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昨天一晚上沒有睡好,天還很黑的時候,白沫就已經醒了。她穿著拖鞋,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到了自己的內屋去倒水喝,冬天的時候白沫喜歡自己買好新鮮的檸檬,切成薄片,然後加上蜂蜜,放在外麵寒冷的室外擱置一個周的時間。然後就可以拿著熱水衝泡,味道美極了。

她從自己釀製好的檸檬蜂蜜罐子中倒取適量的汁液,並沒有把檸檬片加進水杯裏,因為過了一個周之久,檸檬片已經沒有什麽新鮮的檸檬味道,所有的味道全部融進了汁液裏。白沫拿起勺子輕輕攪拌,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牆上掛著的時鍾“3:15”,“時間還很早,子恒約了早晨6:45碰麵”,白沫自己小聲地嘀咕著,好像生怕自己忘記似的。

白沫知道自己心裏還是有些歡喜的,因為自從自己上次暈厥到這次身體再次“崩潰”,算起來白沫已經有很久沒有出門在恰到好處的天氣裏,談一場恰到好處的戀愛了。

“小姐,你在嗎?”白沫聽到房門外麵傳來了雪莉的聲音。白沫趕忙走到門邊為雪莉開門。

空氣中頓時因為白沫門縫的敞開而吹進來一股極其猛烈的急風,冬天真得到來了,白沫心裏感慨著,“快進來啊,雪莉,外麵太冷了,不要感冒了。”

“你怎麽起來這麽早?有什麽事情嗎?”白沫繼續問著雪莉,因為她看到雪莉身上隻是披著一件看上去顏色很深、款式老舊的妮子披肩。

雪莉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披肩,身子明顯因為剛才在室外走了一段的路程而瑟瑟發抖。

“快來,坐在這裏。”白沫在靠近壁爐位置的地方擺了兩把帶把的白色小椅子,她拉著雪莉的手坐下。

“小姐,其實也沒什麽事情,我隻是看到你房間內的燈亮起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雪莉盡管是如此說的,但是白沫很明確雪莉還有別的話要說。

“雪莉,你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所以有什麽事情你要先和我說;還有就是,要是有什麽忙我可以幫上的,你知道我的,我絕不會推辭的。”白沫麵對這種情況,首先要做的當然是鼓勵一下雪莉,讓她知道無論何時自己都一直在。

果然白沫的安慰終於奏效了,雪莉咬緊的下嘴唇慢慢鬆開了,然後白沫好像聽到了雪莉嘴裏傳出的聲音不大的歎息聲“小姐,是這樣的,在咱們府裏我的年紀也到了要結婚的年紀了,前幾天我聽到廚房的蕭紅在和鈴鐺討論著她倆要出府的事情。因為你也知道,到了一定的年紀,如果沒有在府裏找到合適的人,那麽就要放出府去結婚生子過日子。”雪莉的話說到這裏,她莫名地停頓了一下。

白沫知道雪莉個性乖巧,還從來沒有提出任何要求,所以白沫直接把雪莉的“請求”補充完整“如果讓我猜的話,你的意思應該是說,你不想出府?”

“是的,小姐,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我自然是不想出府的,您想一下,我出府之後還能做些什麽呢?我從小就跟著您了,服侍您好像成了我人生唯一會做的事情,而且我還擔心我唯一會做的事情做得不夠好。”雪莉的話剛結束,白沫就看到她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掛著一種說不出的表情,難道她是在自責嗎?可是在白沫眼中,雪莉是她來到這裏之後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如果沒有雪莉的幫助,白沫簡直不敢想象自己可以如此快速地接洽到這邊的生活。

“不,雪莉,你是一個特別好的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平等的,這點我要你記住。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如果你覺得待在白府不幸福,你還有別的東西要去追求,我不會攔著你的。我會第一個同意你出府的;但是如果你說你不想出府,那麽我自然不會強迫你。所以現在隻要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之後的所有流程和府裏的規矩你不需要去擔心,因為有我呢。”白沫突然在壁爐的火光的照射下握住了雪莉的手,這是一雙瘦小的手,但是卻因為做了太多的家務活而變得粗糙不堪。

雪莉感動十分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她抬起頭來看著白沫,很友好地笑著說“那我知道了,小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分開,我本來也是不想出府的。但是您剛才這麽一說,我想我要花一點時間想一想自己現在的情況,或許受您的啟示,我可能會有什麽追求,我現在確定不下來。您能給我點時間嗎?小姐”

