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傑嘰嘰喳喳地抱著付善瀧說了一個晚上的話，談的都是他接下來的玩耍的計劃，付善瀧為了不讓他掃興，配合著做了一些添補。
一大早，盛傑精神抖擻地出去跑了兩圈，吃早飯的時候，一口氣喝了兩大碗粥，把李叔給高興的，笑得合不攏嘴。
“看這樣子是好了。”李叔對付善瀧道。
付善瀧也挺高興，“給他多準備點兒好消化的食物。”
“已經在準備了。”
這兩個一塊兒用完早餐，互相道別。
付善瀧要去上班，盛傑勾住他的胳膊，親了親他的臉頰，“別忘了我說的事。”
付善瀧認真地問道：“一定要這麽做？”
“好玩嘛！！”盛傑朝他眨眼，“你都已經答應和我一塊兒玩耍了，當然是怎麽好玩兒怎麽來。”
付善瀧無奈地搖頭，“行！隻要你高興。”
“最愛你啦！”盛傑在他的嘴上咬了一口，付善瀧高興地笑了。
把這位當家的送走之後，盛傑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春風得意。
偶爾鬧一鬧過後，感覺感情會格外的好，心情也跟著變得疏朗許多，那些讓他膈應的人和事，變得也沒那麽重要了。
盛傑終於有心情去看車延。
在小黑屋裏頭看到那個胡子拉碴，滿臉頹廢的男人時，盛傑將一把槍丟在車延的麵前。
車延抬起頭來茫然無措地望著他。
“如果你還想自殺的話，隨便你。”盛傑對他道。
車延經過了兩天的考慮，沒有了當初那一刻的決絕。尤其在他陸續從胡毅那裏看到如山的證據後，他迷茫了。
心中更多的不是自己親自殺死庫恩的痛苦，而是被庫恩欺騙了幾年的憤慨。被利用、欺騙、背叛的憤恨在這一刻大過了他心中的自責、悲傷，車延這個時候才覺察，也許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的喜歡庫恩。
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對不起，小爺！”車延沒有拿那支槍。現在讓他再為庫恩殉情，他沒那個勇氣和**了。
相比死亡，他更想活下去。
“你從一個專員做到今天，除了運氣，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的。阿車！”盛傑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這家夥時，他年輕的神采飛揚的麵孔，眼角不經意地滑過一絲柔和。
車延的鼻腔泛酸，他趕緊吸了一口氣，把眼神轉向別處掩飾自己在這一刻的脆弱。
“現在……你什麽都沒有了，說不定命也沒了。”盛傑同情地歎道。
車延對這個說法沒有任何異議，在他做了那種事的時候，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資格，包括活命的資格。
“你走吧！”盛傑沒有給他最後的憐憫。
車延抬起頭來，神情複雜地望著他，“您，放我走？”
“隻是為了你那最後一槍。”盛傑道，“如果沒有那一槍，你早就沒了。”
“小爺！”車延百感交集。當他看到盛傑帶著槍來找他時，他以為自己麵臨的隻有兩種後果——自殺或被殺。
“你的私人物品，胡毅幫你整理好了就在外麵。送給你的東西有些我得收回來，有些還留給你，算是這幾年你應得的報酬。”盛傑微微俯身摸了一下車延的左肩，“阿車！你知道自己走到這一步的最大原因是什麽嗎？”
車延緩緩地搖頭。
“你對自己的心不誠實。最簡單直觀的答案其實早就在你心中第一位等待，但你往往會被第二答案所迷惑。你以為當下你選擇第二答案是正確的，其實，那是步步犯錯的開始。就像阿肖和庫恩，你心裏明明對阿肖不是沒感覺，卻故意忽略他，選了庫恩。還有，那天晚上，你不是沒意識到庫恩有問題，有問題和沒問題同時出現在你腦子裏，你下意識就排除了有問題，選了沒問題進而維護他。”
車延想要為自己分辯，盛傑打斷了他：“你想說你維護庫恩是出於感情、責任。那我問你……後來見他要對我開槍，你為什麽又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車延啞口無言，這正是他現在還沒想通的答案。
“我很了解你，知道你是個會棄第一選擇於不顧，專選第二的家夥。你難道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毛病嗎？同樣兩個方案，往往你遞交給我的不是優先第一的那個，而是排在第二的那個。同樣兩件衣服，你也會選第二眼看上的那一件。以此類推，當你忽然麵對情感和理智天人交戰的那一刻，哪個在你心中是第二選擇，你就會選什麽。”
車延一臉震驚。他有這些毛病嗎？
“當然，這些是我對你的粗糙分析，你不用太當真。我其實更相信，在你選擇開槍殺掉庫恩的那一刻，你心裏更在意的其實是我！你是個好人，阿車。就是不太會為自己做最好的選擇。”
自己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心，當然選不到最好的東西。
