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嗎?素心”白沫看到安素心房間的大門是關上的,所以稍微用了力氣從門口問著安素心。

白沫很確定裏麵沒有聲音,因為她最近有一點神經敏感,所以沒有等到裏麵傳來回應之後,白沫就推門直接進去了。“素心,你在嗎?我是白沫,不是約好了今天要去學校裝飾聖誕節的?”

白沫看到安素心端正地坐在紅木座椅上,麵前是西式的化妝鏡,配上白色鏤空的西式底紋,白沫從鏡子中看到了安素心的樣子,這讓白沫覺得異常地驚愕。她印象中,安素心除了新婚的那一天盛裝打扮之後,白沫便沒看到安素心精心打扮的模樣。

安素心嘴唇上塗抹了鮮紅色的口紅,白沫不是很喜歡這種顏色,這種色調讓白沫覺得很不舒服,似乎越是誇張的色調就越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因為安素心的膚色比白沫還要白,所以這種鮮紅色襯著安素心藕一般的膚色來說,正像是不濃不淡的水彩,恰恰剛剛好。安素心的鼻子很高聳,這不像是南方女孩子的感覺。鼻梁和兩眼睛之間形成的小小的山穀很讓人覺得應該愛憐。再往上看,就是安素心明亮的雙眸,白沫看到安素心今天的眼睛和平時一樣,愁緒、悲傷、不解和神秘。安素心的眉毛本來就比較濃密,白沫看到在輕輕修理了之後,恰好在從眉頭開始的2/3的位置起凸出了一個小的眉峰,所以很有點劍氣的意思。這倒是白沫覺得很不習慣,因為安素心平時是一貫不會故意用眉筆挑起自己的眉峰的。這樣子挑起來的眉峰讓人有一種無法接近的挑釁感。安素心此時正在給自己額頭兩邊的鬢角塗抹粉,她左手拿著粉餅,輕輕地在左邊的鬢角處塗抹,右手則用手指肚慢慢輕輕地在鼻子和臉頰接觸的位置進行點點的動作,白沫知道,這在現代的社會中就是化妝中聲稱的“T字區”,因為皮膚容易變得油膩。所以在化妝的時候才會格外注意到這一點。

這時候安素心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白沫上,但是隻是對著鏡子中的白沫略微點了頭,表示了禮貌而已,始終,屋子裏沒有人說話,一直有一種叫沉默的東西充斥著這屋子裏。

白沫先開了口,“素心,剛才叫了你兩聲,你都沒有回應。現在看到你就坐在這裏,我反而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了。”

安素心沒有說話,白沫忽然覺得氣氛尷尬到了無法自持的地步,這讓她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但是白沫與此同時也知道,她不說話的話,就不會知道安素心現在到底麵臨著什麽了,很明顯安素心一定是被什麽事情困擾著。

所以白沫隻能堅持著自己的固執,這時候似乎所有的尊嚴都化作了一場鋪麵而來的灰塵。“素心,我能看到你現在應該是受到什麽困擾了,如果你能夠把我當作你的朋友的話,那我願意傾聽你的所有。如果你願意把我當朋友……”

“朋友?”安素心突然張了口,倒是把白沫嚇了一跳。接著安素心從坐著的紅圓凳子上站了起來,白沫才發現安素心今天穿了一套和唇色相當的旗袍,而且這件旗袍的開叉很高,安素心每走一步,都會露出很白花花的大腿。

安素心朝著白沫的方向走了過去,每走一步,白沫都能聽見安素心腳底下踩著的高跟鞋與地麵接觸碰撞而出的聲音,好像是海水漲潮的時候一次次突然衝擊著岩石,拍打著沙灘所發出的聲音一樣。

最終白沫被安素心的強勢的氣焰所嚇到了,退到了身後的一張小桌子的一角,但是白沫已經無路可走,其實她並不清楚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倒退,“素心,你今天是怎麽了?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為什麽你的語氣裏都是尖銳的譏諷,甚至還有嘲笑?我並不明白。”

