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選了一輛車,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進去後才發現沒有鑰匙,他向著跟過來的自己人用力拍手,“鑰匙!車鑰匙!!”

肖泰回頭看了一眼,付善瀧從容地走出了大宅,站在敞亮的大門門口,正眯著眼睛往他們這邊張望。

通常太爺越是這樣,說明他內心越是憤怒。所以,肖泰加快腳步衝了過去,跳上了盛傑所在的車子,盛傑配合默契地閃到後座,讓肖泰開車。

肖泰點火啟動,車子在原地轉了個圈兒,方向盤打得有些慌亂,蛇形十幾米後才穩定方向,衝向大門口。

盛傑的人沒有猶豫,分別上了車,追在自家老板身後。

付善瀧的黑衣保鏢團隊從莊園的各個角落冒了出來,看著這有點兒荒誕的一幕,等著大老板發出指示。

太爺目送著好幾輛車子離開,向關大龍使了個眼色,關總憋著笑,走到一旁對著對講機來了一句:關門!

小爺似乎忘記了,現在他們是在莊園裏頭,開車從大宅出去到莊園大門口還有很遠一頓距離呢?可不像以前在別墅區時那麽‘方便’了。

肖泰開著車沒跑多遠腦子裏就想起了這茬,“小爺,大門!咱們出不去噠。”

“撞出去!”盛傑冷靜地來了一句。

肖泰用驚悚的目光看向他,“啊??”聲音都在發抖。

盛傑翻了個白眼。貌似撞不出去哈!

“兜圈!”盛傑咬牙道。

肖泰知道小爺這是已經反應過來無路可逃了,帶著盛傑開始在莊園裏頭轉起圈來。

這一轉,轉了得有兩個小時,轉的天都快黑了。

後麵除了肖泰和盛傑在這輛車還在轉,其他的車都停了下來,就靠在路邊,一群人不敢往回開,跑到旁邊的林子裏摘枇杷吃。

等到肖泰再開一圈過來,小飛把一串橙黃橙黃的枇杷果伸出去攔路。

肖泰和盛傑看到那果子,集體吞了口口水。

“停車!!”

車子停下來,盛傑和肖泰跑下去坐在路邊跟自己人一塊兒吃枇杷,地上沒一會兒就一堆的果皮。

“怎麽辦?”肖泰問。他還想今天能夠早點下班回家陪媳婦兒一塊兒喝點小酒,再溫存溫存呢。

看樣子今天要回家有點兒懸。

“就這麽辦!”盛傑吃得滿口果汁,“我沒做錯,幹嘛要怪我?”

“太爺知道啦?”肖泰不愧是個人精。

盛傑點點頭,“那神經病打了瀧哥私人電話,要瀧哥和我離婚!媽的!他算哪根蔥哪顆蒜哪!!”

“啥?”肖泰有點兒頭暈。那位公爵大人也太大膽了吧,真敢直接打電話給他們家太爺,還說了那種話?

“再讓我看到絕對要他好看。”盛傑狠狠地抽了一下手上的樹枝,隨即想起什麽又追加一句:“不對,以後都不要讓我看到他!”

可,人家已經到了京城了。肖泰心想,那位的目的不會是來繼續追婚的吧?

“我說……現在怎麽辦?”肖泰不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以他家小爺的脾氣,要是再被激怒,估計真的敢撞門殺出去。

“等著!”盛傑蹲在地上,顛了顛身體,隨意道。

等他家瀧哥發完脾氣再說吧!或者,等他家瀧哥看到他不敢回去,在外麵沒吃沒喝心軟的時候,再說。

反正他不能這樣回。現在回去的話一準兒全都是他的錯,就算他解釋清楚了,也沒用。

“那要是太爺不心軟呢?”肖泰多嘴問一句。

“不心軟就等到他心軟。”盛傑扒了扒自己的頭發,“等他先查明事情的真相。每次都這樣!哼!”

“我看太爺也沒想怎麽樣您的意思!”肖泰道。

盛傑瞥了他一眼,“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

他們家瀧哥在這種時候都是格外小心眼兒的。以前有人偷偷給自己遞紙條回去都是一頓教訓,別說這個家夥敢直接挑釁他了,自己還瞞著他不讓他第一時間知道,這對那家夥來說又是一大禁忌。

“真討厭!”想起來盛傑就忍不住往外釋放戾氣。“我不想讓他知道就是怕他會找我算賬,媽的!現在果然全都衝我來了。”

“太爺……也挺奇怪的哈!”肖泰打哈哈道:“人家別人都是第一時間找外麵那個算賬。太爺……每次都找您算賬。”

“他精著呢!”盛傑煩惱地再抓抓頭發,“你沒看到我都不敢在外麵亂來,一旦我亂來,倒黴的就是我。他把我製得死死的……”

肖泰暗暗點頭,確實,這一招比較‘精明’。

反正不管怎麽一回事,先杜絕了小爺犯錯的可能。他們家小爺在這一點上被吃的死死的,也實在是悲催。

“媽的!”盛傑心裏不服氣,罵了一句,“他比我桃花多多了,我從來沒有這麽管著他吧!阿肖,你說說,這公不公平?”

