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穿的很好看”兩個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服務員送了上菜單,然後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候。白沫突然對著對麵的紫菱說道。

平常,如果白沫對郭紫菱的裝扮表達了讚美之情,郭紫菱一定是會興奮地手舞足蹈。因為一向不愛把感情掛在嘴皮上也是白沫的一個怪癖。能得到白沫的表揚豈止是一件平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但是今天郭紫菱隻是笑著用右手隨意撥弄了自己別在耳朵上的小碎發,“是嗎?”如此簡單的兩個字是對白沫罕見的表揚的回應。

“是啊,你一向都很好看啊,紫菱。”白沫突然的善意表揚讓紫菱覺得有些驚愕。

“今天你的表揚有些莫名地集中,讓我很不習慣。”郭紫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極力地避免接下來兩個人都要談到的話題,但是這時候的她的心裏與其說是覺得忐忑,倒不如說是尷尬。

“我想,還是等你和我說吧,我們這麽多年的情意了,紫菱,你知道的,你不願意說我是不會強迫你的。”白沫的話鋒一轉,郭紫菱覺得麵前的白沫話裏滿是溫暖和理解。

或許友誼遠比她想得還要偉大,“服務員,一杯青桔沙冰,一杯Latte”,郭紫菱沒有看菜單,隻是簡單地招呼了服務員。服務眼微笑著點頭離開,順手帶走了桌子上的兩份精美製作的菜單。

“行啊,你都這麽說了,我有什麽不說的理由呢?是吧?”郭紫菱的開場白好像有些空洞了,白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靜靜地等著紫菱嘴裏隨時會說出來的“故事”。

“你大概早就不記得了吧,這之前的一次我和你抱怨安易許和我之間薄如紙、淡如水的婚姻,已經是,讓我想想,哈,半年了。沫兒,你知道的,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姑娘,好姐妹,好朋友。但是你最不足的地方就是你總是把事情想象地那麽簡單。你知道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安易許訂婚了,整個大上海都知道了,然後我們一年半載的就一定會結婚?或者你和趙子恒之間的感情更真摯吧,畢竟你們的感情沒有任何一個長輩的參與,更不涉及到門第、金錢和利益的掛鉤。你自己看中的人,即使最後的結局未必好看,你也起碼是除了自己也怪不得別人的了;但是我呢?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安易許,我們雖然一同長大,但是這幾個男孩子,說實話,之前我對白衍哥哥還是蠻喜歡的,但是我想那也是太小,後來白衍哥哥這副模樣我看著一點也不心疼,我想這肯定不是喜歡的,再到後來,素心,趙小姐,白術,白衍之間的曲折故事對我而言,我自己隻是覺得很幸運罷了。好了,話題扯得有些遠了。就說的是,我不喜歡安易許這件事吧。我們都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年紀了,難道還不允許我郭紫菱帶著一絲絲強烈的肉體衝動去酒吧買醉嗎?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麽這些苦惱我都不同你講?沫兒,你知道我有多麽羨慕你嗎?你從來都不知道吧,因為我知道你為人不會往這上麵去想。但是我因為羨慕你,我想要讓我自己還存活著的一點點的自尊心不要死了。所以我不想和你分享我的苦惱,有快樂的話,基本上我也是都告訴過你了。這到現在你基本也是聽到了我的‘作案動機’了吧,怎麽你這表情是在嫌棄我用詞的不準確嗎?還是我多少有些浮誇了?原諒我吧,沫兒戀愛中的女人多少都會有些神經質的,這點你應該也是很清楚的。”郭紫菱的一番話引起了白沫的強烈的惡心,說不出為什麽,白沫好像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想到一向乖巧可愛的郭紫菱會如今以這樣的紅塵氣息甚重的風塵模樣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想到這裏,白沫就覺得胃裏泛起了陣陣的惡心。

“你想多了,紫菱,我隻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對你說的話,我真的隻是在聽而已,你想找人傾訴,我覺得我可以勝任。”白沫還是勉為其難地說出了口,其實她並不想聽到紫菱接下來的話了,因為她害怕,一股深深的恐懼席卷了白沫。

“不,我並不需要找人傾訴啊,沫兒,你難道不理解嗎?你不是什麽心理醫生,我也不是所謂的患者,我是一個正享受著愛情滋潤的正常的女性,就如同大上海其他的普通女性一樣。是你要求我和你‘交代’我的現況的,不是嗎?”