安素心好看的精致的輪廓靠近在白沫的麵前,白沫的麵色有點蒼白,額頭上不知不覺出了很細小的汗“白沫,你不要說了,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我從小起第一次打斷你的話吧。小時候一起玩的時候,我一直當你是小夥伴,甚至是我的姐姐來看的,你比我大一歲。可是今天當我聽著你滿嘴的‘朋友’‘友情’,我真的必須打斷你了。因為你讓我覺得虛偽,你們全家都讓我覺得虛假。我今天真的是受夠了。所以,請你不要再把朋友兩個字掛在嘴邊了。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什麽交集。”

白沫隻是莫名地感到奇怪,此生最恨不解意,此生最恨誤會和曲解。白沫的性格不是能夠忍下去的人,有誤會和不解的話,一定是要理清楚的。“素心,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完全聽不懂你的意思,你的語言為什麽要如此地尖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聽我解釋。”

“解釋?尖銳?裝作不了解?白沫,你難道以為我是三歲的孩童?今天白衍和所謂的趙小姐已經抱著滿月的孩子來到了白府。說是這孩子是你們白家的骨血,必須過來見一下白家的人。白沫,我想你不能說這件事你不知情吧?因為就連下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癲的人一樣,我是沒有頭腦,我是盲目,可是我也是你哥哥白衍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大少奶奶啊。你們有誰把我當回事了?既然說了今天中午要在‘仙滿樓’擺宴,我自然也要過去捧場,給小孩子的禮金我也都準備好了。”

安素心突然離開白沫的位置,朝著自己的梳妝台走過去,白沫看到她一身紅裙飄逸,步子都是傾斜的,白沫知道安素心一定是喝了酒。而且衝著剛才她失禮的態度和言語,加上嘴巴中已經很濃鬱的酒氣,白沫心中感到無限淒涼。

安素心拿起了梳妝台上的一個紅包,朝著白沫的方向踉蹌地走過來,高高地舉起來手裏的紅包在白沫麵前搖了搖,好像是一件很得意的東西,又好像是突然發現的一件至寶。

“白沫,看啊,這就是我包好的紅包,看看,後麵我還給提了字呢。已經滿月了,我竟然不知道,哈哈,多麽好笑的一件事,難道會是擔心我想不開?或者擔心我會對小孩子不好?真是想得太多了,想那麽多,人會倦的。是吧?白沫,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裏麵放了多少錢?”安素心搖晃的動作更加用力,差點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白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安素心,當然,眼前的安素心自然還在生著氣。所以她自己用力掙脫,試圖從白沫的手臂裏掙紮脫身,但是因為用力過猛,最終還是跌倒在地。

白沫立馬蹲下身來,試圖去扶安素心。但是安素心已經暈暈乎乎地有些不知所以了,後來幹脆閉上了眼睛,白沫

有些擔心,連忙去房間裏找了雪莉,然後同雪莉兩個人把安素心抬到了床上。

“小姐,需要幫大少奶奶脫衣服嗎?”雪莉看著醉倒在床的安素心問道。

“不用了,我們把她的高跟鞋脫下來就好了,那聲音太尖利,剛才我的頭都被她鬧得有些疼了。”白沫開始輕輕地為安素心脫鞋子。

“大少奶奶是因為…….”沒有等到雪莉說完,白沫就打斷了雪莉的話,白沫衝著雪莉的方向搖了搖頭,示意雪莉不要說下去。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阻止雪莉說出來,明明,那就是一個事實。一個真正發生了的事件,一個發生了地,對安素心帶來了傷害的悲劇。

“你先回去吧,雪莉,我在這裏陪陪她,沒有什麽事情了。”白沫衝著雪莉的方向小聲地囑咐著。

“我去廚房煎一些醒酒湯吧,然後用爐子煲著,等大少奶奶醒了之後用小火溫一下就可以喝了。”雪莉一向是很懂事的丫頭,這點最讓白沫安心。

“今天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大少奶奶隻是偶感風寒,需要靜養而已。記住了,如果有人問起屋裏的聲音,沒人問起自然是最好的了。”白沫繼續小心囑咐道,在這樣的府邸之中,畢竟還是少不了生活在被嚼舌根的節奏和日程。

