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在不經意之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中,盛傑的大學時光隻剩下最後半年。

大部分學生為著自己的工作、前程忙碌奔波的時候,這位已經坐擁不少財富的年輕老板,悠悠閑閑地帶著族人在‘藍金海溝’度假。

‘藍金海溝’就是盛傑名下的那一大片海域。兩年前因為在這塊海域發現大量新型能源,一夜之間而全球聞名。因為堪稱海底黃金,這一大片藍色海洋被命名為‘藍金海溝’。

付家本家做了個長達十五年的基礎開發計劃,第一個五年前期基礎建設現在還沒竣工,接到的訂單已經排到了十年之後。

付家族人一開始對這塊地方眼紅得不得了,本想著以全族的名義參與股份分紅,誰知道太爺一句話,絕了這些人的念想。

“這是本家單獨的產業。不納入族內共享產業中。”付善瀧這麽對族人們道。

有人不甘心,反問一句:“是不是所有最值錢最有前景的產業都是本家獨有的?既然是本家,就該為全族服務,應該把這種惠及後代子孫的產業拿出來作為全族人共享的資源。”

付善瀧直接把族裏的賬本丟給他們看,“這麽多年來,本家分給族人的東西還少嗎?讓你們一起籌建‘公共基金’時,一個個說的好,沒錢、不貪心,能保住現有的就可以了。我花我私人賬戶買下的東西增值了,現在一個個都想來橫插一手,占現成便宜啊?”

“我做任何一項新投資之前首先會向全族人做報備。當初買這塊地也是一樣,讓你們從公共賬戶裏支出這筆錢,結果……就隻有幾家同意了,剩下的都當沒聽到。現在你們有些人倒好意思來問我要利益……哼!我吃肉,原本打算帶著你們一塊兒吃。你們不想吃,嫌肉腥臊。現在……想來分一口湯,那也得看看我樂不樂意!怎麽?不滿意,不高興??受著!別來煩我!”太爺這一段話當做家族當年會議的宗旨被傳了出去,付家年輕人對這位領頭人是越來越敬畏。那些還有怨言、有抱怨的中老年人,也不得不在這超大的可持續利益下妥協。

他們妥協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本家太爺能夠分他們自己人一口湯喝。

別小看這一口湯,那可是源源不斷的肉湯……讓多少外人嫉妒眼紅一輩子也求不來的。

這次盛傑邀請的是家族裏十四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來‘藍金海溝’度假。

作為當家主母,他的必然任務裏有一項,就是代替本家好好關照族人。作為對族人的鼓勵,以及更融洽地團結好全族,從盛傑結婚後的第二年開始,每年由他主持一次家族集體活動的規矩就正式啟動。

第一年他沒經驗,組織了家族裏頭六十歲以上老人去旅行,浩浩****的幾千人團隊一塊兒出行去歐洲,把他給累的……

老年人比年輕人更會爭寵。一會兒這個身體不舒服了,一會兒那個頭疼腦熱了……什麽事那些老人家都得向他報備,他們出了國剛到第一站,盛傑就有一種想要‘死’的衝動。之後幹脆直接結束了後麵其他幾站的行程,就在B國住下,包了個大型的度假村,讓這些老人家們在裏頭住了五天。

就這,那些老人們也是高興的。也不知道他們高興個什麽勁兒。好像天天煩當家主母,每天都能見到盛傑,他們就挺開心似的。

到了第二年,盛傑原本想逃避這種集體活動的,沒想到年初拜年時,就有不少族人在問了,“小爺,今年的家族活動定了什麽時候了嗎?”

“小爺,今年都是哪些人參加呢?”

盛傑沒辦法,又組織了一次‘女眷集體遊’,他想的挺美好,要求隻能女性出席,自己就不用去了,結果那些女眷們一聽當家主母不陪著,紛紛打電話過來‘哭訴’……盛傑最後不得不帶著大大小小成千的女性一起出門,那場麵,一度登上了國內外報紙的頭條。

為什麽?因為小爺給女眷們製定的行程就是“買、買、買”----路狂買,一路嗨購。因為這群女人團的購買力太強,當地政府在結束後還向他們發出了‘再度邀請’,承諾免費提供五星級酒店和全程私定服務。

家族的女眷們很喜歡和小爺一塊兒出門。因為可以讓小爺給她們當參謀,雖然說……她們家小爺對挑選女人的東西一點眼光也沒有,可大家就是喜歡這種熱熱鬧鬧,大家庭的氛圍。

今年的出遊計劃,盛傑可不想再勞心勞神。幹脆直接定了‘海島遊’,而且,特意規定了十四到二十年齡段的年輕人,為的就是壓縮人群的數量,並且,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大多愛玩,應該不會再煩他。

以上,是小爺在設想時的個人的看法。

事實上……

盛傑惡狠狠地把落地窗全部鎖上,窗簾也完全拉上,仍舊隔絕不了外麵那吵得滿天飛的聲音,他揉著自己因為失眠而沒有精神的臉,重重地倒在了大**,沒有形象地哀嚎起來。

“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他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啊!!

他寧願要老年人,再不濟也是一群女的,總比這些時時刻刻都在開派對,從白天嚎到深夜,從深夜又嚎到白天的小瘋子們強一百倍,一百倍!!