“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不要說了,紫菱。”

“沒有,我怎麽會覺得不舒服呢?我多麽榮幸能夠告訴我最好的朋友,我是如何拋棄了現在的未婚夫,然後勾搭了一個酒吧的調酒師的這樣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的。”

“紫菱……”

“不,真心的沫兒,我沒有和任何人置氣,更不可能是你了。現在你願意聽我說下去嗎?”

“如果你必須要說的話……”

“我想我願意試一試。”

“那我自然,願意成為你的傾聽者,紫菱。”

“一開始也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隻是我在酒吧吧台坐著點酒的時候,他會注意到我,並且偶爾會送我幾杯酒水而已;而我,一個人也是無聊,有時候就會和他在吧台聊上幾句。當然了,我說的話無非就是不怎麽談及自身的無足輕重的話題而已,但是他也不會多問我任何其他的問題,他大概隻是看出了我是一個寂寞的無聊的女人。而我看中的是偶爾和陌生人之間的這種什麽都不需要說,卻可以隨意聊天的灑脫吧。後來有一次去喝酒,我待得很晚,沒有注意到那時候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這個酒吧是不打烊的,你也知道,但是一共有兩個調酒師,Tommy負責白天場,另一個Johnson是負責晚場的。我走出門的時候,外麵正好下了雨。我沒有喊司機來接,這段時間打著去找你的名號經常都是來了酒吧。抱歉啊,沫兒,我也沒想那麽多,就走在雨裏,但是你說奇不奇怪,頭頂竟然沒有下雨,我抬頭一看,原來是Tommy撐起了一把傘,走在我的身邊。那天晚上他約我去他家裏,我沒有拒絕。後來的事就那麽簡單,我們睡了。再後來,我就成了如同你白沫一樣的,正在享受著愛情滋潤的千千萬萬的女性一樣。”

“你覺得幸福嗎?”

“幸福?這要看你真正想要什麽了。我郭紫菱不缺錢、不缺權、不缺美貌,我就隻想要自由和熱度,現在我的人生裏有了激情。我覺得這就是幸福。”

“那安易許那邊……?”

“各懷鬼胎而已吧,你敢說,他安易許沒有在風塵場所裏左邊摟著一個,右邊抱著一個?或許他的人生更加瀟灑,隻是你沒有看到而已。”

“但是終究不是個辦法啊,紫菱,你到底要怎麽處理和安易許的事情?畢竟你們是已經訂婚了的。”

“談不上處理不處理,就先這樣吧。能藏著就藏著,我這邊見不得光,他那邊估計也是,這年頭我就不信誰敢明目張膽地把自己的私生活攤在桌麵上。我反正是不敢,我不信安易許可以。”

“你不能以為他是那樣的人,就你也成為了這樣的人啊,紫菱,你不是這樣的人,

你這麽做最後傷害的隻能是你和安易許。你知道嗎?”

“我可不想聽你的教訓,你剛才說的好聽,隻是在我想傾訴的時候傾訴而已,現在這副模樣是在怪我了?”

“當然不是了,紫菱,我隻是認為你應該好安易許好好談一下這個問題。”

“有什麽談的必要嗎?難道就允許男的三妻四妾地逍遙快活,女的找一個就要被各種批評?白沫,你骨子裏的那些新思想啊都去哪裏了?”

“現在早就沒有三妻四妾了,紫菱,你怎麽還不懂?我們的日子隻能是越過越好的,你為什麽還在給自己找各種理由?如果不愛了,就離開吧,說清楚,然後離開。你這樣地糾纏下去,受傷害的真的隻有你啊,你要想清楚。”

“你說沒有三妻四妾,那你家裏複雜的幾太太之間的爭奪糾紛,這麽多年來,你白沫不是也都受夠了嗎?你以為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我爸對我媽這樣子的?我告訴你,白沫,沒有,根本沒有。”

