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趕到醫院,在急救室門口找到了肖泰,肖泰的表情很嚴肅,看到他的那一刻,緊緊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並且迎了上來。

“小爺。”肖泰叫了他一聲。

“怎麽樣?”

肖泰搖搖頭,“不太好。通知了他家裏,正在往這邊趕。”

盛傑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走了幾步,“把‘廣正醫療院’的人調過來,快點!”

他有一種很可怕的感覺,剛剛那一刻,他覺得裏頭這個小子會就此和他天人永隔。

有了盛傑的命令,肖泰立馬去行動了。要從‘廣正’係統裏頭調人,也隻有這兩位爺有這個權利。

“他老婆呢?”盛傑關心了一句。

“人還沒醒,不過受的都是皮外傷。就是那個小貓仔一樣的孩子……”肖泰停下來憂心道

盛傑轉而去看劉嬌。在病房門口看到劉嬌情況穩定後,他又轉去了新生兒監護室。裏頭一個小小的保育箱裏,躺著個巴掌大的小嬰兒。

肖泰打完電話回來,看著那比一般嬰孩小一大半的孩子,於心不忍,“剛好七個月,醫生說了,很危險。”

盛傑的眼神在看到孩子皺巴巴的小臉頰時,變得極度陰沉,他迅速轉身不忍再看,“男孩還是女孩兒?”

“小公主!”肖泰道。

盛傑的眼睛更陰沉了,“不可饒恕!”

付星宇和他都盼望的小公主,竟然遭受如此大的罪過提早來到這個世上,她的身體還那麽的小、那麽的弱……不管這事故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都不會饒過那個肇事人。

“找最好的醫護人員,一定要把我的小公主養得好好的。”盛傑說完,帶著肅殺的冷風大步離開了。

付星宇的父母趕過來的時候,在手術室門口人就癱軟了。付銘還好一些,迅速穩住了身體,星媽直接臥在地上,捂著嘴巴淚流滿麵。

盛傑走過去站在了他們身旁,星媽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扒在了他的雙腿,“小爺——!!”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有我!”盛傑隻能這麽安慰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少聽到他說這種話,付銘和星媽愣了一下後,竟然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又有了點兒生氣。

‘廣正醫療院’的專家來的很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位了。進來之後直接接手了正在進行的手術。

看到來的是自家的人,付銘一直輕微顫抖的手這時候才稍稍鎮定下來,他摟住了一旁的妻子,“不怕!會沒事的。”

“嬌嬌呢?孫女兒呢?”星媽平靜下來後想起了家裏另外兩口人,又開始緊張起來。

付銘扶著她去看了劉嬌,又到嬰兒監護室的玻璃窗外看過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看到自家的骨肉那麽小身上就插了針頭和管子,夫婦倆靠在一起又哭了起來。

盛傑心裏很不好受。

付善瀧是在手術進行到尾聲時趕過來的,來了之後默默地和盛傑坐在走廊上,握住了他的手。

“查的怎麽樣了?”他知道付善瀧一定比他行動更迅速。

“先不說這個。”付善瀧看得出他在極力壓抑自己,不想他在這個時候失控。

盛傑打開他的手,“不會是因為我吧?”

“不是!”付善瀧堅決地否認了,“別把這些事都攬到你自己身上。”

“瀧哥!我的小公主……不應該這麽出生的。”盛傑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破開一個大洞一般,疼的厲害。

他最近看了太多這方麵的書籍、圖片,又有了自家的小胎兒做對比,在麵對孩子的時候格外的柔軟。

付善瀧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安撫地揉了揉他的後頸,“別激動!有我,我會處理的。”怡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療院的專家們從裏頭走了出來,一看到家裏太爺小爺都在這裏,便自動上前來匯報情況,“手術結束,過了今晚如果沒有並發症的話,就會沒事的。”

“那你們就留在這裏守著他渡過今晚。”太爺吩咐道。

付銘眼巴巴地看著主刀醫生,付善瀧示意他去向傷患家屬解釋清楚情況。

劉家的父母也趕了過來,又是一陣哭天搶地。

付善瀧帶著盛傑先走一步,出門的時候碰上了劉清帶著記東源匆忙趕來。

記東源在門口停下,向這兩位簡答地打了個招呼,便追著妻子前去。

付善瀧回頭看了一眼記東源的背影,若有所思。

盛傑一路上都蔫蔫的,回到家後就給自己人狂打電話。付善瀧不肯告訴他調查的情況,他自己也有人。

看著他執拗的樣子,付太爺奪了他的電話,把他按在了沙發裏,“真的不關你的事。”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付善瀧和他對視了幾秒後,妥協地抬起手,“好!告訴你……你還記得十幾年前那個淺草家嗎?”