聽到房間裏頭傳出來的盛傑的聲音,在外麵躺著做日光浴的幾位互相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小爺又沒睡好。”庫恩吸著冰可樂,沒形象地撓了撓自己的肚子,道。

“那是因為太爺不在身邊,小爺才睡不好。”說話的是胡毅,這人已經完全取代了之前車延的工作,並且做得非常出色,讓愛挑剔的太爺都挑不出這家夥的毛病來,現在,也早就得到了盛傑的賞識。

庫恩顯然不太喜歡和胡毅說話,用腳踢了踢車延,“你的啤酒給我喝兩口。”

車延往旁邊躲了躲,“醫生不是說你最近不能喝酒。”

“啤酒根本不是酒。”庫恩非得和車延唱反調。

車延不理他。

庫恩上回在聚會上喝多了,胃出血,已經被醫生明令禁止不能再喝了,車延也是為他好。

見車延不理自己,庫恩拿腳趾頭去騷擾他。

胡毅在一旁看得有點尷尬,起身離開了。車延見狀,自己也趕緊走開。

最近這一年,車延越來越沉默。以前他還時不時地和周圍的人打打趣,現在……他就像一口枯敗了多年的老井,就算身邊的人特意去逗他,他都難得有半點反應。

雖然明麵上他和庫恩還是一對。但隻有他和庫恩明白,他們倆的關係……總是隔著好多層迷霧一般,一點也不踏實。

要說沒感覺了,車延又覺得並不是那樣。許多年前當他和庫恩分隔兩地的時候,他挺開心,現在,兩人能整天膩歪在一起了,他反而難受了。

車延把這些都歸咎於自己。他其實打心底裏想把庫恩調走的。也許,不在一起工作了,兩個人反而更自在。

隻是,這件事他不好向盛傑直說。盛傑到現在還會時不時地提起肖泰,那個已經從他們的生活圈中消失了三年半的男人,每當他說起那人時,車延就更加鬱悶。

車延回房間做自己的工作。他現在掌管著小爺名下一半的產業,每天要做的事情特別多,偶爾還得抽空教導教導庫恩。

他把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整理好後,拿去胡毅那裏,兩人做個比對。

“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麽也沒睡好?”胡毅關心了他一句。

車延幹巴巴地笑了一下,“沒事。”

“對了,小爺說G市那個項目的招標讓我去,你們團隊有沒有核算出最合適的投標價格?”胡毅問。

“已經弄好了,我把計劃書給你,你路上看一看,應該沒問題。”車延轉身回房間去找項目計劃書。

“G市這個項目雖然不大,小爺卻很重視。你仔細點。”車延還體貼交代了一句。

胡毅把計劃書放進優先處理的公文夾裏,直接去停機坪乘飛機離開,出公務去。

盛傑在屋子裏悶了一個下午,才在隱隱約約的暄嘩聲中睡了一個半小時。

當家裏的晚輩來叫他一起參加海灘烤肉的時候,他的臉色比吃了翔還難看。

來的是兩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齡,穿著可愛的泳衣,套著薄薄的防曬外套,一進門就嘰嘰喳喳地說話,不停地敲盛傑的房間。

盛傑拉開房門,兩個小姑娘一左一右地勾住他的胳膊:“小爺!青哥他們抓了好多海貨,已經收拾好了,就等你去吃呢。”

盛傑被這兩個小姑娘拖著走,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你們兩個瘋丫頭慢一點兒,我還得穿鞋呢。”盛傑懶洋洋地說道。

“我給小爺拿鞋子!”左邊那個雙馬尾小姑娘伶俐地跑去房間,把盛傑的沙灘鞋拿了出來,放在他腳邊。

“今天沒人鬧事吧?”盛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陪這些晚輩。

“小格和大力打架了。”小姑娘趁機向盛傑告狀:“小格說大力笨,還說他家裏窮,不配和咱們玩兒。大力就打他了,耕哥去拉架,也被大力給打了,流了好多鼻血,不過沒有多大的事兒。”

“丫丫親眼看到的?”盛傑穿上鞋子後,放鬆身體讓這兩個小晚輩帶著他往前走。

“我隻看到耕哥流鼻血了,不過我問了好多人,情況和我剛剛說的差不多。”雙馬尾姑娘丫丫認真地解釋,“我有聽小爺的話,調查清楚情況再說話呢。”

盛傑毫不吝嗇地讚了她一句:“不錯!”

“小爺我呢?我有幫耕哥處理傷口。”另外那位單馬尾小姑娘撒嬌地晃了晃盛傑的胳膊。

盛傑也讚了她一句:“樂兒做得也不錯。”

兩個小姑娘的臉上掛起了掩飾不住的笑容。

盛傑被拖去了海邊,看了一眼海灘上扔的亂七八糟的垃圾,不滿地壓下了眉毛,“誰負責今天的衛生?”

“是付行知。”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回答。

“不是讓你們隨時注意衛生的嗎?這麽多垃圾丟在這裏,沒人收是吧?”盛傑一出現,馬上就成了全場的中心。他一開口,之前正在玩鬧的人都收斂了聲音。

付行知從人群裏擠了出來,跑到盛傑身邊,“小爺,我打算玩完了就收拾的。”

盛傑定了定神看著這小子,一句話都不說。

剛滿十八歲的付行知被盛傑這目光盯得有些窘迫,撿起地上的大垃圾袋,緊張地說道:“……我現在就收。”

“記得收拾幹淨了,有一樣垃圾被卷進海裏,你就得負責把它撈上來……還有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小爺一變得嚴肅,在場的晚輩們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