“當然了,雪莉,任何時間都可以來找我,隻要是你自己想要的,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有一句話說的是‘自己選擇的道路,無論怎麽難,跪著都要走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白沫總是偶爾給雪莉“普及”一下她原本的時代中的“新鮮措辭”,雪莉每次聽到奇怪的話語都是要開心地笑著,白沫看到雪莉開心大笑的樣子,一顆心終於沉了下去。

送走了雪莉之後,白沫問自己,是否想要讓雪莉出府。她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當然是不希望,這麽久以來,在白府裏,白沫一直視雪莉為自己的小妹妹,一個能夠隨時說上話的人,一個能夠給她出各種好主意的人,一個能真切看到自己真實的感情和真實的自己的人。

但是白沫也知道,如果這是雪莉自己的選擇,那麽自己無論怎樣都是應該支持她的。因為隻有白沫自己懂得,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多麽地重要。白沫不想去想雪莉是否出府的事情了,因為她內心深處是不想雪莉離開自己的,況且白沫還覺得雪莉很有可能不會出府。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發展的話,那麽白沫也沒有什麽擔心的必要了。但是,白沫必須確定,雪莉做出的選擇是她自己真正想要的。

自從雪莉走了之後,白沫的思緒一直停留在盼著天亮上。她從來沒有如此地想念趙子恒。白沫仔細地回憶著和趙子恒相識的一點一滴,都覺得像是一場最奇妙的旅行。

她覺得自己是很多幸運兒中的一枚,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白沫一直以為自己永遠都是那個被拋棄的人,做選擇也是最後一個被大家問道的人,聚餐點菜也是被忘記問道的人,在公司裏也是容易被上司忘記名字的人,甚至在家裏也是多餘的一個,因為她永遠知道,自己的上麵有一個和自己年紀一樣大,隻比自己晚出生不到一分鍾的孿生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卻擁有了最完美的一切:全部的爸爸的愛和全部的媽媽的愛。

如果讓白沫講實話,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會以如此好的狀態適應這個時代,這個社會,這個年份。白沫不想回去,白沫在這裏待的時間越久,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會更加喜歡,甚至可以說能夠從中有所收獲,那應該算是一種享受的喜悅了吧。

時間過得很快,白沫第二次看時鍾已經是“5:35”了,距離趙子恒約定的時間也越來越快了,而且白沫知道趙子恒一般都會提前半小時到大廳等著白沫,這也是白沫喜歡趙子恒的另一個小小的方麵:不遲到,而且早到。白沫有一種被趙子恒寵溺的特權。

和趙子恒相處了這麽久,白沫覺得自己衣櫥裏所有的衣服好像都已經沒有任何新意了。她翻東倒西地找出很多衣服,冬天的外套,無非就是毛呢居多了,隻是顏色、款式、長短不一而已。白沫覺得完全沒有新穎,好像自己全部的衣服趙子恒

都已經看過了。

其實女人永遠都覺得自己的衣服不夠多,裝衣服的衣櫥空間不夠大,裝衣櫥的房子空間不夠大一樣。其實很多時候,你穿著同一件衣服出現在你心儀的人的對麵,他仍然會神經短路地看著你,好像看到了從天上降下來的仙女,然後詢問你“你什麽時候又買了這件衣服啊?怎麽會有這麽多衣服呢?”

等到白沫的床上、化妝桌甚至是地毯上都擺滿了各種款式的衣服外套和裙裝、長褲之後,她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到了“6:10”了,她的眼睛睜得很大,表示她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她終於失去了所有試穿和比較的耐性,然後閉上眼睛隨意把手指指向了一件外套:湖藍色的短款毛呢外套,圓領,白沫又挑選了一件棕色的到膝蓋的呢子裙。然後先穿上冬天的褲襪,裙子還沒有提起來,白沫就已經選好了一雙包裹腳踝的黑色粗跟皮鞋。她不喜歡穿立領毛衣,所以白沫的脖子覺得冷冷的,她從珠寶盒子裏拿出了一條趙子恒送的銀色“十字架”,因為子恒是忠實的基督教信徒,盡管白沫並不信仰這些宗教,子恒還是在一次出去約會的時候把這條項鏈送給了白沫。

用趙子恒的原話來說,“我的信仰來守護你、保佑你、讓你覺得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白沫當時自然是感動極了,現在把這條項鏈戴在脖子上,白沫還是覺得有些好笑。她不是在嘲笑子恒的宗教信仰,她隻是覺得趙子恒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虔誠。因為她很少看到趙子恒會規律地去教堂。偶爾一次兩次的也是很新鮮的事情,但是白沫還是很喜歡子恒送給她的所有愛的禮物。