“作為你的雇主和曾經的朋友，我最後勸告你一句，以後相信你心裏的第一感覺，堅定不移選擇它，別猶豫，別分析，別對比！”
盛傑說完，向站在門口的胡毅打了個招呼。胡毅上前來把車延手上的手銬解了，架著他往外走。
車延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盛傑一眼，停下來衝盛傑恭恭敬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再見！小爺！”
盛傑朝他擺擺手，等到他離開後，他才喃喃回道：“再見！”
他在小黑屋裏獨自坐了一會兒，直到老張來叫他。
“小爺！有新烤的蛋糕，橘子味兒的，您快去吃一點吧！”
盛傑衝他笑笑，“今天你沒陪瀧哥出去啊。”
“這兩天犯腰疼，太爺讓我歇一歇。”老張說著捶了捶腰杆，笑得一臉褶子。
盛傑有點恍惚。老張好像老了一些，跟當年第一次見麵時候相比，他的鬢角都白了。
“你去醫療院住幾天吧，讓醫生好好給你檢查一遍。”盛傑關心道。
“我沒問題的！”老張自豪地笑道：“我還能給太爺和小爺再開三十年的車呢。”
老張的豪言壯語衝淡了盛傑心頭那小小的遺憾，等他走出小黑屋時，便把這點感覺隨即丟在了身後。
這天晚上，付善瀧回家時，給盛傑帶回來一個棕毛灰眼，身高、外形都有幾分像庫恩的男人。
盛傑在小書房裏見到這人時，眼睛都直了，“你真厲害，他隻要把頭發稍微修一修，幾乎九分像。”
“多謝小爺誇獎！”這個老外含笑向盛傑行了個禮。
盛傑瞪大了眼睛，“聲音、腔調……乖乖！”
“羅德是小羅最得意的海外弟子。”付善瀧道，“他擅長模仿，變裝。事實上，你看到的這個外表是他靠化妝辦到的。”
盛傑驚喜地繞著這位轉悠，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五官。
“咳咳！”付善瀧給了盛傑一個警示。
盛傑收回手，“行！就他了。”
“看來小爺對我很滿意。”羅德撥了撥頭發，換了個姿勢，“這麽看來，我高升了。”付善瀧衝羅德擺擺手，讓他先下去，“你就住到庫恩的房間吧，現在開始，你就是他。”等到羅德走開後，盛傑大力地拍了拍付善瀧的肩膀，“瀧哥你身邊真是臥虎藏龍。”
“行了！”付善瀧彈了彈他的腦門，“你這腦子裏彎彎道道太多，你讓人假扮庫恩有什麽用，不是證明了庫恩和容月關係並不緊密嗎？”
“可是，庫恩和梅興武的小生意還在運作啊！”盛傑狡黠地笑了，“庫恩的那個‘CRP’組織，還是挺好用的。”
付善瀧哈哈大笑，“你真是……”太爺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形容詞來形容盛傑的這一行為，語塞了好一會兒。
“梅興武那邊估計也不知道庫恩就是他的搭檔，以庫恩那種黑客的行事作風和思維，他也不會直接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瀧哥，咱們白撿一助力，不是挺好的嘛！”
“雞賊！”付善瀧總算想到一個詞匯了，他用疼寵溺愛的口氣笑著說道。
“瀧哥，明天就輪到你出場了。你可要好好表現啊！”盛傑整個人壓在付善瀧的身上，故意用嗲嗲的口氣說道。
付善瀧的手放在他的腰間，鑽進衣服裏順勢往上摸，“你讓我做這麽討厭的事，還要在大庭廣眾下演戲，是不是得付出點代價？”
“代價……愛的代價腫麽樣？”盛傑衝他拋了個飛吻。
“不夠誠意。”
“那……肉的代價？夠誠意了吧？”
“正合我意！”
轉天中午，付善瀧和盛傑一塊兒外出，按照原定行程，他們去了‘九月宮’，那是一所大型的高檔會議中心，許多公司舉辦活動、搞宴會、甚至開會都喜歡在這裏。
他們是去參加一位老朋友家舉辦的慈善宴會，去了之後，正好遇上了‘華盛’在這裏為旗下藝人舉辦小型的記者招待會，選的地點是‘九月宮’正中央的‘月門’大廳，現場除了傳媒記者之外，還有一些邀請而來的粉絲，為哄抬現場人氣的。
盛傑和付善瀧進來的時候，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們走的是專用通道，直接進入了慈善宴會的會場。
進入會場的時候，盛傑聽到大廳裏頭傳來了主持人歡快的呼喊聲：“下麵，有請我們年度新晉人氣組——‘beautygirl’出場，為我們大家帶來一場別開生麵的視聽盛宴！”
盛傑推了一把付善瀧，朝他眨了下眼睛，自己先走開了。
在這種場合，他跟著付善瀧身邊，會讓很多別有心思的人對他恨之入骨的。
“別亂跑！”付善瀧拿他沒辦法，小聲交代他一句。
盛傑和付善瀧走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他身邊帶著的是裝扮成庫恩模樣的羅德和胡毅，他一頭紮進了老人紮堆的區域，沒有一分鍾，就有人主動過來和他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