白沫看著眼前的熟睡過去的安素心突然覺得很難過,她曾經幾度掙紮著想把白衍和趙小姐之間的事情告訴安素心,一直到最後一次和安素心之間為了這個事情的談話,白沫還是有意要告訴安素心的,可是當時安素心故意轉移了話題,這讓白沫感到萬般地沮喪,她心中甚至有很多的自責。她不確定的是,即使當時主動跟安素心說了之後,安素心是否就會以平常心對待這件事,是否就不會像今天一樣畫著濃妝發酒瘋?安素心也是否會還在埋怨著她?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假設,因為對於假設的問題,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但是人就是這麽固執,即使是無從得知,也還是會繼續幻想。

白沫從安素心那裏離開的時候,安素心還在熟睡著,看上去很安詳、寧靜,白沫突然很希望,如果安素心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隻是一場挑戰她生存能力的虛假遊戲,該有多好。但是她知道,不能夠因為生活中的很多自己不情願發生或者出現的人或事的存在,就選擇放棄生活,如果放棄了生活,人又能夠逃離到哪裏呢?

白沫先是打電話和學校那邊取消了自己今天上午要去裝飾聖誕節的活動,理由自然是家裏有事。教務處的處長張老師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答應了之後,默默掛了電話。白沫現在沒有興致去揣測別人的心思。

她緊接著去了老太太屋裏,結果很令她驚喜的是,幾乎是白府的所有的人都坐在老太太的大廳中。而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站在人群麵前的白衍、懷抱孩子的趙小姐和遠遠就在兩人身邊的三太太。

白沫徑直走到了三太太的身邊,然後衝著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的方向打了招呼,表示禮數。“媽媽,怎麽回事啊?就我不知道今天中午的宴會。”白沫衝著三太太的耳朵邊,小聲耳語著。聲音很小,像是小鬆鼠在偷偷地安靜地啃著堅果。

“先別說話,老太太正在說話呢,你突然打斷進來。”三太太語速很快地對著白沫的方向說了一句話,然而並沒有用眼睛看著白沫的方向,隻是用莊嚴的餘光告訴白沫,此時不是談話的時機,她需要做到的隻是靜靜地等著,站在這裏,傾聽著。

全場的氣氛莫過於更加沉重了,白沫突然想起來,自從上次爸爸去世之後,這是第二次難得的機會能夠在一個屋子裏看到如此多的人。大太太就坐在老太太的右手邊的座椅,左手邊坐著二太太,二太太的背後站著白術和白伊。

而她已經說過了,三太太偕著白衍、趙小姐還有白沫目前是站立在人群麵前的地毯上。孩子應該是正睡著覺,白沫不記得哪裏有那種醒著還很安靜的孩子,因此她一向不喜歡小孩,尤其是剛出生的這種似乎無緣無故就會哭泣的小孩。

“白衍,剛才我說過了,你不能夠在沒有經過長輩們同意的前提下,就私下排好了酒宴,訂好了酒店,然後讓大家去吃飯。這不是咱們白府做事的傳統,我一向記得大太太不是這麽教育你的吧。”老太太絲毫沒有提到眼前站著的三太太,但是白沫能看出來三太太鞠躬盡瘁的樣子顯得很局促不安。

好像是隻有一個人害怕另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有這麽具體的外形特征了,三太太的雙耳已經紅到了耳根,即使老太太沒有說她。她的心裏此時也是打翻了苦瓜汁一般,這有點讓她快要嘔吐。

“我知道了,可是這畢竟是我兒子的滿月酒席,老太太,我覺得您從小就很寵愛我,現在您有重孫子了,難道不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為什麽要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氣氛如此嚴肅呢?”白衍說著話的同時,竟然還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身邊抱著孩子的趙小姐的右腰上,白沫沒想到自己是第一個對此有如此激烈反應的人。