白沫看著郭紫菱一張哭花了妝容的麵容,心裏和頭腦中再也想不到其他可以說出來的答語。

她為郭紫菱如今的生活狼藉感到痛心,她也為這個可怕的年代感到害怕,因為隻有她知道,不用幾年的時間,全國上下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而所有的小家庭爭分、個人愛情的瓜葛都已經微不足道了,那時候真正重要的是國破家亡的辛酸和痛楚。

但是郭紫菱還有其他這些如同郭紫菱一般生活在這年代中的人又怎麽會明白呢?白沫第一次覺得有一種徹底的絕望和失落湧現在她的心頭,她想張嘴說話,卻發現什麽東西好像封鎖住了她的喉嚨,讓她隻能一味地吞著唾液,發不出一個音節。

“好了,我想要說的都已經和你說了,紫菱,我想你應該累了,我送你回去吧。”白沫站了起來,抿了抿自己有些發亮的嘴唇。

“不,我還不累,我和Tommy約好了今晚去看零點的一場電影,你先回去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車去他那裏就行。”郭紫菱拿著桌子上的紙巾輕輕擦拭著自己的嘴唇,白色的咖啡杯上留下了她耀眼的紅唇印記。

“好,那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家,我先回去了。”白沫一個轉身,眼淚掉了下來,她走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很大,好像周圍的世界裏都一片空寂,剩下的是誰的一顆受到了時間和歲月洗禮的傷害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白沫一直沒有主動去找郭紫菱。郭紫菱也從來沒有給白沫來過電話。

早上起來的時候,雪莉為白沫找出了今天的衣服後,白沫快速地收拾梳洗完畢之後,就去了廚房。

因為今天是媽媽的生日,白沫想著如果能親手為媽媽烹飪媽媽喜歡的老母雞蓮子紅棗羹,媽媽一定會喜歡這次與眾不同的“生日禮物”。昨天早就交代了雪莉,今天的著裝也一定要簡單樸素,畢竟要忙活一整天。白沫一向勤儉節約,當她看到雪莉為她翻出來的是一件自己兩年前的舊款湖藍色素旗袍的時候,她竟然笑了出來。

“小姐,有什麽地方雪莉做的不好嗎?”雪莉有些不知道怎麽回事。

“沒有,我隻是想到了你和我都還是很節約的,以後誰娶了你可真是好好的福氣的。”白沫隻好這麽回答,因為她看到一旁的雪莉的臉頰上已經有了些許的紅潤。

“關於這件事,小姐還記得上次雪莉和你談過吧?我回去後仔細想了很久,您也知道雪莉也沒有家人,唯一一個還肯走動的就是遠房的一個舅母,她家在南京。”雪莉的話提醒了白沫,上次兩個人為了雪莉出府與否的事情有了一次談話。

“我當然記得上次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聽你的意思是有去投奔舅母的意思了?”白沫隻是聽到雪莉剛介紹了南京的舅母,她的心裏就難免有一絲絲的難過,害怕雪莉會離她而去。

“舅母的意思是讓我過去的,說是親戚自然是在一起最合適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還是可以互相幫助的。”雪莉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很明顯,有時候話不需要說的太明顯,雙方就能夠聽懂了。

“那你是怎麽想的?”白沫似乎還在盡力去挽留最後的一次機會,但是她也已經知道了雪莉的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跟著小姐了,也沒有家人。小姐對於我而言就是家人,我開始是拒絕舅母的決定的,但是這個事情舅母和我說了很久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了。小姐”白沫聽到了雪莉的意思之後,以為事情有轉機,但是她也知道,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要看雪莉自己的打算,畢竟這是雪莉的人生,無論她同不同意,雪莉的人生都是要她自己做決定的。

“我知道了,雪莉,反正你也還沒有定下來最終的打算,你就花點時間慢慢想清楚吧。然後我們再看應該怎麽辦。你也不要太心急了,我想你舅母那邊也是不會催你的。”白沫安慰了雪莉一番,雪莉有事情先下去了。

