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傑起床後神清氣爽地去了樓下,看到他家瀧哥已經坐在沙發上在看早報了。

他走過去自然地在付善瀧的臉上親了一口,“誰放你出來的?”

“李叔。”付善瀧回吻他,“六點半開的門,天都亮了,所以,算過夜了吧!”

“嗯!”盛傑應了一聲。他和付善瀧約定過,就算因為某些事意見不同而小吵小鬧,也絕不過夜。天一亮就得和好。

昨晚發生的事罰也罰過了,盛傑又不是那種緊抓住一個問題不放的人。這會兒早就把那件事給掀了過去。

“家祭的事小羅會交代給車延,到時候他再從旁協助,你在年前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一些。”付善瀧把自己麵前喝了一口的熱水遞給盛傑,讓他喝一口。

盛傑擺擺手,“我要去跑步了。跑完再喝。”他把耳機戴好,臨時想起了什麽又摘下來:“家祭是年前還是年後?”

“年前!”付善瀧道。

“好卩E!”盛傑說著做了個萬般無奈的表情,一路小跑出去。

羅江林冷不丁地冒出來:“小爺這就沒事了?”

付善瀧又被他嚇了一跳,“小羅,你最近走路怎麽跟鬼一樣啊!”

“太爺您看小爺看得太專注,沒有注意到我。”羅江林苦笑。他臉上還掛著黑眼圈呢,就是昨晚守了一夜的代價。

“我家小傑可愛就可愛在這裏,不會無理取鬧。”太爺在誇獎自己人時,一點也不謙虛。”小爺大度。”羅江林趕緊跟著讚一句。

“小羅,給他多帶些人吧!容家的人也派人多看著些。”付善瀧探頭看著外麵已經開始奔跑起來的盛傑,口氣裏真是為此操碎了心。

羅江林有點兒意外,“太爺要注意容家?可是他們有什麽異動?”

“龍城的換屆就在明年,雖然容家有個容成,可拖後腿的……也實在不少。”付善瀧垂下睫毛來,看著今日早報上的一則新聞,手指點了上去。

羅江林隻掃了一眼,那新聞報道的是容家三代容耘昨晚開跑車撞了南門橋墩的事故。

在這種局勢不明的時候,這位容三少也敢玩得這麽嗨!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家找死嗎?

“所以說,小輩們的培養也是很重要的。”羅江林感慨了一句。

付善瀧點點頭,“好在付家那些小輩們雖然也玩,也鬥,總算沒敢明目張膽地弄到我眼皮底下來。”

若非有家主嚴格管束著整個家族的門風,付家也不可能發展到如今這規模。

“容老那邊昨晚仍然有兩個電話打過來。”雖然他們家太爺已經不打算帶容家玩兒了,可身為總助的羅江林還是要把這一消息告訴付善瀧。

付善瀧揚眉,“你應付著吧!容老……本來念著他和家父有些交情,我還想起碼拉他一把,現在看來……也不用費那力氣了。”

隻要是招惹他家小傑的,那就是和自己作對。他付善瀧可沒那麽好心拉拔和自己不對付的人的。

盛傑從外麵跑完步回來,付善瀧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兩人在門**換了個吻,盛傑拉著他的大衣領子扯了扯,“要去哪兒?”

“E國。”

“什麽時候回來?”

“不確定,也許三四天後。不過家祭前一定會趕回來。”

盛傑一聽這時間,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下,“你真的放心讓我去做那麽大的一件事嗎?”

“你是當家的,你要怎麽辦就怎麽辦,隻要不是太寒酸,我都沒意見。”付善瀧揉揉他的頭發。

“好容易放個假你又要出遠門。”盛傑略有不甘,不過他隻說了這麽一句後就拍了下付善瀧的後背,“好啦!你走吧。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付善瀧滿意地笑了,“等我電話。”

直到看著車隊開走,盛傑才感覺無聊地收回了視線,沒什麽精神地往回走。

過去這一年裏,他家瀧哥也有幾次出遠門的,他以為自己會習慣,事實證明,送別的滋味真不好受,他就是無法習慣呢。

不習慣人也已經走了。他得開始做自己的事了。失落的滋味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盛傑進到正房,人又變成了精神滿滿的狀態。

照例上完早課,吃了早飯之後。車延帶著厚厚一遝的資料找上他來。

盛傑看了一眼他懷裏抱著的東西,“家祭的事?”