“哥哥,你真是讓我覺得丟臉,你能不能每次做事情稍微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如果別人不願意慶祝一個新生命的到來,那你就不要強迫別人。好嗎?難道今天隻有你最大?原因就因為你的兒子剛好滿月?我們都是有自己事情的。”白沫沒有衝著白衍的方向看,她生氣、嘮叨的方向恰好針對著麵前的二太太一家。

自然了,和以前一樣,二太太和白伊還是一副死人臉,臉上塗抹的白白的粉厚重地極其不自然,上挑的眉毛畫的也像是把全部的眉粉都用在了這兩條形狀奇怪的線上。而且,最關鍵的是,二太太和白伊兩人的眼神中都是不屑,似乎白衍一直在上演著極其好笑的獨角戲,而現在她們好像對於白沫突然的參與大感興趣,帶著蔑視的微笑看著這場劇到底會如何收尾。

白沫不自覺之間就給了二太太和白伊一個白眼,然後等著哥哥發脾氣。但是沒想到白衍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白沫這時候衝著哥哥方向看過去,才發現哥哥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而已。

白沫的怒氣已經消了一點,但是想到安素心的樣子,白沫還是覺得心裏難受。她不能當著二太太和白伊的麵繼續發作,這是她做不出來的事情,一家人畢竟是最親,無論彼此之間做了什麽極其糟糕的事情,白沫總是會在家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手來。

三太太在這時候,突然衝著白沫的方向看了一眼,白沫覺得她似乎很認可白沫目前忍讓的態度,而對於白衍的不知聲,三太太自然也是覺得很欣喜的。

“今天的宴會你去撤銷了吧,白衍,孩子滿月是好事,但是沒有必要這麽大動作地非要出去慶祝。我們在家裏慶祝也是可以的。你們說呢?”老太太的話一說完,白衍就想搶著解釋一下,好像他還要為自己剛出生不久的新生命爭取一下似的。

但是白衍很快就注意到了麵前大太太臉上掛著的不愉快的表情,他沒有說話。安靜了下去。

“這位趙小姐,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呢?你是怎麽突然想到要來我們白府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們也是不知道了,我倒是覺得出生比滿月啊,半年啊,一年啊這種更重要,不是嗎?”本來白沫以為這場鬧劇可以終止了的時候,二太太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白衍身邊抱著孩子的趙小姐身邊。

她的目光尖銳,就像一隻在尋找腐食的禿鷲,恨不得隻要等你馬上停止掙紮,就奔向你一般。但是沒想到趙小姐卻很落落大方,隻見她輕輕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二太太,然後略微點了頭,身子向下傾,算是問好。

“向來聽白衍說起您的大名,應該是二太太吧。其實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是沒有想過要帶回來的,畢竟我也是算不上白家人。但是這次帶孩子回來,甚至包好了酒店準備大擺宴席的都是白衍的主意,女人家能夠有什麽態度和主張呢?還不都是男人想幹什麽幹什麽,所以我也阻止不了白衍。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說,這孩子的確是白家的骨血,我也能夠理解白衍想把他帶回來的心情。所以我心裏想,既然如此,何必推辭?就是這樣了,如果給大家帶來了不安和不愉快,玉兒先在這裏給大家說一句抱歉了。”趙小姐回答著二太太刁難的問題,不僅沒有遜色於二太太的霸氣,而且她說的話,讓人完全挑不出有什麽禮數不周到,或者本身就是下賤等的理由。

