第363章第八日的孤島(三)

才不過片刻,尹夕曦對玩偶的治療就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大半,她力所能及的都已經做到,至於剩下的也就隻能看玩偶自己了。

重塑並非時間倒流,有一些事即使是尹夕曦也做不到,這本就是應該的事情。

不過經過這一番,尹夕曦倒也算是終於明白了玩偶對任柒文的那失望眼神究竟代表了什麽。

由於剛才的事,眾人此時自然不敢再對那不遠處的大船再有什麽想法,也就隻能看著其慢慢向身後移去,直到消失在海平線的遠方。

也是在這時候,李贏才終於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我們還是先到那島上看看吧。”而這一句,也正式宣告著他們的任務到了開始的時刻。

因為之前所發生的事,眾人雖然也有著加快到達的方法,此刻卻也不敢做些多餘的舉動,也就這樣,用了大約4個小時,幾人所乘坐的小船才隨著波浪慢慢漂到了島嶼的邊緣,明明是一段已經沒有了那麽遠的路程。

若真要算起的話,此時距離他們被傳送到這個維度,剛剛好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隻是對於這些細節,在場的人中隻有四個有所察覺。

這看起來可並不像是巧合。

將這些都記在心裏,待到船隻歸岸,許越等人才下了船踏到了島嶼之上。

說來也算不上是多麽奇怪的事情,許越他們所靠岸的地方其實並不算是沙灘,而是一個多有岩石之處,並且經過連年的衝刷早已經變得光滑。

這看似不會造成多少的影響,可如若不小心摔倒身體磕在上麵,受到的傷害也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的。

並且偏偏,許越等六人在船上實在是呆了太長的時間,腿腳不能伸縮不說,經過海水整整一天一夜的浸泡,海水中的鹽分也早已經將眾人腳上的皮膚侵蝕的發白,原本的水分也跟著被滲漏出去了很多。

等到他們脫了鞋子,才看到上麵皮膚早已經變得坑坑窪窪的,遠比在泳池中泡久了的模樣更加滲人。

然而,卻不僅僅是於此。

當眾人的腳步踩在石灘上之時,連綿的疼痛傳來,連帶著酥麻令眾人的腳步皆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如果這真的是什麽劇痛還好,在場的都不是多麽嬌貴之人,忍一忍倒是也能過去,再說還有尹夕曦和許越的重塑能力呢。

可是,這持續的微弱疼痛卻使得人實在沒那麽好受,就好像一直有著什麽東西在瘙著他們的癢一般,不論他們如何去忍耐,心中卻隻覺得愈發地煩躁與難忍。

而若是將重塑的力量用在這兒的話,也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並且,這島上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危險,如果二人的精神力僅僅因為這就有了消耗,導致之後乏力應對的話,那才算是得不償失。

想想這,眾人也就隻能忍耐著了。

不過這時於海營奇怪的舉動卻讓眾人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奇怪,

按照於海營的說法,他從小都是在海邊長大的,也常

年跟著父親出海打漁,這種事應該是司空見慣才對,可是在眾人的思緒被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這於海營有些不對頭。

他明顯對這遭遇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按照常理來說,他早就應該對這種事有所適應,可偏偏這一次,他不僅沒有表現得相對安穩,甚至比起任柒文都更為嚴重。

隻見得在眾人皆是隻有些許苦惱之時,這於海營每在石灘上走上一步,臉上的那股備受折磨的模樣便又加重一分,這會是一個常年在海邊或者海上生活的人該有的反應?

連任柒文都覺察到了些許不對的地方,而就在這時候,似乎是察覺到了眾人的目光,於海營這才將自己的視線從腳下抬了起來,似是解釋著說道:“自從被教會感召之後,我就基本上沒來過海邊了,有點不適應。

不過放心吧,像我之前那種在海上說的關於天氣的那些,那都是我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會出錯的。”

聽到這話,任柒文才似有些理解一般地點了點頭,其它人也自然都是相同的反應。

然而許越卻微微皺了下眉頭,並不是說他從於海營的語氣裏聽出有什麽說謊的痕跡,但是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奇怪。

思考良久,許越突然意識到:“這於海營似乎是回答了他們心中的疑惑,但是第二句話卻是把他們的目光引導去了其他的方向,對於眾人所懷疑的,他並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

難道...於海營對海邊有什麽陰影不成?