白沫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化妝,卻已經穿戴整齊了,她連忙抱怨自己今天的唐突和魯莽。隻希望子恒不要等太久了,因為再次確定了手表上的時間後,白沫百分之百地肯定,趙子恒已經在大廳正襟危坐等著她的到來了。

白沫沒有時間脫下外套然後仔細慢慢地化著妝,她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蛋,膚色很白,隻是冬天到了鼻子周圍的皮膚似乎有些不夠水嫩,白沫拿起化妝水隨意撲了兩下,然後塗抹了一隻玫紅色的口紅,眉毛前後兩端各自塗抹勻稱之後,就盯著自己隨意紮好的馬尾出門了。

到達大廳的門口,白沫就看到了趙子恒把手裏的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然後站了起來。

“聽見你的皮鞋聲音,我就知道是你了。”趙子恒好看的笑一直在白沫的眼睛裏反複出現。

“是嗎?我走路還很有特點了?”白沫進門之後就和趙子恒貼了麵,彼此擁抱在了一起,現在隻要是在沒有人的時候,白沫都會和趙子恒很親密,親密地如同一個人一般。

子恒也很享受和白沫的愛情,因為他總是說白沫給的愛情永遠如此地強烈,讓他一直很受寵。

但是白沫也早就告訴過他了,這是因為“你對麵的女人眼睛中隻有你,心裏也隻有你,所以愛情才會熱烈而熾熱”。

趙子恒每次聽到白沫說著這些文縐縐、似乎聽起來很有道理,也很有女權主義思想的話都要大笑起來。

“今天有什麽安排嗎?你來的還是這麽早。”兩個人寒暄之後,白沫主動地拉起了趙子恒的手。

“是啊,稍微有一點安排,昨天不是和你說好了嗎?帶你去一個地方。有一點遠,我開車帶你去。”白沫習慣了趙子恒給她做出的各種安排,因為每次趙子恒的安排都恰當好處地是白沫所想要的一切。

白沫要做到的就是跟在心愛的人的身邊就好,做一個長不大的、不需要憂愁和煩惱的小女生。

“走吧,我的白小姐,該出發了。”趙子恒緊緊牽著白沫的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白府的深宅大院中,此時太陽剛剛出了地平麵,外麵的一切還有一點黑,白沫狠狠地嗅了空氣中的味道,還是那麽好聞,濕濕的、很甜很香。

趙子恒還是駕駛著一輛老舊得不像樣子的黑色轎車,白沫從來沒有和趙子恒談論過家事,但是白沫記得聽過郭紫菱說過,趙子恒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和白沫一樣,也是從外地搬過來的。即便如此,郭紫菱也不能直接當著白沫的麵前說,“說句你不要見怪的話,沫兒,你家的趙子恒家裏一定沒錢”,因為這句話白沫瞬間“拉黑”了郭紫菱,並且連續兩個晚上沒有和郭紫菱“煲電話粥”。

但是白沫也不是蠢笨的人,從趙子恒平時的穿著和兩人平日裏的出門約會等各種情形看來,當然了這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這一輛老舊的二手車了,白沫也知道趙子恒家裏不是什麽有錢人家。

但是沒錢又怎麽了?難不成這個年代也像是21世紀那樣“judge a person by his appearance”?難不成也要講究門當戶對?難不成男方沒有大house,大diamond就娶不到媳婦了嗎?白沫偏偏不信這一套。況且兩人交往期間,趙子恒也多次去過白沫家裏,白沫能看出來家裏老太太和媽媽都還是很喜歡他的,不過也幸虧這小子嘴甜乖巧。

除了大太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問道了趙子恒家裏情況之外有點尷尬,再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白沫還記得當時大太太的言辭看聽上去就給人一種冰冷的傲慢,但是大太太其實私底下非常寵愛白沫,而且為人要比二太太好得多,隻是外表看起來比較冷漠而已。

大概是因為大太太的外表嚇到了趙子恒,也或許是因為大太太的問題太過於直接,趙子恒對著大太太的問題,吞咽了很久的唾沫,白沫可以看到他緊張地時候的慣用動作,好看的立體的喉結不停地上下運動著,速度大概是……勻速。