這讓白沫頓時對眼前的這位趙小姐感到一絲絲的敬意,畢竟能夠直接麵對二太太的人,也是兼具了勇氣和才能的。

“可是我們畢竟不能夠把所有的過錯都賴在了白衍一個人身上。這難道白衍一個人也可以生出這麽一個小家夥來嗎?”二太太似乎仍然不懈怠,竟然把右手放在了趙小姐懷裏的孩子臉蛋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趙小姐沒有退後,甚至都沒有盯著二太太瘦骨嶙峋的手看,她隻是依然不失禮地先是微笑著,然後繼續用她溫柔的腔調一字一句地回應著:“我承認,我和白衍之間的做法的確是有失偏頗了。但是感情這回事,我是向來說不準的,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白衍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他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我又會怎麽樣地喜歡他。但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能夠做到的就是讓事情的傷害程度降低到最小。”白衍的手始終沒有離開眼前的趙小姐細小的腰肢。他迫切的目光也始終全程被他的愛人所吸引著。

白沫知道,趙小姐是一個厲害角色,因為二太太已經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了,顯然她是第一次遇到了如此強悍的對手,竟然難以從對方的話語中找到任何可以攻擊的薄弱點。

白沫雖然很開心趙小姐的到來竟然幫助自己重擊了二太太囂張的氣焰,但是與此同時,白沫心裏自然很明了,趙小姐剛才話裏的“我們”早就說明了,她已經牢牢地控製住了哥哥白衍,而且“傷害”自然也是對著安素心說的。她為此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好了,行了,先這樣吧,白衍,你帶著趙小姐和孩子下去吧,我的頭都被你們鬧得疼得厲害了。我要去休息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不要叫我了。都下去吧,下去吧。”老太太一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分別按住自己的左右兩側的太陽穴的位置,然後用搖頭的方式示意大家離開。

於是在大太太的帶領下,所有人依次離開了老太太的大廳。最後離開的是白沫,她為老太太帶上了門,白沫看到了祖母臉上的數條深深地痕跡中寫滿了憂愁。

二太太一家早就消失在了轉角處,剩下了大太太、三太太走在最前麵,緊接著跟在後麵是白衍“一家人”和白沫。好像全世界都把安素心三個字給拋棄了一般,白沫難以想象以後安素心的日子應該怎麽繼續下去,畢竟趙小姐這樣的人,如果性格好的話,自然是有點俠肝義膽的豪氣;但是如果性格不好的話(用現在的話叫做,人品差,綠茶婊),那麽安素心以後的日子基本是也不用消停了。

“哥哥,你們現在去哪裏?”白沫很是擔心白衍沒有地方可去,一旦去了安素心那裏,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但是白沫心裏也一直在想,按照常理說來,白衍自從新婚後從來也沒有和安素心同處一個房間,所以也不會就這麽突兀去見安素心的。那麽安素心就可以晚一點被眼前的趙小姐和懷裏的孩子嚇到。

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刺激。對於安素心來說,則是一場恐怖的遊戲。

趙小姐用細小白嫩的手輕輕戳了一下眼前的白衍,白衍就對著走在前麵的大太太和三太太說著“兩位母親大人,請慢走,我們小輩還要花點時間熟絡一下,等下就去請安。”然後大太太和三太太就笑著走開了,她們好像完全不在意“兩位母親大人”這樣的用法,似乎對於白衍的聰明和幽默還覺得討喜。

大太太和三太太已經走出了他們幾人的視線之後,趙小姐才張口對白沫剛才的話做出了回答“我們現在當然是去道歉,彌補我和你哥哥所犯下的錯誤。”

再蠢笨的人也能聽出來這其中的意思,白沫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位趙小姐眼神裏充滿了很多她想用詞語修飾的東西:狡黠、陰險、計謀?

“哥哥,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去找素心了,她最近身子受了傷寒,很是不舒服的。現在正臥床休息,我看你們進去恐怕很不方便的。反正大家也都已經熟絡了,以後也不急的。”白沫的一番話很明顯沒有打動趙小姐,趙小姐的眉毛上挑,下巴高抬,然後沒有對白沫的話語進行回應。

白沫看到白衍陪著趙小姐順著通往安素心房間的小徑走了過去。白沫知道,自己必須在場,她從另一邊的欄杆處跨過去,試圖走另一條道路通向安素心那裏。

她知道,這注定是一場可怕的戰爭。安素心恐怕早已經敗下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