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漸漸爬上了天空的高處,那種藍色,不再那樣的深,慢慢變淡了。不知不覺,雲彩和微風追逐打鬧著出現在天空中。那明媚的陽光,給天空上了一層柔美的暖色,縷縷涼風從紗窗洞裏飄進來,給室內帶來一份安逸和舒適。盡管寧澤濤昨晚忘了開空調,但是在盛夏的夜晚,他依然沒有感覺到一點熱的味道。也許這就是心靜自然涼。寧澤濤覺得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舒舒服服的懶一會兒床。

“咚咚!澤濤你起來了嗎?” 肖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醒了,不過還沒有起床,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開門。”寧澤濤對著房門大聲喊道 ,慵懶地看了一眼擺在床頭櫃上的小鬧鍾。“九點了,也該起來了!” 寧澤濤喃喃自語的說道。

寧澤濤迅速穿好衣服,打開了門。看著媽媽眉開眼笑的神情,寧澤濤猜想肯定是昨天說起的黃道吉日問題落實了。

“今天早上我找了劉大師,他說陽曆8月18號是個好日子。你好好的準備一下看看要邀請哪些同學和朋友。哦,對了,不要忘記邀請老師了,尤其是劉老師。他可是你的再生父母呀!”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寧澤濤點點頭。

寧澤濤是不會忘記這麽多年來劉老師對他的諄諄教導,最讓他刻骨銘心的是去年因高考落榜自己變得萎靡不振,渾渾噩噩,對人生所有的希望都跌落穀底,但就在那時劉老師那份溫柔的鼓勵和全力的支持讓他對夢想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更堅實了他為實現夢想而奮戰的決心。

“我現在去超市采購東西了,你沒什麽事的話就和我一起去。”

“你要買很多東西嗎?” 寧澤濤疑惑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媽媽很少邀請他一起去超市。以前經常聽她念叨說男孩子不能老是黏著媽媽。

“當然啦!現在就要為畢業酒席做準備啦!想在家裏置辦還是去酒樓?”如果在家裏置辦酒席的話,肖敏覺得喜慶熱鬧一點。如果是去酒樓的話,那自己就輕鬆一點。一時之下,肖敏拿不準主意,於是詢問寧澤濤。

“酒樓吧!我不想你那麽辛苦!” 說起酒樓,寧濤突然想起了關蕊家的餐廳,那個地方倒是不錯,場麵夠大,大得足夠可以容納三四十桌。

“朋友家的餐廳不錯,哪天我帶你去看看。她學習很厲害是全省的文科狀元,我認她做妹妹了。”寧澤濤自豪的說道, 想起那位藍顏知己妹妹,寧澤濤的嘴角不自覺得勾了勾。

“她是女孩子?我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跟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的。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哪天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她可是考上了B大。”寧澤濤說起關蕊一臉的興奮,話也就不知不覺的多了起來。

“這麽厲害!那她父母真是教育的好。”肖敏不由稱讚道。

“在她幾歲的時候她爸就離開她了

,之後她跟她媽媽相依為命。她媽媽非常的了不起,剛剛說的餐廳就是她媽開的。真正的白手起家。”

“她爸呢?去世了?”聽完寧澤濤的話,肖敏不解的反問道。

“沒去世,跟她媽離婚了。”寧澤濤為自己母親的想像力汗顏。

“也是一個不幸的孩子。她媽媽真的了不起!”肖敏歎了一口氣,為這個孩子在單親家庭長大感到心疼,同時也很佩服這個不向命運低頭的女人。

肖敏不禁想到自己,同樣是離婚女人,她能不畏艱難一步步做到成功,自己是不是也該出去做一份事業?也許自己早就應該獨立了。肖敏在心中暗暗立下決心,以後她隻依賴自己雙手,再也不會依靠任何一個男人。

“是啊!媽,你怎麽啦?”寧澤濤一瞥,隻看見肖敏望著天花板一臉呆滯。寧澤濤心想是不是媽媽感同深受了,看來離婚的陰影還是沒有散去。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隻是在想或許我應該出去闖闖。哎,言歸正傳,說辦酒席的事。既然確定是在她家,那今天就去看看吧,我等不及了!” 肖敏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拉著寧澤濤的手往外走。不知道肖敏真的是去看餐廳,還是去看她們母女。

“哎呀,我親愛的媽媽呀!這事沒那麽急吧?我早餐還沒吃呢!我現在是饑腸轆轆了。你剛不是說去超市嗎?怎麽立馬就改主意了?” 寧澤濤調侃一番, 瞧見肖敏那猴急的樣子,寧澤濤覺得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媽的急性子依舊沒有改掉。