是……不太公平。

肖泰隻敢在心裏這麽說。

“這次我不慣他!”盛傑打定主意,又往嘴裏塞了一隻枇杷,惡狠狠地咀嚼起來。

莊園裏頭燈火通明,大宅那邊氣氛還很沉悶,盛傑這邊開起了小型的烤肉派對。

烤架是李叔派人送來的,食材是關大龍偷偷運來的,還有啤酒飲料這些,則是黑衣保鏢們一個個地路過,丟在他們身邊的。

不得不說,兩位老板的手下私下相處,還是挺和諧的。

盛傑吃著手下們烤的肉串,喝著冰啤酒,坐在林蔭道下看星空,倒是也蠻有一番趣味的,很快就把惹怒了付太爺的事給忘在一旁。

相比之下,付善瀧那邊一直處於低氣壓狀態。

關大龍再一次偷偷看了一眼默默坐在餐廳吃東西的太爺,悄悄地揣上兩瓶威士忌,準備轉移陣地,跑去‘投靠’小爺。

小爺那邊多熱鬧啊!據說烤架已經由原來的一個變成了四個,不少不值班的手下們都跑去湊熱鬧了。

餐廳裏就剩下李叔還在服侍著付善瀧。

付太爺吃東西很講究,絕對的細嚼慢咽和盛傑不同。他細細地嚼了菜吞咽下去後,慢條斯理地拿起旁邊的餐巾擦擦嘴角,“吃的都給他送過去了?”

李叔正在和送東西過去的人用手機聊天,聽到這裏抬起頭來,愣了一愣,這才笑起來,“嗯!”

付善瀧不說話了,又喝了一小口酒,臨時想到盛傑告誡他的要戒酒的話,又把嘴裏的酒吐在了餐巾裏頭,起身走開。

站在餐廳門口都能看到通往大門的林蔭路上點點火光。

付善瀧眼角有柔光閃過,不過一想到那個膽敢挑釁他,讓他和盛傑離婚的‘第三者’,他的眼神又變得鋒利起來。

這會兒心情已經恢複平靜,他得好好弄清楚那家夥是什麽人了。

盛傑吃好喝好,帶著人手在路上玩遊戲,玩得大汗淋漓,開了車裏的空調呼呼大睡。

睡到淩晨,守在外麵的肖泰接到了付太爺的電話。

“還不把人送回來!”

肖泰嘴上答應著,心裏竊喜:果然心軟了!

這兩位吵啊鬧啊的,外人基本別當真。你當真了,人家轉臉就又和好了,而且感情也越來越好。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多少還是不同的。就像他和車延,他就不敢像太爺這樣。好在車延也沒有小爺這麽活躍。

肖泰悄悄地開車把人送回大宅門口,付善瀧親自下來先把人送回樓上,又把肖泰留下,詳細詢問到底怎麽一回事。

這一次肖泰不好不說實話。他很盡責地把責任都推到了昆蘭公爵的身上。

“小爺討厭他的很,也不想為了這麽點小事就和您鬧,所以才沒讓您知道。太爺,小爺對您怎麽樣您心裏還不清楚嗎?”

付善瀧麵容沉靜地聽完這些後,點了下頭,“我知道!但是也要讓他知道我在乎,而且特別在乎……這樣他就不會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會被外麵的人和風景迷花了眼睛。”

肖泰無語地看了這位一眼。算了!就當這是他倆的小情趣吧!

“再告訴您一件事,小爺還不知道。”肖泰不想再讓他們家小爺背黑鍋,“昆蘭公爵已經追到京城來了。”

“我知道!”付善瀧把目光轉向窗外,“秦老那邊也告訴我了。”

“您不用把這種人放在心上的。”肖泰又勸一句。

付善瀧擺擺手,“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

肖泰心裏微微一動。他之前總覺得在這種事上太爺對小爺未免有點不公平,聽了這句話後又覺得付善瀧是真的在認真地‘防護’著盛傑的周邊。生怕出現任何可能的情況把他們兩個的命運給再度分割開來。

十幾年了還有這種緊張感,難怪一直以來他們的感情都這麽好。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對他苛刻。”付善瀧難得有心情和肖泰說兩句心裏話。

肖泰含糊地笑了笑,並不說話。

“你不會懂的,我一輩子都得為他擔心!”

肖泰在心裏暗暗點頭。您也在為自己擔心!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心裏都有著起伏不定的思緒。

“他現在住在四季風範裏頭。”太爺換了個話題提到了昆蘭公爵,已經連對方住哪裏都查清楚了。

“今晚,我會找人去會會他。”說著,他衝肖泰露出一個高深的笑容來。

肖泰明白,‘會會’是有深度的。就看那位公爵受不受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