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睡上一覺,醒過來之後,人已經在專機上了。他剛醒過來有些發懵,揉了半天的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車延一直在一旁關注著這位小少爺的動靜。見人醒過來了,立刻吩咐身邊的空乘去準備東西,他自己則輕輕地走到盛傑的身邊,彎腰半蹲下來,恭敬地問了一句:“小少爺醒了。需要洗漱麽?”

“付善瀧呢?”盛傑還記得車延的長相,並沒有大驚小怪。不過熟悉的人不在身邊他還是要問一問的。

“太爺在書房呢。需要我去通知一聲您醒了嗎?”車延這兩個月放下之前手上的所有工作去培訓‘私人管家’的業務,雖然還沒正式畢業,已經先上崗了。

盛傑擺擺手,沒那麽多規矩。他起身張望一下,“洗手間呢,我去洗一下。”

車延馬上讓開道路,指引著盛傑去了盥洗室,並把準備好的洗漱用品送到他的手邊。盛傑刷好牙洗了把臉,車延立刻把溫熱的毛巾送到他的手上。

盛傑擦幹臉後,一言不發地回到之前的座位。空乘已經把準備好的食物送了過來。

盛傑用餐的時候,聽到前麵傳來了付善瀧嚴厲的聲音,“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想著到我身邊來!你去告訴付堅,要麽給我乖乖在家當紈絝,要麽給我把這攤子利落地收拾幹淨,給他三天,三天弄不好,哪來的滾回哪去!”

生氣了!盛傑擰了下眉頭。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生氣。

他光聽付善瀧的語氣都能分辨出他的情緒。看樣子有人要倒黴了。

車延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不該聽的就算聽進去也得馬上遺忘掉。

大BOSS動怒,飛機上的精英們一個個的大氣不敢出。

盛傑吃光自己那份食物後,撩起眼皮看了一旁的車延一眼,“他吃飯了嗎?”

車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誰。對於眼前這個敢直呼大老板名字的小少爺,他是加二百分小心在伺候的。

“太爺還沒用餐。”車延道。

“這個湯還可以,再來一份,然後這個麵包圈也來一份。”盛傑擦幹淨嘴巴吩咐道。幾個月的鍛煉,他現在吩咐別人做事已經越來越熟練了,而且架勢也剛剛好,不會太傲慢也不會一點兒氣勢都沒有。

車延躬身回了一句:“是!”轉過身的時候,竟然有點小小的緊張感。

回想一下這位大寶貝的言行,果然能夠和大老板站在一起並得到認同的,不是一般人哪!盛傑端著托盤去找付善瀧。他像在家裏一樣直接推開了書房的門,看到地上扔著的一遝資料,眉頭揚了揚。

書房裏除了付善瀧之外還有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戴著金邊眼鏡,一身的儒雅氣質,不過此刻這位半垂著腦袋,在付善瀧麵前就像是做錯事的小朋友。

“老董!這個項目是我臨走前親自確定的,這你不會不知道吧!”付善瀧身上的氣息和盛傑見到的任何時候都不同,他盯著中年男人的表情是一種不寒而栗的森然。

“是!這件事是我沒有監督好,我忙著D國研究所的事情,疏忽了,完全沒料到付堅會挑這個項目來做。”

“這次你親自去監督,我隻看最後結果。做好了回來見我!”付善瀧說著,揮揮手。

‘做好了回來見’意思就是做不好不用回來了。中年男人額頭上滲出更多的冷汗,蹲下來去撿地上那些資料,車延上前幫忙,“董總,我來吧!”

董澤文看了車延一眼之後順帶著扭頭掃了盛傑一眼,沒把人放在心上,以為這又是大老板的新歡,他現在頭疼的厲害。老板之前休假了三個月,一回來就查出這種事,他這個總秘做得不夠好啊!

盛傑直接從董澤文的身邊走了過去,把東西放在付善瀧的書桌上,“別生氣!吃點東西。”

董澤文聽到這‘新歡’這麽大膽的話語,再一想這位連門都沒敲直接進來了。心裏嗤了一聲,哪裏找的嫩竹筍,說話怎麽這麽沒禮貌,沒有被培訓過的嗎?

“好!”

聽到付善瀧回了這麽一聲後,董澤文伸出去的手一下就僵住了。

大老板不生氣?!

車延掃了這位總秘一眼,很能夠理解這位此刻的心情。當初他也有過這麽一遭的。

董澤文回頭再看了盛傑一眼,沒覺得有多麽驚豔。大老板身邊有過不少比這位還漂亮的‘伴遊’,都不過是曇花一現而已。

他把盛傑也當成‘曇花’了。

車延把撿起來的東西送到董澤文手上,“我送您出去!”