“對哦,你還沒吃早餐。我現在就去給你做。今天就不去超市了。” 肖敏說完,轉過身,迅速朝廚房奔去。

寧澤濤吃完早餐後已經是烈日當空。室內的溫度開始慢慢升高了,寧澤濤透過窗戶,瞭望到外麵白的刺眼的陽光。寧澤濤不禁蹙了蹙眉,開口問道,

“媽媽,真的要現在出去嗎?這麽烈的太陽,我擔心你會中暑。”

“才上午10點呀!中暑?我有那麽弱不禁曬嗎?” 肖敏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是不是弱不禁曬?難道你不清楚?要不要我說出五年前的事幫你回憶回憶?”寧澤濤挑了挑眉,反問道。現在想起五年前肖敏的那一場中暑,寧澤濤依舊覺得後怕。

那是發生在五年前的一個暑假,寧澤濤和媽媽坐著長途火車去鄉下看望外婆。那天,外婆頂著驕陽似火烈日當空在田裏耕作,遠道而來的媽媽想幫外婆早點把地裏的活幹完。然而,長久生活在城裏缺乏鍛煉的媽媽活沒有幹多少自己卻病倒了。當十四歲的寧澤濤看到年邁的外婆腳步顫抖地背著一臉漲紅,嘴唇烏黑,全身發軟的媽媽回來,嚇得驚慌失措。外婆吩咐小姨去把村裏的醫生找來。不一會兒,醫生火急火燎的趕來了。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說媽媽是因為中暑而導致暈厥。連續打了三天的點滴,媽媽的中暑才漸漸的好了。從那以後,凡是

高溫的天氣我們都不讓媽媽出門。

“你朋友的餐廳,大概在什麽位置?離我們家遠嗎?”

正在沉迷於往事回憶的寧澤濤被肖敏冷不丁的聲音打斷了。

寧澤濤收回思緒,清了清嗓子,向肖敏詳細地介紹一番,

“離我們家不算太遠,在五裏街那邊。昨天晚上我是在她家餐廳吃的飯,味道真不錯。她家餐廳規模在我們A市算是比較大的。我昨天特意看了一下,除了包間,光是大堂就可以容納三四十桌左右。這麽大太陽你還是別去,我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

最終寧澤濤還是打消肖敏迫不及待想出門的想法。在高溫天氣裏出門,他實在是不放心她。

“昨晚她請你吃飯的?那今天更應該親自去一趟。買點東西去好好感謝她!” 聽到寧澤濤這麽一說,肖敏覺得更應該親自去一趟。

寧澤濤想了想,覺得母親的話是有道理的。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在自己一個人傷心絕望,落魄街頭的時候,她們義無反顧的出手相救。雖然隻是一頓飯,但寧澤濤覺得昨晚那一頓飯是他從小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因為它融入了世間最珍貴,最溫暖的愛。

“你說的有道理,那我一個人去,你在家裏等我。”

“好吧!今天我就先不去了。呆會路過水果店買點水果送去,要好好感謝她們昨天收留你。順便跟她定一下日期,至於詳細菜單我改天再去和他們談吧!” 肖敏已猜到昨天中午寧澤濤因為從她們吵架中得知離婚的事,肯定是一時想不開而離開了家。被朋友收留了。能夠徹底想明白,估計那位朋友開導他。肖敏這樣想著覺得確實應該感謝她。

“好的。”

寧澤濤說完,大步走到門口,腳還未踏出去,就感覺一陣滾燙的火焰直往身上竄。‘日輪當午凝不去,萬國如在洪爐中。’寧澤濤不經感歎盛夏當午的高溫。

寧澤濤咬咬牙,衝了出去。

下了公交車,寧澤濤提著水果,憑借著昨晚的印象,來到了關之芳的‘舌尖上的中餐廳’。看著鑲著金邊的幾個大字,寧澤濤不經意間想起了昨晚關蕊口中說到吃苦耐勞,永遠不向困難低頭的關之芳。在社會激烈的競爭下,一個白手起家的女人,不依靠男人的庇護,還要帶著小孩,憑借自己雙手和頭腦,一步步做到今天實屬不易。可想而知,在這龐大的餐廳背後,她付出了多少常人想不到的艱辛與努力。

寧澤濤再一次的感歎一番。

今天來的時候沒有打電話給關蕊,不知道她在不在店裏,還是找關阿姨吧!寧澤濤心裏想著。抬起腳大步跨進餐廳,突然,寧澤濤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腳步不由得一頓。他怎麽在這?旁邊的女人和小孩是誰?寧澤濤疑惑了。

帶著諸多疑問,寧澤濤把果籃擱在前台後,朝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