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幻聽(二十七)

或許是由於許越等人的出現驚擾到了那白色的身影,周圍的環境雖然表麵上再看不出什麽變化,但是當韓璃又抬起頭,卻隱約能夠發現這條本蔓延了不有多遠次的樓梯已經在頭頂有了盡頭,恢複成了它原來的模樣。

隻剩下了樓下,似乎還在不停地繼續延伸著。

許越說的話黃誌和並沒有反駁,他隻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韓璃一眼便直接代替了許越的位置走到了隊伍的前麵,他的眼神中沒有迷茫,連些許的疑惑都看不到。

尹夕曦本想著要繼續攙扶韓璃,卻被韓璃拒絕了,她擺了擺手,身上的疼痛還是有一些的,卻已經沒有了大礙。

不過說起,原本身上的那些撕裂感其實就是許越的力量被抽走所引起的副作用,眼下經過許越又一次重塑,的確已經差不多恢複了,既然已經沒多少影響,便可以自己行動著和尹夕曦並排走在了許越的身後。

隻是這一次不同的是,黃誌和前進的方向變了。

其實在他們還沒有找到韓璃的時候,他們三人就已經在這無盡的樓梯之中走了很久,但是黃誌和沒有一次選擇停下轉身或者向許越和尹夕曦詢問周圍環境的詭異,好像對於這一切的變化都心知肚明。

但是這一次,黃誌和卻隻是從歇腳平台離開後,便似有目的一般地直接跨進了最近的走廊。

而韓璃和尹夕曦跟在他們的身後,等到也邁出了樓梯,回頭再看,卻詭異地發現身後已經沒有了出路,隻剩下白色的牆麵。

“這剛才那裏應該是另一個獨立的空間。”還來不及思考,許越便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的身前低聲自言自語。

聽到了這樣的話,韓璃和尹夕曦心中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心情。

教室的門牌號清楚地告訴著眾人這裏依舊是二樓,可場景卻已經恢複成了近乎原來的模樣,黃誌和被許越的動作吸引也沒有再向前走去,等回過頭,發現許越已經奇怪地將視線對準了一間和其他的別無二致的教室。

“那裏有什麽奇怪的麽。”黃誌和的麵色依舊平靜著,又回身走到了許越的一旁才問。

許越卻沒有回答,他隻是旁若無人般走到了不遠處那間教室的門口,門沒鎖,他卻沒有進去。

精神力並沒有感覺到這裏有什麽,隻是教室內仍舊敞開的一扇窗,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又皺了皺眉,再次沿著走廊走到了教室的後門,才終於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門鎖已經壞了,還沒修好。”許越再次自言自語地說道。

他的行為顯然引起了眾人的好奇,韓璃和尹夕曦一同走到了許越的身後,她們想問許越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可話還來不及問,卻看到這時許

越卻直接推開後門進入到了那間教室之中。

她們無奈,隻能跟了進去。

風很大,有股奇怪的味道。

當韓璃和尹夕曦同時邁進了門口時,這是她們第一時間的體會。

而第二時間感受到的,是恐懼。

因為順著許越的視線,在教室的一個角落裏,她們看到的是一個她們隻見過一次的人,鄧海。

手機裏微弱的光映在在鄧海的青黑色扭曲的臉上,映照出他那醜陋扭曲的麵容以及驚悚的表情,在他的身上,是許越照射過去的幽藍的光。

韓璃和尹夕曦的心忽的就縮緊了,她們剛才並沒有感覺到鄧海在這裏,隻是曾見過鄧海死去之後的模樣,卻沒想到此時的鄧海變成了幾乎與王一玲相同的樣子。

“原來昨晚王一玲在鄧海身上做的,是與她經曆過的相同的事麽,那他為什麽又會在這裏。”尹夕曦不禁想起了當時在夢境中看到的王一玲的經曆。

可是這個問題,並不會有人用語言去回答他。

她和韓璃二人都不敢動,隻有許越順著鄧海的身體將手電筒上的光一點點移到了另一側教室的窗戶處。

在那裏,他看到了已經快要看不清的眾多幹涸的水漬,而其中的一條,就順著地上的大理石蔓延到了鄧海的腳下。

“看來是有什麽東西從外麵進來了,鄧海隻是其中之一而已。”許越依舊冷靜分析著,等過了不久,才又一次把視線移到了鄧海的身上。

可就是這一道目光,卻讓鄧海詭異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然後,他站起來了。

空曠的教室中,挪動的椅子擦著地麵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尖銳的聲響,也同時好似揪住了韓璃和尹夕曦的心。

