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幻聽(九)

滑動與碰撞的聲音不停地在教室裏鳴奏著,就好像敲擊在鄧海的心裏,緊張感與強烈的恐懼隨之而來,在鄧海的視線中,他甚至已經能夠看到在後門的外麵正有一隻青黑色的手在不停地擰動著門把手。

門框開始劇烈的敲擊,好在緊鎖的大門成功地將那東西攔在了門後,但是看著那劇烈的動作,鄧海知道,那扇木門根本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他在害怕,在恐懼,黑暗中他隻能盡力緩慢移動自己的身軀,好不引起門外那東西的注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來到了教室的前門,但是此時的他並不敢去嚐試前門是否能打開,他隻能賭,賭門外的那東西在進門的刹那自己能夠成功打開前門逃出去。

時間在慢慢地流逝著,鄧海的心情愈發的緊張,後門的砸門聲越來越響了,他緊緊地盯著那裏,手就扶在門把上,他期待賭命的時刻能夠晚點到來,又怕自己精神緊張錯過了逃跑的最佳時機。

水滴聲還在繼續著,即使是門框如此強烈的聲音也沒有將其掩蓋,它就好像滴在鄧海的心裏,讓他無時無刻不盡力才能集中自己的精力。

終於,“哢空”的一聲門響在教室裏回**了起來,這一刻讓鄧海不知道等了多久,隻見大門一下便被推開了,一個響亮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鄧海卻顧不得這些,手上的動作立馬動了起來。

門閂轉動了,前門開著!

鄧海來不及興奮,他隻看到一個被青黑色包裹的身影慢慢從後門的方向現出了它的身形,便在這個時候直接棲身迅速跑了出去,他不敢停留,沿著走廊便瘋狂地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教室不遠處的樓梯口此時已經消失了,這點鄧海並沒有注意到,不過此時鄧海就算是看到了那個樓梯口自然也不會再選擇往裏進了。

如今的他雖然仍舊慌張,但是經曆了之前的事情,他此時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個盡量開闊的地方從實驗樓中跳出去,但是奈何的是,那些存在於這幢大樓中的恐怖存在們似乎並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而且,最讓鄧海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的確逃離了那間教室,但是身後的那東西好像並沒有被他甩開。

僅僅才轉了一個彎,身後那陣詭異的摩擦聲便又一次跟了上來,而且這一次,明顯比之前更近了。

那不知道是屬於什麽金屬的物品被拖在地上的聲音,它不停地摩擦著大理石的地麵,刺耳的聲音就好像快要將鄧海的耳膜撕碎,並且與此同時的,是伴隨著的沉重的腳步聲。

之前那

股古怪的氣味已經消失了,就隻有濃重的腐爛味在擴散,從剛剛鄧海轉過了走廊的拐角之後,味道與聲音便又一次追了上來。

鄧海一邊跑一邊回頭,雖然看不見那東西的身影,但是他很確定那東西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而且自己一旦被追上了,那麽一定就是自己的死期。

他現在想要的,就是盡快找到一閃可以打開的窗子,這裏僅僅是二樓,就算是跳下去估計也不會受多少傷。

可是,跑了許久,心中的危機感已經越來越重,可能夠逃離這裏的方式卻幾乎沒有。

鄧海快要絕望了,這一側走廊的盡頭又快要到了,那聲音卻離他越來越近,他恐懼著回頭,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令他幾乎斷絕了生存念頭的生物。

那是一個人。

莫名地,看著那個青黑色的身影,這個認知不知為何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隻是這個人已經再也看不清他的五官了,不,應該用她來說。

通過大致的輪廓,鄧海能夠認清那是一個嬌小的女人的身影,可是她的全身都是青黑色的,就好像是整個人都被某種藥水浸泡過一般。

鄧海看不清她的長相,也看不出她的身上有什麽,隻知道在她的周圍正充滿著肉眼可見的怨氣,而就在那些怨氣的背後,是一把被她拖在手中的細長金屬長條。

看那金屬的樣子應該是從某種家具或者器材上麵拆下來的,上麵已經是鏽跡斑斑,並且還有著大量的血跡似乎在上麵彌漫著。

它的長度足足有成年男子腿的長短,對於這個嬌小的女人來說,這東西還是太長了,她隻能一頭提著、另一邊任由其被拖在地麵上,然後緩緩跟上鄧海的腳步,又在身後留下一條濕漉漉的痕跡。