“嗯!”車延比盛傑還緊張,仿佛手裏捧著的是什麽寶貝。”羅總交給我的,而且他也簡單地交代了一下流程,我現在帶來的是用文字記載的詳盡流程。您可以看看。”

盛傑接過那些資料看了看,隻看了個開頭,某某年某某月他就有些腦袋犯暈的症狀。

“其實做起來並沒這麽複雜的。小爺。”車延寬慰盛傑。

“你就告訴我我需要做的是什麽吧。”盛傑把那遝資料放到一旁,不再看一眼。

“您在家祭之前是要先安排祭祀時的主要參祭人的。隨後在祭祀開始前一天齋戒沐浴一天,祭祀時做好領祭主祭的職責,完畢後得安排好族人的見麵和會餐。”車延把羅江林交代給他的複述了一遍。

盛傑扶著額頭,昏沉沉地來了一句:“讓我靜一靜。”

車延閉上嘴巴,等著盛傑做了個手勢讓他繼續之後,才接著說道:“這其中最難辦的就是選取參祭人了。付家在全球範圍內承認的一共有五十八支大分支,其中又有不少的小分支……屆時幾乎每一個分支都會派人前來參加家祭,可是能進入付家宗祠裏觀祭禮的隻有二十個名額,這些才統稱為‘參祭人’……剩餘那些隻等著主祭完畢後,在祠堂外麵遙遙地上柱香。”

“所以說,選誰不選誰……這就是考量。對吧?”盛傑打了個茬。

車延含蓄地笑笑,“正是這個道理。”

“以前瀧哥都選的什麽人?有沒有參考的。”盛傑的腦子轉得快,想了個這樣的方法。車延把之前四次的祭祀名單交給盛傑,“您看看吧。”

盛傑大致地翻了翻,“除了他們四家外,其他的人都不是固定的啊。”

他說的他們四家指當然是付大爺他們兄妹四個,確切地說是兄弟三個,付秋冉就算再怎麽鬧也沒辦法進入祠堂,不過卻可以在外麵集體祭祀時站到第一的位置,這也是一種榮耀。

“連付鍾、付鐸他們都不能進入祠堂?”

車延頷首,“各家派一個代表,如果他們家全都進去的話,其他分支會有意見的。”

“這裏有五溪分支、五柳分支、堯山分支……”盛傑看了一眼其他參祭的分支代表,“……這些都是活躍度挺高的分支啊。”

“正是如此。”車延又道,“按理說這參祭人是由太爺來定奪,可太爺向來不管這事,這件事就交給大爺、二爺和四爺商量著來辦……四爺不管事,所以……這些能進祠堂的要麽和大爺家走得近要麽就是二爺家的遠近親。”

盛傑笑了,“還真是每個小團體裏都是人生的縮影呢。瞧瞧……拉幫結派。”

“為了追求更大的利益,抱成一團比散漫成沙更有效果。”車延一針見血。

“參祭人先放一邊,這付家的三位爺級人物是得有得吧!至於其他人,我得研究一下。”盛傑說完,讓車延介紹一下其他流程。

“付家本家好幾代沒有過當家主母了,根據以往的資料看來,其實當家主母主持家祭最主要是後麵的家宴和會麵部分,以前的女人不能進入祖宗祠堂,不過您不一樣,太爺的意思是由您從頭到尾的負責,到時候領祭人是您,主祭人則是太爺和您,至於還需不需要其他主祭人就由您來看著辦。”

盛傑敲了敲桌麵,“瀧哥這是把最難辦的事交給我來辦了啊!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

車延沒有回應。這是小爺和太爺的家事,他們不能隨意給意見。

“罷了!瀧哥讓我做的意思很明顯。車延,你懂嗎?”盛傑開始和車延打啞謎。

車延老實地搖頭,“小爺才懂太爺的心思,我們這些人隻能聽命令行事。”

盛傑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像肖泰那樣發揮一下想象力?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抱歉!”車延規規矩矩地向盛傑行了個禮。

“算了!”盛傑不想難為這位。這位也是不容易,為了份工作得改變自己的許多習慣,甚至連性情都得跟著改一改。

“這些原因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盛傑幹脆賣個關子。

他盯著付家爺字輩的三兄弟的名字看了看,“我想,現在這個時候,付老大和老二一定很忙碌吧!”

車延明白他這句話中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的。還有十天就是家祭,期待著能夠進入祠堂當參祭人的分支們從年初就開始在忙著走動了。大爺二爺那裏聽說最近兩月幾乎每天都在接待客人。”

以往是這兩位把持著家祭的參祭人備選,那就是香餑餑。盛傑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派人去散播消息,就說,今年的家祭參祭人用不著付老大、付老二來操心了。”

車延猛然抬頭,“您,您這一舉動會讓付家族人在年前著慌的。”

“渾水才能摸魚嘛!”盛傑狡猾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