“我家裏沒有別人了,就我一個人。也沒有兄弟姐妹。”這就是趙子恒的回答,如此幹脆利落,他的聲音終於停止了下來之後,白沫發現整個大廳裏都保持著明顯氣勢的沉默。

好在大太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不然的話,白沫簡直無法想象,這第一次見所謂的“家長”,自己心愛的趙子恒就要麵對幾輪的“問詢轟炸”,白沫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在中間插嘴,因為老太太在的時候,白沫還是會盡量守著必要的禮道的,也就是說長輩們在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

所以簡而言之,白沫現在都隻知道,趙子恒家裏隻有一個人。至於說白沫有沒有去過趙子恒家裏呢,顯而易見,答案是NEVER!所以從這一個層麵上來說,白沫覺得今天很可能是趙子恒“大發善心”地邀請她去做客。

但是車子很明顯地順著小路開向了郊區的方向,周圍映入眼簾的很快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了,因為正是寒冬時節,加上前幾天下了一場很小的雪,白沫的眼中隻看到了一片荒涼蕭條的景色。

坐在車的副駕駛的位置,白沫調皮地用自己的左手去拉著趙子恒的右手,趙子恒隻好用左手放在方向盤上掌控方向,好在這條小路上的人煙稀少,基本也是沒有車子經過。偶爾的白沫還能看到一兩個打扮像農民模樣的人在趕路。

“子恒,我怎麽覺得我們是要進村了呢?”白沫有些無聊地繼續牽著趙子恒的右手。小心地撥動著他好看的細長的手指。

“你是不是又不打算遵守約定了?以前我們可是都說好

了的,一旦要給對方驚喜的話,另一方是不可以詢問具體的驚喜的內容的。”趙子恒在前麵拐彎的時候,鬆開了白沫的手,白沫當然也是很自然地主動放開了他的手,如果我們要把話說得準確的話。

“好了,我隻是問一問,你幹嘛這麽嚴肅啊今天。依我看,無非你是帶著我去體驗一個‘漁家樂’或者‘農家樂’的。”白沫本來想繼續握著趙子恒的手,但是車子很快又拐入了一係列的狹窄的彎路。

白沫隻好兩隻手玩弄著自己胸口掛著的十字架吊墜。“什麽叫做‘漁家樂’或者‘農家樂’?你知道嗎?沫兒,你真是我遇到過的唯一說話如此新穎好玩的人。”趙子恒再一次對著白沫的話語提出了疑問,他們平時反正就是秉著這種“你說,我不懂,我提問,你解答,我學習,下次我運用”的邏輯生活交往的。

“哈哈,原來又是遇到新詞匯了是吧?怎麽樣?和我一起學習新詞匯是不是不比學習英語簡單啊?我的大腦腦洞開得可是極其與眾不同的。”白沫擔心趙子恒又會繼續揪住‘腦洞’來問一係列問題,所以不敢往下繼續說了。

但是她看到趙子恒還是被她好笑的語言和幽默的態度給逗樂了。“看來你是不打算直接告訴我剛才我問的問題了啊。”趙子恒是在接著白沫剛才的幽默態度繼續著兩人的對話。

“是啊,不告訴你,我好像已經從來沒有跟你收過學費吧,我都已經交給你太多詞匯了。而且從這個層麵來說,我也算是你的詞匯老師了,那麽老師今天就給你留一個作業吧。你自己回去想一想什麽叫做‘農家樂’和‘漁家樂’吧,明天口述你的作業成果,怎麽樣?”白沫一改剛才幽默的語氣,變得有些一板一眼,如此正經的態度還真是讓趙子恒立馬看到了一個不同的白沫。

他馬上乖巧地衝著白沫的方向溫柔地看了一下,然後點了一下頭“知道了,白老師,明天我會親自口述作業成果的。老師這段時間傳授學生知識真是辛苦了。學生今天正好特意為老師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還請老師笑納。”

白沫並不確定自己喜歡趙子恒的地方具體在哪裏。她隻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趙子恒平時在別人眼裏是清冷悶悶的類型,話也不多,但是隻要是碰到了白沫,一切都變成了假象。所以白沫也總覺得要麽自己遇到的趙子恒是“假趙子恒”,要麽就是大家所有人的眼裏的是“假趙子恒”。

在“池青衣的年代裏”,似乎很多人選擇的擇偶對象標準就是選擇一個互補類型的總是對的。因為兩個人互補,所以一切才完整而美好。但是從白沫的角度來說,她和趙子恒從相遇、相識到相愛都是一場完全和自己在遊戲的過程。

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白沫已經和趙子恒變成了一個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一個永遠也不會分開的人。但是白沫不知道故事才真正從這裏即將開始了。