可即使是這樣的速度,鄧海卻依舊難以擺脫她。

似乎是終於到了鄧海的近處,鄧海這時才聽到了在那金屬聲掩蓋下女人口中不停的痛苦的呻吟聲。

那聲音很低,又如同雷聲一般持續不斷,低音嘶吼,聲音裏充滿了不甘,怨恨,以及執念。

想要殺死他們所有人的執念。

看著那青黑色的身影越來越近,鄧海心中的絕望終於到達了頂點,他就要放棄了,他能看到那女人在仇恨的目光中舉起的手中的金屬,然後猛地向他揮來。

可是,就在這一刻,鄧海的手卻突然摸到了一樣東西。

冰冷的觸感傳來,他扭頭看去,身邊的竟是是一扇已經打開了的金屬大門!

死期將至,鄧

海也顧不得想那麽多了,在還沒等到“武器”落下來的時候,鄧海也不知道身上哪裏來的力氣,他雙腳用力,左手抓緊了門上的把手便直接一個閃身躲到了門後,響亮的重擊聲傳來,卻隻是砸在了鄧海的腳下。

這還沒完,眼看著腳邊沾滿了血液的金屬又一次從地上被拿起,鄧海終於選擇了快速逃到了身旁的房間裏,隨著“哐”的一聲傳來,金屬門被他緊緊地關閉了。

做完這些的鄭勇已經耗盡了幾乎所有的體力,他整個人癱坐在門前,大口地喘著粗氣,本以為門的另一頭很快又會傳來劇烈的砸門聲,可是即使等到鄧海的體力已經慢慢恢複,卻也再沒有在門外聽到任何的響動。

伴隨的除了恐懼之外,疑惑也浮了上來,他撐起身子想要上前打量,可是身後這時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鄧海,是你麽。”

聽到這個聲音,鄧海的第一反應是恐懼,但是緊接著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驚喜,那是黃誌和的聲音,他就在這裏。

終於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生機,鄧海有些激動地便直接回過了頭去尋找黃誌和的身影,實驗室裏的台燈還在亮著,微弱的光線將附近的景物一並映在了鄧海的眼中。

此時的黃誌和就伏在實驗桌的桌前,他的手已經垂下了,手中解剖用的手術刀卻沒有被鬆開,上麵好似還有著血跡殘留。

一旁的水龍頭裏嘩嘩的流著紅色的血水,它似乎在向鄧海解釋著血跡的來源,又在這時將將把實驗皿裝滿,然後又溢了出來,流淌到黃誌和的腳下,很快便將潔白的地麵染紅了。

這詭異的場景很快便引來了鄧海的疑惑,但是他並沒有急於走到黃誌和的身前,他在疑惑,剛剛明明有聽到黃誌和的聲音,而此時看他的樣子卻好似已經昏迷了。

那除了自己是在幻聽之外就隻剩下了一個可能,這實驗室中還有著什麽其他的東西。

心中的恐懼又慢慢地浮現,鄧海謹慎地貼著牆邊的櫃子慢慢向前移動,他還是決定去查看一下黃誌和的情況。

在他的是頭頂,是櫃子上已經空了的數個裝著黃綠色**的罐子,鄧海卻沒有在意這些,他隻是盡量平穩地移動著自己的腳步,可是周圍的環境還是太暗了,暗到他根本看不到身後近在咫尺的鐵門。

於是,在無聲中,鐵門由裏悄無聲息地的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就掩在門口,詭異的味道再一次傳來,鄧海才剛剛覺察到這一點,視線便忽而被一片黑暗所掩蓋。

慘叫聲響起,又逐漸在黑夜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