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的眾人一時間全都傻了眼,包括付繼瀾。

德族老臉色變了三變之後,站起來迎向盛傑:“小爺來了。正巧,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兩個繼承人人選,請小爺做定奪。”

他們一開始想過這個會議要不要通知盛傑一起參加的,隻是想到這位已經掌控了廣正,又是個不好拿捏的男人,就不想再讓他有機會插手繼承人的事。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私心,這些都是得防備著這位本家當家主母的。

盛傑嗬嗬笑了,“你們商量?”他眼神中流淌著滿滿的譏誚:“你們……算哪顆蔥哪顆蒜?做起我本家的主來了。”

全體與會人員一臉黑線。這位氣焰也太囂張了吧!

“小爺!我們也是根據族規來行事的,沒有任何不妥。”

“族規有叫你們瞞著我這個本家當家私下商量?有讓你們不顧全族意願自行決定?你們躲著我替我和我的家族做決定,我隻想問你們三個字一憑什麽?”盛傑咄咄逼人,一邊厲聲質問一邊靠近那些人。

“我們隻是商量……”

“哦?就像剛剛那樣的叫做商量?”盛傑笑了:“明明是我該操心的事,你們替我操心,我應該感謝你們。可我現在很惱火,這就相當於你們背著我再打我主意一樣,任何越過當事人操的心都他媽叫瞎操心。任何不知會當事人做的決定都他媽叫陰謀。你們這是在對我們本家密謀什麽呢?”

“我們哪有密謀什麽……”這話說出來,他們自己都心虛。

“小爺,這本來就是我們該為您分憂的事。您別誤會,我們就是一片好心。”還有人不知死活地企圖用這種話來糊弄盛傑。

盛傑陰沉沉地笑了笑,走到會議桌首座,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我不需要各位的好心。不管你們因為什麽原因聚在這裏的,我今天也好心提醒你們一句一注意自己的分寸。別把我不當回事。”

這些人的心態他很明白,付善瀧在,盛傑就被重視。付善瀧不在,盛傑自動被忽視。

如果盛傑是個女人還好說,舒舒服服地養著就是了,偏偏這位是個男人,有自己事業的男人,有野心有權力,最關鍵的是他有資格有身份,雖然在戶籍上此人屬於本家,可,就像有些家族傳子不傳媳一樣,一旦付善瀧不在了,這位會不會拿了他們姓付的東西轉而離開?

“為防你們以後再擅自為我做主操心,今天,我還給你們帶來了禮物。小胡兒!”盛傑抬眼向門口打了個明示。

胡毅再度拉開門,外麵一群穿著休閑套裝的保鏢們帶著隻一尺長寬的木盒子走了進來。

進來後,這些保鏢把木盒子放在了會議桌上。

付繼瀾眼尖地看到這些人腰間明目張膽地帶著槍,他心裏有點犯怵了。不會在這裏對他們實行什麽處決吧?

“打開”盛傑揚了揚手指。

胡毅麵無表情地打開箱子的蓋子,周圍這群緊張兮兮的家夥們看清裏頭的東西,頓時在心裏鬆了口氣。不過,等他們反應過來那是什麽的時候,後脖子上又泛起一陣白毛汗。

胸章!

不下百枚的胸章。看樣式和他們帶來的那些保鏢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樣,有的胸章上還帶著血跡。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帶來的保鏢全都從門口消失了,就在這位小爺進來之後。

不少人嚇得頭皮發麻,再看這位麵容有些樵悴清瘦的年輕人,隻覺得此刻他臉上的愜意舒展就如同催命符一般。

“哦?別誤會,我隻是取下了他們胸前的胸章而已,別的事都沒做。”盛傑笑著說道,“有些不配合的受了點傷,大部分人都是好好的。”

“多謝小爺的禮物!”付繼瀾幹巴巴地開口道。

“別客氣!瀾少!”盛傑把瀾少兩個字拖得特別長,付繼瀾的身體跟著緊緊地繃起,再也受不住從椅子上迅速地站了起來。

“小爺!沒及時知會你是我們不對。不過關於繼承人的選擇……”德族老絕對被人這樣下了威風,很不甘心。死鴨子嘴硬地堅持要把這件事說清楚。

盛傑在他話沒說完之前,眼神橫了過去,老家夥這次是被殺意駭住了。

盛傑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氣。這讓德族老在這一刻有一種被野獸盯死了的錯覺。

“你既然這麽關心這個問題,後天我會召開個全族代表會議,到時候,我會把我的決定告訴你們。”

“你的決定?不經過商討嗎?”厚族老多嘴問了一句。

盛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眼中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你們略過我做了決定,我難道還和你們做這個討論?