白沫暫時不去想雪莉出府的事情,因為她也是經曆過的,事情結局未定的時候,想得太多根本於事無補。反而還不如心平氣和地等待著,或許最終的結局也沒有想的那麽糟。

她徑直走出了房間,準備前去廚房準備給媽媽的“生日禮物”。正在這時,白沫同一個正打算進她房間的人撞在了一起。

白沫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其實額頭並沒有受傷,但是白沫有些慌張或者緊張的時候,這的確是習慣性的動作。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沫兒,我撞疼你了吧?額頭哪裏疼?讓我看一下。”白沫抬頭就看到了眼前站著的高高的、麵容清秀的安易許。

和以前不一樣,他似乎消瘦了不少,臉上的胡渣也隨意“長”了出來,但是他並沒有花時間打理。

“沒關係的,沒擔心,這隻是我的習慣性動作而已,額頭其實沒有問題的。剛才一直低著頭走路,絲毫沒有注意到你。”白沫笑著解釋著,她的笑容就像是今天晴空的模樣。

“我也是,沒有注意到你。也是,最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還好你沒受傷……不然,我該多麽愚蠢呢?”白沫覺得安易許笑起來的樣子也是一副淒涼的蒼白的樣子。好像讓人有點心疼。

“你最近還好吧?”白沫隻是隨意一問,畢竟她因為和紫菱之間的事情,也好久沒有聯係了。而且她心裏知道,她其實是想知道紫菱和安易許之間的狀況的,但是她又不方便直說。她想安易許應該也是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紫菱的“背叛”的。

白沫沒有想到她等到的答案卻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甚至可以說,白沫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去承擔這樣的一個重磅消息。

“還那樣吧,畢竟解除婚約這件事在上海引起的轟動也算是不小,我爸媽教訓了我一番之後,也沒有說什麽了,他們那麽好麵子的人,你也知道的。不過現在好多了,我去一家報社當了實習記者。人們

的目光不再集中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又活了過來了。現在才發現,輿論能夠‘殺死一個人’,所以我決定在這一行裏好好體味一下。”安易許的話一說完,白沫的眼睛就睜得很大,似乎她還在花著很多時間和精力去消化這樣的一個事實。

“解除婚約?解除婚約?”白沫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自己已經兩次重複了自己剛才從安易許的回答中提取到的“關鍵字”。

“怎麽?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嗎?我以為紫菱已經告訴你了,你知道的,這件事在我們兩家人眼中還是認為比較嚴肅的一件事,我爸媽的臉皮太薄,死活都讓我對大家公開宣布這件事,其實按照習俗是要說的,或者直接幹脆點,選擇登報紙的方式來以第三人稱的方式放出去消息也是不錯的選擇,但是被他們拒絕了,他們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大概我總是不斷地讓他們失望吧。”白沫終於知道了,安易許眼睛中的淒涼是來自於哪裏了。

白沫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什麽呢?又應該怎麽安慰眼前消瘦的安易許呢?她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畢竟因為“真的白沫”和安易許之間的往事,她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尷尬。甚至可以說,很是被動。

白沫簡單地伸出一隻手,然後輕輕地放在了安易許的手臂上,她本來是想豪爽地放在安易許的肩膀上,然後像兄弟朋友之間簡單的安慰,拍一拍肩膀就好。但是她還是因為身高的原因,把手搭在了安易許的手臂上。

“我這幾天有事情一直沒有和紫菱聯係,因為一些自己的原因……你知道的,女生之間……也不是什麽都談論的,畢竟這對於紫菱來說,也是件大事。”白沫隻好有些荒唐地編排著理由,這讓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聽下去。

“恩,這下你知道了,剛才的動作算是你對我的安慰嗎?”白沫想起來,安易許的意思是說自己突然觸摸了他結實的臂膀。

白沫有些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無意識地點了點頭,這滑稽的動作讓眼前的安易許覺得很好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很細很細的紋路。

白沫看到他的樣子,突然想問他,是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地笑了。但是她沒有問。

“你去報社工作了?很好啊。沒想到安家二少爺也可以自己賺錢,自食其力了。”白沫巧妙地轉移了注意力,不然還能繼續就著紫菱主動解除婚約這件事接著聊嗎?這明顯不是正確的打算。