她們的手腳已經由於恐懼變得冰涼,也仍舊有冷汗順著胳膊流了下來。

在她們的視線裏,是鄧海那副被重新粘合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她們走來的場景,也隨著他的步子,鄧海身體上的血痕也跟著跳動,鮮明,殘忍,令人恐懼。

而在那張扭曲的臉上,是剛剛才露出的驚悚的笑容。

純白色的眼中目光緊緊地匯聚著,凝視在所有人的身上,仿佛快要被他看穿了靈魂,奪去了意識。

奇怪的氣味變得越來越重,就連窗外的風也無法將其吹散。

他就這樣慢慢向三人接近著,可在韓璃與尹夕曦的眼中,他的身影卻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模糊了它們的輪廓。

大腦終於停止了思考。

然而,這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意識被侵入剝奪之際,許越的雙手猛地在他們的身上拍了一下,她倆這才晃過了神

,她們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們的精神同時受到了攻擊。

等等,不會是...

韓璃猛地意識到了什麽,她抬起頭,這才發現鄧海在這意識消失的空隙已然接近到了他們三人的身前,他的手高高的舉著,好像在揮舞著什麽東西向他們刺來。

韓璃本是能夠阻止鄧海的動作的,可就是那短短的幾秒鍾之間,讓她已經來不及再做出什麽。

“要死了麽。”

這是韓璃下意識之中的想法,她並不想死,但趁著自己還來得及的時候拚命地將許越和尹夕曦推開,然而她忘了一件事。

既然是許越將她們的意識拉回,又怎麽可能會任由鄧海想要的事情發生。

鄧海的手的確是揮下來了,甚至已經在空氣中發出了淩厲的風聲,然而,許越卻已經擋在了尹夕曦和韓璃的身前。

鄧海的身影竟停下了,也讓韓璃看清了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沾著血的手術刀,而那把手術刀停下的位置,將將停在了許越的胸口。

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被定格,尹夕曦自然也早已經恢複了意識,她本是極度驚恐的,等見到了眼前的一幕心才終於沉了下來。

隻是,這並不僅僅是結束。

在韓璃與尹夕曦的視線中,她們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在這一瞬間猛地從許越的身上迸發了出來。

可這卻沒有如大多數人一般呈波紋般向每個方向溢出,而是直接衝向了已經麵露瘋狂之色的鄧海。

同時,許越淡淡的聲音也從她們的身前傳來:“重塑。”

對於這股力量,尹夕曦是很熟悉的,但是她不懂,許越僅憑這樣為什麽能夠做到這樣的事。

在她的視線裏,當許越的精神力將鄧海完全地包裹了之後,鄧海身上的血痕與傷口竟詭異地消失了,就連那些被錯亂順序拚湊的身體碎塊也在快速地恢複成它們本應屬於的形狀。

但是,這卻讓鄧海那張扭曲瘋狂的臉瞬間變成了痛苦的模樣。

手中的手術刀掉落,鄧海的手卻縮回了自己的胸前,他在痛苦,在掙紮,可是不論他做什麽都無濟於事。

尹夕曦能漸漸感受到在鄧海的身體中,他那羸弱的靈魂慢慢浮現出輪廓的模樣,也能看到,在那雙純白色的眼中,那雙慢慢出現的瞳孔。

然而,他終究是已經死了,在一天之前就已經死了。

生命既然已經消逝便自然沒有複蘇的道理,所以,當許越給予他的精神力完成了最後的重塑之後,鄧海完整的身體便轟然倒在了地麵上。

頭被磕破了,血漸漸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