盛傑略微一想便回憶起來,他點了點頭,“來認親的東洋人。”

“淺草家那個淺草遊人,這件事和他有關。”

盛傑半信半疑,“怎麽會?星宇和他沒仇吧!”

付善瀧哼了哼,“怎麽沒仇?你忘了,當年諷刺他家最厲害的是誰?”

盛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他記得在那次的對峙中,淺草遊人幾次都是被付星宇出言譏諷了的,當時那位淺草家的少爺臨走時還特別回頭關注過付星宇。

“就為了這種話便下這麽重的手?”盛傑覺得難以置信。

“就因為這個。”

“那他為什麽以前不動手,偏偏要等到現在?”盛傑追問。

關於這點,付善瀧也有點兒疑惑。雖然說報仇十年不晚,可對方也不至於真等這麽久啊,對方又不是沒有能力?

“據我說知,他應該暗中和付星宇較過勁的。”付善瀧道,“你也知道付星宇那小子有點兒愣,估計沒把對方當回事。”

盛傑唏噓了一聲,“我真的很難了解這種報複。”

付星宇就是言辭上讓對方感到了羞辱,對方能記恨這麽久,最後還找機會下了這等重手。

“難道他一直在等的機會,就是想殺了付星宇全家!”

“以淺草家以前的行事經曆來看,這種事絕不意外。”畢竟是戰犯一族的後代,付家那位叛離家族的前任繼承人,骨子裏也不是個安分的角色。

“弄死他!”盛傑淡淡地來了一句。

付善瀧目眩神迷地盯著他的臉,他沒有逞凶鬥狠,可付善瀧卻覺得這樣的他更迷人。

“好!”

付星宇在加護病房裏頭躺了三天才脫離危險期。盛傑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他,在病房門口竟然又遇到了記東源,看這位神情疲憊的樣子,似乎在這裏守了一整夜。

付銘來換班的時候跟盛傑小聲說了記東源兩句,“星宇這連襟還不錯,已經連著兩天來探望星宇了。他老婆在幫我們照顧兒媳婦,他過來幫我們照顧星宇,昨天晚上我守夜他也來了,替我省了不少的心。”

盛傑本來對記東源很厭惡的。沒想到他能對付星宇這麽好,就算這個好在他看起來有點兒別的目的,盛傑也記下了他這份情。

付星宇人還沒醒,盛傑坐了一會兒後就去看那個可憐的早產兒。

小公主養了好幾天還是那麽小,唯一可取一點的是身上的皮膚稍微變好了些,隻是皮膚變好了之後看上去顯得更可憐了,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底下暴露著,乍一看直戳人心。

星媽也在這裏守著,透過玻璃窗看著裏頭的醫護人員隔半個小時就得給裏頭的孩子換藥劑,她又靠著窗戶流眼淚。

盛傑稍稍扶住了星媽的肩膀,“都會好起來的。”

看完了小公主,盛傑心裏空虛的很,在醫院走廊就把手機打開,看著裏頭吉安娜發過來的幾張B超照片,尋求安慰。

在出來這種事後,他第一時間把自己身邊常用的人調派到A國去,同樣潛伏在吉安娜的身

邊。

他自己從小沒享受過父愛,當有這個機會自己當父親後,滿腔的熱情和遺憾全都想要彌補在那兩個孩子身上。他不敢想象如果是他的孩子遭受這種傷害,他會怎麽樣?因此,一定得杜絕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

記東源帶著食物從他對麵走過來,禮貌而疏遠地停下打了個招呼後,去到普通病房給劉清和劉嬌送食物去了。

盛傑一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轉了個彎消失,才走了過去。

在劉嬌的病房外,透過門縫他看到劉家人都守在這裏。

劉嬌的精神有點兒差,任誰遭遇這種災難,丈夫和女兒都在受苦的情況下,狀況都不會好。

劉嬌的媽媽喂她吃飯,劉清有點兒不耐煩,相比較這下,記東源這個姐夫都比她看上去要有耐性多了。

盛傑退步離開,心裏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

肖泰來醫院接他,兩人一塊兒下樓的時候,肖泰悄聲說道:“太爺那邊對淺草遊人已經采取了行動。隻是那家夥躲了起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盛傑虎著臉,“躲?他能躲,你不會把他逼出來嗎?”

肖泰心裏有了點兒影子,不過還是得盛傑給出明確的指示。做他們這行的,有時候不能靠臆測來處事。

“他不是還有妹妹和祖母嗎?”盛傑皮笑肉不笑地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盯著肖泰。

肖泰後頸一涼,頭皮緊跟著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