車子繼續行駛了一段時間,白沫的視線突然被眼前的一片特別的景色吸引住了,正在這時候趙子恒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白沫看到他熄火並且拔出了鑰匙,車子也正二八百地停在了窄小的路邊。白沫知道,這裏應該就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白沫從車裏下來之後隻感覺陣陣冷風直接撲麵而來。眼前的一片空曠的地上也豎立著很多零散分布的墳墓。

可是為什麽子恒要帶著自己來到一片墓地呢?這裏是有著對子恒有特殊意義的人,這是肯定的,白沫心裏想。但是自己的確是沒有和子恒談起過他的父母。難道子恒的父母就……白沫不敢繼續想下去,白沫對於墳墓的態度有點像是孔子當時談論“鬼神說”吧,“敬而遠之”最好了。

“沫兒,你來,跟著我走。”趙子恒在身邊衝著白沫的方向伸出一隻手來,白沫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又有什麽需要害怕的地方呢?而且子恒來這裏一定是有他的打算,但是白沫可是沒有想到這裏會有什麽驚喜和特別的禮物。

趙子恒帶著白沫穿過一片墓地中的幾座墳墓,白沫的嘴巴裏一直念叨著“打擾,打擾”,還好她的聲音太小,不然一定是要被趙子恒笑話“老封建,老思想”的。

不過白沫看到子恒的思緒好像不在自己的身邊,因為子恒突然握著白沫的手鬆開了,然後腳步停在了一座外表普通的墳墓的碑石前麵。

白沫注意到墓碑上竟然沒有題字,雖然有點意外,但是看到身邊子恒臉上的憂愁,白沫已經猜到了這座墓是屬於誰的了。

“子恒,這……”白沫剛張嘴說話,趙子恒就把一根修長的手指放在了白沫的嘴巴上,白沫能感到他手指的溫度:冰冷如同這天氣。

“沫兒,埋在這裏的是我的母親,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的母親等了他一輩子,終於在她36歲的時候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我,大概是她過得太苦了,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愛和耐心,所以從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如果愛上了一個人,起碼要做到的就是不離不棄。今天我帶你來這裏,你可能會覺得有些唐突,但是我真的想了很久了,沫兒,我想告訴你,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經過很縝密的計劃的,不是我一時興起魯莽做出的衝動決定。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嚴肅地在對待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好嗎?”白沫突然被趙子恒如此長的深情告白強烈地衝擊著頭腦,她頓時覺得有些呼吸急促,也很有可能是因為目前眼前的風似乎也有些猛烈的原因了。

白沫不確定的一幕終於更加清晰了,她隻知道自己目前的心髒正在以自己無法承受的速度極力地不安分跳動著,方向不定,速度不定,估計心髒也正在急速地膨脹著,不然的話,為什麽白沫的內心竟然有些莫名的疼痛了?難道是因為她太過於激動了嗎?

隻見趙子恒突然單膝跪地,腰板挺得筆直,眼睛深情地看著眼前站在自己麵前的白沫,語氣裏也不再是平常的那種平靜的腔調。白沫能夠聽出來他語氣中的熱烈、激情、興奮還有莫名的緊張、不安,甚至有幾分的不確定。

趙子恒終於張口:“白沫,我想在這個有些不合適的場合裏對你做出一個十分適合的請求,因為這件事需要我摯愛的母親的見證。所以我希望你能夠仔細聽我現在要對你說的話。白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將用我的一生去慢慢地愛你,永遠跟上你的節奏和腳步,一生隻疼你一個人,因為我很久以前就發現,隻有有你白沫的地方才有我趙子恒存在的意義。因為我的意義就是守護你、疼愛你、陪伴你。白沫,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做我趙子恒的太太嗎?”

趙子恒的眼神中是白沫所能預想到的所有的愛意和溫柔,他的目光堅定而忠貞,白沫毫不猶豫地在他的話語結束的時候,使勁地點了頭,開心地笑著,然後眼淚就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流淌出來。嘴裏盡量清晰地說出三個字“我願意”,但是趙子恒聽到了白沫聲音中輕輕的顫抖。

趙子恒從地麵上直接站了起來,熱烈地擁抱著眼前嬌小的白沫。兩人很是冰冷的嘴唇相互貼在了一起,彼此跳躍的心如此熾熱地再次膨脹著。周圍的冰冷似乎再也不是問題,因為兩人都真實而熱切地感受到了身邊有人陪伴的滿滿的幸福感和熱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