“本家繼承人,繼承的是我和我先生的家,自然由我做決定就好!”盛傑雲淡風輕地說完,站起來往外走去,他一邊走一邊用手指輕輕劃過會議桌的桌麵,摩擦的聲音刺激著其它人的耳膜和神經。

等他離去後,這些開會的人半晌沒能反應過來,他們各自帶的保鏢雖然比不上付家係統中的人,那也是他們花重金聘請的,能力不會太低,卻被人悄無聲息就製服了,他們這些雇主還大言不慚地在開什麽會,這要是剛剛對方起了什麽壞心,他們死在這裏都沒人知曉。

“我還有事,先走了!”有腦子轉的快的已經意識到不可能有別的機會鑽營了,趕緊先走,“這個……我覺得小爺說的對,本家再不濟還有小爺,繼承人一事由他決定就好。”

之前不知道這位小爺這般虎性,想著試一試投機一把。現在……他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在一旁看著吧,想從這位小爺手上占便宜,怕是他們都打錯了主意。

“話不是這麽說。太爺不在了,就算有當家主母也僅僅是占個曾經的身份,他一個男人,哪裏能管這麽多,這樣下去不就相當於我們本家的家主換成他來當了嗎?”德族老不甘心地吼道。

“你想怎麽樣?”有人問,“咱們心裏不服,可他從法律上來說是太爺的伴侶,他有這權利。”

“不行!我們得跟他約法,他不能隨意動屬於付家的東西。”德族老屢次被盛傑削了臉皮,對其早生不滿,本想借機把盛傑排擠出去,也沒成功,他現在恨不能讓每個族人都打心眼兒裏抵製這家夥,不遺餘力地抹黑盛傑。

這一次沒人再像之前那樣受他忽悠。

盛傑如今的處境是尷尬,可,畢竟還是太爺合法伴侶,有些事情還真越不過他。

盛傑出了樂園,整個人又變得陰沉無比。

他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一大家族全部人的支持,隻是這些打著為家族著想,為他分憂的人的行為真沒有落進下石的意思?

“瀧哥還老說家族裏的人老實規矩,你們看到了,瀧哥還沒怎麽樣呢,一個個都跳出來了!”盛傑厭煩地抱怨。

“權利財富嘛……”肖泰不覺得這怎麽樣,他看過更多精彩的爭權奪利的戰鬥,付家這些不過是跳梁小醜,包括太爺在的時候這種事就沒消停過。這麽大的古老氏族,要說個個都是忠厚良善之輩,那就是自欺欺人。從付繼瀾就可以看出來,那是一輩子都在逐利的家夥,怡怡付氏一族裏頭,絕大部分都是經商的,更是追逐利益的一把好手。

“家族那麽大,來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小爺不用那麽失望。”生怕盛傑受刺激,肖泰趕緊勸道。

盛傑木然地眨眨眼:“要是一大部分,今天我不會讓他們離開這裏。”

“您該擔心的是後天全族會議。”肖泰心裏有很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人一直牽著他們鼻子走似的,這全族會議才是重點。

“不就想逼著我開大會嗎?”盛傑和肖泰想到了一處去。從出事後他快手快腳掌握了廣正,不斷地有人在推動事件往更大更亂的方向發展。今天這一小波人的會議其實也有一種再向他下套的感覺,他在來的路上就在考慮這件事了,不過他還是順著這一切讓其發生,與其遮遮掩掩地防備,他更想一下子揭開幕布,把場麵先擺出來,至於會怎麽樣……他一點也不怕。

付家要召開全族會議,要求每個分支家族都得排一位代表出席會議,時間定在了一日後,地點‘廣正園’。

得到這一消息,付家全族暗暗沸騰起來,紛紛猜測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什麽。

此時距離今年的年關隻剩不到一月的功夫,過年的熱鬧已經蔓延開來,可對於還是沒有當家消息的付家來說,情況越來越糟糕。

付太爺失蹤十四日,有賞金獵人在航線偏南一百二十海裏的海域發現了一些殘損的衣物,上麵帶有‘廣正’的標誌,隨即又發現了一些殘餘的骨頭組織碎片,這一消息一傳開,更加證實了付太爺凶多吉少的可能性。

盛傑當晚接到這一消息的報備後,呆坐了一個小時,眼睛眨都沒有眨。

賞金獵人帶著證據在趕回來的途中,盛傑的麵前是拍攝的幾張高清照片。

‘廣正’標誌沒有虛假,上麵的編號顯示這是關大龍手下的人,骨頭組織還得進一步檢查確認,不過,獵人那邊給的消息稱那片海域海洋生物種類繁多,更多的人體組織碎片估計是搜不到了,但是其中一位海洋學家判斷,那附近虎鯊群最近應該享用過一頓大餐,因為他們頻繁的水下活動均沒有引起這群捕獵者的興趣。

換句直白的話就是一消失的那些人很有可能被吞噬了。

盛傑打心眼兒裏不信這些,可他還是讓肖泰親自去對比那骨頭的DNA,同時調派更多自己人去那片海域進行嚴密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