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捉迷藏(六十九)

看著女孩逐漸放開對許越的敵意,一直站在一旁的尹夕曦早已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的恐懼自然是有的,但是她卻也能看出來,此刻的女孩明顯就是把目標完全放在了許越的身上。

然而,此時的尹夕曦就和許越一樣,她的的身軀也自然被法陣定在了原地,連最基本的動作都難以做出來。

看著韓璃,疑惑自然也從心頭浮起,為什麽,偏偏韓璃能夠不受這法陣的控製。

可是,尹夕曦卻想錯了,這法陣沒有控製住的豈止是韓璃一個人,女孩不也同樣行動自如呢麽。

她的確夠聰明,但是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場遊戲的目的之一,便是殺死信仰聖心教會的越間者們,法陣的作用也同樣是如此。

她和許越在本位麵生活了那麽多年,不論他們如何不喜聖心教會,對於聖心教會的一些傳教的方式以及教條都是持認同感的,而這便是法陣識別的關鍵。

滿打滿算,韓璃才在本位麵生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對於有關聖心教會的內容,許越也有意識地盡量讓韓璃不去接觸,這才導致韓璃能夠在這法陣之下自如行動。

連許越都沒有想到,明明之前是韓璃自作主張跟上來的舉動,如今卻意外地成了破解遊戲最後環節的關鍵。

用盡了全身的離去,韓璃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冰箱的旁邊,而此時的許越卻已經陷入了相當危險的境地。

隻見在法陣的中央,女孩就站在許越的麵前,她的臉上盡是猙獰恐怖的笑容,不帶絲毫憐憫地看著許越那張令她厭惡的麵龐。

不知為何,女孩明明矮小的身材此刻在尹夕曦的眼中卻莫名變得好似高大得令人恐懼,明明是她在斜向下看著女孩,卻仿佛是女孩在俯視著她,窺探著他們的一切。

而此刻許越又何嚐不是如此,隻見女孩已然將自己一隻略有些蒼白的小手抓在了許越的咽喉之上,輕而易舉地便將他提了起來。

窒息感瞬間湧上了許越的胸膛,可是他卻已經無法感受到這些了,因為僅僅是這一瞬間,許越便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忽而到了一個未知的恐怖的地方。

身體與靈魂脫離,就仿佛當初許越在這個維度之中第一次與“他”進行的那場對話時的場麵一般,然而這一次,卻再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他任何的回應。

原本還是無數虛無的空間,僅僅在許越一個眨眼的功夫,周遭竟然變成了完全被血色與火焰所吞噬的場景,可是他

的靈魂卻仿佛深陷無盡的冰牢之中。

滲入靈魂的寒冷讓許越無法做出任何的舉動,甚至痛苦的連掙紮的欲念都沒有。

然而,他的雙眼卻瞪得渾圓,連閉上都做不到,就好似有人在逼迫著他去經曆如此的痛苦的折磨。

不過,他的身軀終究還是移動了,再這樣一個空曠無邊之地,許越的身體就仿佛被風所吹**一般不停地遊**至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現實中,許越的臉色已經由於窒息被憋得紫紅,而在這個空間中他也好似受到了影響一般,連意識都在逐漸消散。

不知過去了多久,許越才終於飄**到了這空間的邊緣,邊緣之處有一道明顯的分界線,許越所待的這一邊仍舊被血色與火焰所包籠,而另一邊,無論許越如何去努力他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應該說是視覺在那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

許越的內心忽而泛起了強烈的恐懼,而恐懼的源頭自然是那片令他視覺失去作用的地方——虛無。

這麽多年來,許越曾見過太多的人,他們有的或許靈魂強大,有的或許有太多的保命手段,但是不論他們有多麽大的能耐,或者是什麽奇怪的種族,一旦她們切實接觸到了虛無所在之地,那麽下場就隻剩下了一個,便是消失。

這種規則,是任何人都無法違背的,即使強如現在聖心教會的意念載體在觸碰到虛無之時都是相同的結果。

所以,在知曉了虛無就在自己的眼前時,許越本能地便是想要逃避,他拚了命地想要指使自己的身體做出逃離的舉動,可是他的身軀卻仍舊不停地向那裏靠近著。

說到底,還是意識恍惚讓許越喪失了平日裏的那份定力,若是在平時,許越定然能夠分出眼前的不過是女孩的力量所致,可是在如今,這對於他來說卻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了。

隻見許越不停地掙紮想要逃命,心中的驚恐是他這麽多年太久沒有體驗過的了,絕望已然完全占據了他的思想。

然而,就在許越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他的身體卻忽然停了下來,而他的身體距離邊界僅僅剩下了半指長的距離。

見到這一幕,許越不禁無比慶幸的喘著粗氣,可是在這個地方,他又怎麽可能會有喘息的機會去思考眼前的不合理性。

他的心情才剛剛有所平複,忽然,視線就全部被血紅色所充斥,無數的鬼嘯聲瞬間不知從何處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好似在他的周圍,到處都存在

著恐怖的鬼魂。

恐懼再次令許越陷入了難以掙紮的旋渦,他忍不住向四周不停地看去,然而就在這時,許越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詭異的傳來了一股溫熱之感,他猛地回頭,看見的竟是一張扭曲不堪的臉一下子長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低下頭,兩雙眼睛就這樣對視在一起。

與此同時在現實之中,尹夕曦惶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從何時起,禮堂中那些看台上的鬼魂竟然同時向他們湧了過來,然後又在轉瞬間便已經融入進女孩的體內。

內心的慌張甚至已經引起了許越強烈的嘔吐感,然而這場景又怎麽會如此簡單的結束,女孩要他體會的,是自己曾經經曆過的所有甚至用言語都難以形容的恐懼。

就在許越與脖子上的那張鬼臉所對視的時候,身邊的血海與火焰再一次生了變化。

一個個恐怖的人影出現在了許越的周圍,有的殘缺不堪,有的甚至已經看不清麵容。它們全都是用來曾經隻存在於人們幻想中的恐怖生物,還有那些在那場火災中死去了的人們,以及那些其他曾闖入過這個劇場中又無法離開的怨靈。

而在這一刻,在女孩的示意下,它們同時出現在了許越的周圍,在不斷摧殘著他意誌的同時,又在其無盡的恐懼之中瞬間靠近在了許越的身邊,將他完全籠罩。

終於,許越開始忍不住地叫喊,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是誰,隻見得他的眼前、他的頭頂、他的腳下、甚至是他的背後在這一瞬間圍滿了無數猙獰的麵孔。

為了讓其他的同類能夠靠近一些,這些鬼魂此時隻剩下了各自的頭顱,又緊緊地挨在一起,在一片猩紅色的血海之中,不斷在許越的身邊發出震耳欲聾的詭嘯。

更有甚至,甚至已經咬在了他的身上,試圖不斷啃食他的靈魂。

可是,這舉動卻好似引起了女孩的不滿,隻見突然之間包圍在許越身邊的頭顱居然同時露出了一副恐懼之色。

它們瘋狂地後退,可還來不及退出去多遠,那個在啃食著許越靈魂的頭顱就在這時候突然迸濺開來,轉眼間便已經失去了自身存在的意義。

血液飛濺到許越的臉上,將他的整張臉都一戶染上白色與紅色的汙穢,不過此時的許越卻早已經被恐懼嚇得麻木,他木然看著前方,也不知何時起,有一個女孩的的聲音漸漸從許越的靈魂深處傳來。

她在笑,得意地笑。

就好像多年的願望終於就要快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