大老板要用餐了,車延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可不能讓電燈泡在這裏打擾兩位的相處。董澤文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詢問車延:那小伴遊不出去?

車延看出董澤文眼神中透露的怠慢,臉色變了變。”請!”

他是被太爺安排到小少爺身邊當管家的,也就是說他的老板除了太爺,還有一位就是這位小少爺,身為管家第一件事就是得具備忠誠,董總看不起小少爺他也是受辱的。

古人常說“主辱臣死”,車延牢記這一點,對待董澤文的態度很快就變了。

董澤文回頭跟付善瀧告辭,“太爺,我先走了。”

車延把董澤文送出書房,關上房門後,雙手背在身後,挺拔地站在了門外。

董澤文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走了兩步後又回頭停在了車延的身邊,“你是?”

“我叫車延,是太爺叫我來服侍的。”車延不卑不亢地說道。

他本來是個小人物,作為高層的董總不認識他也正常。

“哦!以前哪個部門的?”‘廣正’的各個部門分工極其嚴苛,有些明麵上的部門,也有不少是隱藏在暗處的。董澤文主管地認為車延應該是暗處的,多嘴問了一句。

“之前在瀾二少手下做事的。”車延沒有說的很明白,也不用說明白。

董澤文一聽這個,眼神閃爍了片刻。”付繼瀾啊!”

便不再打聽了。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也不知道哪裏入了大老板的眼,董澤文想到這裏,拿眼角暗示了車延一下。

“裏頭那個在哪裏找的?口氣那麽大?哪家養的小少爺?”董澤文說著還擠了擠眼睛。

車延正經回到,“不知道。我是被太爺調來服侍小少爺的。”

他話隻能說到這裏了,如果這位董總足夠聰明且識時務的話,能猜到一星半點的事實。

董澤文這人算是從付善瀧小時候就跟著他的,擱在過去,算是大家族裏養著的家臣。此人很是有些能力,對付善瀧也忠心,就是有一點,年紀大了之後,有點兒居功自傲的毛病了。大約覺得自己和付善瀧的情分不一樣,又是核心人員,有時候稍微有點逾越。

“太爺這挑人的眼光越來越怪了啊!”董澤文隨口說了一句,抱著資料走了。

車延眼觀鼻鼻觀心。他好心提醒,董總沒有聽進耳朵裏,這也怪不了他了。

怪!?真正上了心的才會這樣,這哪裏是怪!根本就是無上至寵啊!

付善瀧用餐的時候,盛傑在他的書桌旁邊,掀著他麵前那一遝遝的文件。

“怎麽這麽多?”他問。

“休息了一段日子,這是累積的,不是特別重要的。”特別重要的他已經抽空解決了。

“你為什麽生氣?”盛傑又問。

“家裏的小輩不懂事,發發火威懾威懾他們。”付善瀧把咬了一口的麵包圈送到盛傑的嘴邊,“這個味道不錯的。”

“我吃過了。”盛傑說,“覺得應該和你胃口就給你帶了一份。”

“嗯!我們的口味越來越像了。”付善瀧啄了他的手指一下。

“我們去哪兒?”

“鵬城。到時候讓人帶你去練車。”付先生除了認真工作,努力賺錢之外,還能抽空把自家小愛人的玩樂行程安排好。

盛傑的眼睛馬上亮了,“我不夠法定年紀,也能練?”

“可以!”付善瀧沒有遲疑地說道。

“那你去忙,把我放到練車的地方就行。”他早就想學車了,隻是年紀不夠,想學也學不成。

付善洗再度親親他的手,“好好玩!”

“你別胡亂生氣。”盛傑認真地交代他,“氣大傷身。”

“聽你的!”

見付善瀧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文件,盛傑很自覺地離開了。他們家瀧哥已經夠忙了,他得乖一些,別給他添麻煩。

出了書房門,車延就挺直了胸膛。

“還有多久到啊?”盛傑問車延。

“回小少爺,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車延恭敬地回答。

“你別這麽對我說話,我不習慣。平常一點就好。”盛傑不習慣地說了一句。

“這是我的工作。作為您的私人管家,這是基本的禮貌和素養。”車延正正經經地回答。盛傑翻了下眼皮。好吧!當他剛才沒說話。

“付善瀧說讓我去練車,你知道嗎?”盛傑想和這位身邊唯一的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

“太爺已經提前吩咐了。我也通知那邊準備好了。小少爺可有設麽特別要求嗎?”車延以為盛傑是需要提要求的,主動發問。

盛傑搖搖頭,他想問一下是在什麽地方練車,誰教他的啊!可見車延這麽嚴肅認真,他又不好問了。

盛傑回到剛才的乘艙,和董澤文正麵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