不對,他之前在海上的時候可半點這種表現都沒有,還是說他僅僅是對...”

想到這,許越懷疑著再次將自己的目光對準了於海營,然而到了這時候,於海營哪裏還會有再多奇怪的舉動,一切都好似理所當然一般。

無奈之下,為了不讓於海營發現自己的疑慮,許越隻得將目光收了回來,隻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份疑惑,然後又將視線對準了之前任柒文所說的那個地方看去。

此時正值正午,太陽懸掛於人們的頭頂,經過一整個白天的暴曬,此刻眾人的皮膚都有些發紅,身體中的鹽分早已經在皮膚上被風幹水分後凝結成了磨砂的鹽粒,手臂輕擦,磨砂感讓人愈發覺得不舒服。

不過眼下幾人卻沒有太多的心情去關心這些了,這島嶼很大,來的時候眾人也僅是跟隨著船隻所飄**著到達了岸邊,好在風浪不大,距離任柒文最開始所見到的那懸台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而已。

此刻眾人心中皆是因此有些疑惑。

原因無他,他們並無法看到任柒文之前所說的那些大片的血跡。

對於這一點,任柒文自然是不會說謊的,他也沒有說謊的必要,心中越發懷疑,眾人便跟隨著一路向著目光所及之處走去。

不過才走了幾步,於海營的一聲驚呼卻突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船沒了,你們快看。”

許越等人猛然回頭,這才發覺於海營此時正手指著他們來

時的方向,那裏本就是他們將船隻最後停靠的地方。

由於心中早已經預感到了可能會發生詭異的事,眾人在下船之時早已經將其完全拖到了岸上,又尋了一塊相當結實的岩石將船頭係在了上麵,為的就是讓這船不會輕易遺失。

可是偏偏,就僅僅是這稍微不注意的功夫,這船隻居然就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驀地,玩偶便將自己冰冷的視線直接對準了於海營,綁船的人就是他,是不是他做了什麽。

氣氛開始變得膠著,好似所有人此刻都將懷疑的目標定在了於海營身上一般,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他們各自空間袋的大小,船隻這種東西自然是不可能被裝進去的,而且這海麵上也沒有那隻船的蹤影,這麽短的時間內,於海營想要做什麽基本上不可能。

然而,玩偶卻還是將自己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於海營的身上。

她覺得,於海營有些奇怪,她能肯定,這於海營一定有什麽事情在瞞著他們。

她能感受到於海營隱藏在外表下的那份黑暗,因為這麽多年來,她也同樣是生存於黑暗中的人,這於海營和她並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這時候,卻是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李贏的站了出來解釋道:“不是他做的,綁船的水手扣我仔細檢查過,很結實,不會那麽輕易被海水衝走。

問題應該出在這座島上。”

其實,李贏說的這話對於除了任柒文之外的其他人並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他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給於海營和玩偶一個台階下而已。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沒有發表過什麽言論,心心念念的也大多是關於這次任務而已。

和許越共同經曆了兩次任務,如今的李贏雖說不上是成長,但至少在麵對許越時,他明白了兩件事。

其一,自己的身份、威脅對許越來說毫無任何作用,甚至有可能會成為他被利用的資本(血淋林的教訓)。

其二,雖然教會內部讓自己盯緊許越和他身邊的人,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許越並不會對他造成威脅,自己還是和他們合作的好。

認清了這兩點,李贏自然放棄了如當初那般對其他人頤指氣使的姿態,雖然他還是不喜歡許越這個人,但是至少他明白此刻應該去做些什麽。

就比如暫時放棄懷疑身邊同行的人,也不再去關心那莫名其妙消失的船隻。

也的確,李贏說的並沒有什麽錯誤,既然教會規定他們必須自行尋找逃離這座島嶼的方法,那麽這船隻必然不會一直留在這等待著他們的驅使,否則這任務的難度根本就不值得教會派出他們這六個人。

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了一點,這孤島的本身就存在著一定的問題。

因為除了船隻消失的這件事之外,他們也同樣找不到任柒文所說的那海灘上的驚悚的場景。

任柒文並沒有說謊,它們之前或許也真的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