“是啊,自食其力要好很多,我也在單位附件尋了一個小房子,很簡單的一個四合院。很清淨,不過實習期的薪水還是很一般的,所以還是要靠著家裏接濟,不過對我來說一個人過日子反正也是花不了多少錢的,也簡單得很。”安易許的話題也成功地接著白沫的新話題繼續下去,白沫覺得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沒有太大的負擔,好像白沫也覺得安易許此時的心情也如此。

兩個人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心照不宣。

“對了,還沒問你,來我家有什麽事情嗎?”白沫剛想起來還是要主賓之間客套一番。

“今天不是三伯母的生日嗎?我當然是過來送點壽禮的了。不然還能來做什麽呢?”安易許的話引起了白沫的一番思想“鬥爭”,因為自從安素心去世之後,安府和白府就算是徹底斷了一切來往。這也在上海傳成了一段人盡皆知的“府邸新聞”。

“你確定是來送壽禮?”白沫再次問著眼前的安易許,心裏做了無數次的“思想鬥爭”都不如自己當麵問清楚的要好。

“是的,我是奉了爸媽的‘指令’,這點還能有錯?”安易許覺得白沫的問題好像根本不算是問題。

“你難道不知道素心去世之後,我們兩家已經斷了往來了?還是隻有我一個人如此‘小心眼’,記著這事了?”白沫繼續著自己的疑問。這時候,白沫已經往廚房的位置移動著腳步,安易許什麽都沒有問,跟在了白沫的身後。兩人往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哦,原來你說這件事,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爸媽心裏怎麽想的,反正他們是要求我來送壽禮的,今晚你們府為三太太舉辦的生日演宴席也邀請了我們家,他們也跟我說會來。所以我想,別人還‘一笑泯恩仇’,況且我們本來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過去的還是會過去的。”安易許繼續跟在白沫的身後,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到達了廚房。

“你怎麽來廚房了?沫兒”安易許對撲麵而來的各種食物食材的味道很是敏感,白沫看到他用手輕輕放在了鼻子的下麵。

“你幹嘛跟著我啊?我是打算給媽媽做一碗羹的,就當做是‘美食的誘惑’,算是生日禮物的,你去大廳坐著吧。如果沒什麽事情,你也可以回家了。”白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竟然突然對著安易許下了命令,她自己也沒有搞清楚。

“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今天送完了禮,就想著順便過來看看你,你現在竟然下了‘逐客令’。這讓我真心沒有麵子啊,沫兒,我不說話,就在廚房看著你做飯,可以嗎?”白沫看到安易許一副可憐的表情,想到最近他和紫菱之間的不愉快,就隻好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但是我警告你啊,要是什麽油煙啊,其他的什麽不好聞的味道,不小心飄到了你身上,你可不要怪我啊。這可是你自己想要留下來的,記住了,沒人逼著你。”白沫絲毫不肯放輕鬆的語氣讓安易許覺得有些奇怪,本來一向溫柔的白沫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能夠留下來,留在白沫的身邊,靜靜地陪著白沫,這對於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安慰和欣喜了。

“我能夠幫上的忙,你也不要猶豫,一定要喊著我做,比如說你需要洗菜啊,切菜啊什麽的,我都可以幫忙的。”沒想到安易許竟然還主動提出了幫忙,白沫覺得異常地開心。

或許有這樣一個主動的幫手,倒也還是不錯。如果子恒現在在這裏的話……白沫承認,自己是很想念外出的趙子恒了。

“好了,那你就幫忙我剝四顆蒜,然後剝一下大蔥,並且洗幹淨,蒜不需要切,大蔥就切成手指狀的段子模樣吧。”白沫簡單交代了之後,自己專心地的盯著張嫂已經給她切好了並且洗幹淨的雞塊。

“手指狀?這個概念很抽象啊,沫兒。哪個手指呢?你也知道五個手指大小不一的。”安易許的問題簡直要讓白沫覺得哭暈。

“大少爺,你就切成自己大拇指大小、模樣的就可以了。這下子有了具體的對比了吧?”白沫回頭看著蹲在地上剝著蒜的安易許,笑著給他遞過去一個小的木頭凳子。

“謝了,沫兒。看吧,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不是嗎?這多好。”安易許的一句話突然令白沫緊張起來。

白沫沒有想到的事情還遠遠排在後麵,因為安易許對白沫的依賴遠比白沫所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這一切還隻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