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他是個大好人!

“拜托了,一定要查清楚,這個非常重要!”我忍不住再次強調。

董思思微微色變,遲疑地說:“我……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查出來。組織當中有很多部門,各部門的領導加起來有很多,其中相當一部分我都不怎麽認識。而且他們平時也很少露麵,我很難確定他們有沒有出意外……”

“那……那就換個角度去查,先確定所有領導的長相,找出跟景妤嫿最像的那個!”

董思思也不是傻子,聽到我這麽說,怎麽可能還不明白我的意圖。她滿臉地不敢置信:“你懷疑妤嫿的父親出事了?!”

我苦笑:“不是懷疑,而是我非常確定,她的父親已經死了。我幹脆跟你明說了吧,就是她父親的死,才導致了你們組織內部出現動蕩,導致風揚和他的直屬上級被冤枉。”

“你說A先生?他被冤枉了?什麽時候的事?!”董思思更震驚了,“他不是前幾天才出去開會了嗎?”

我反問她:“誰告訴你A先生出去開會了的?”

“組織裏的人都這麽說啊……”

我冷笑:“他和風揚一樣,都被特殊任務科關起來審查了。”

“怎麽可能!”董思思驚呼:“X先生從來不直接插手組織中的事務,所以A先生已經算是組織當中的最高領導了,誰能有權利調查他!除非……除非X先生親自下令?”

我也愣了。A先生的存在我之前就知道,上回被逼供的時候,最後就是A先生親自過問,才讓我有機會洗脫冤屈。但我並沒有見過A先生,關於他的一切,都是風揚跟我說的,而且風揚當時說得非常隱晦,我也隻知道他是風揚這一派係的最高領導而已。

我一直以為,風揚和他之間,還隔著好幾層關係,沒想到他就是風揚的直屬上級。看來是我一直都低估了風揚在組織當中的職位。

要是能早點知道這些的話,被特殊任務科抓捕的那晚,我就能反應過來,他們口中所說的涉嫌叛國的那個人,就是A先生。

“董思思,你知道A先生長什麽樣嗎?!”我急急地問。

董思思被我嚇了一大跳,囁嚅著說:“我……我沒見過他的臉……A先生很神秘,幾乎從來不會摘下麵罩。不光是我,組織裏的其他同事也很少有人見過他的臉。”

蒙麵?!

是為了掩飾他和景妤嫿過分相似的長相嗎?

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高,又問:“你們組織裏還有別人這樣的嗎?”

“應該沒有了吧,反正我沒見過。”董思思說。

“那八成就是他了……”

叛國罪這種罪名,就算擱在普通人身上,都是要判死刑的,更何況是A先生這樣位高權重,每天接觸高度機密的人?隻要有一點點嫌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他進行調查了。但凡找到一點兒能稱之為證據的東西,哪怕是屈打成招的所謂證據,都足以弄死他。

我開始明白特殊任務科的人為什麽一定要逮捕風揚了,風揚作為A先生的直接下屬,由他來指控A先生,那將是最有力也最致命的指控。

難怪風揚會被折磨得魂魄破碎……我真不忍心去想象,過去幾天當中,風揚到底承受了怎樣的折磨,也不敢想,他現在是否還有命在。

其實我心裏已經隱隱知道了,隻是情感上不願意麵對。

風揚他對組織對國家一直都忠心耿耿,他為了組織付出了那麽多,即便是在摯愛之人馬上就要油盡燈枯的時候,他也依然服從組織上的命令,遠赴異地執行任務,以至於連心愛之人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如果不是因為真心忠誠,真心把國家利益放在個人情感之前,他又何必忍受那樣的痛苦。

可是現在,他一直效忠的組織,卻因為內部的權力傾軋,而用盡手段折磨他、逼迫他,他該有多痛苦?

董思思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怎麽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淚水,說:“沒什麽。我覺得這些事情,肯定又是高層領導之間的權力傾軋。你去幫我查一查,A先生的對頭是誰,以及他們那個派係都有哪些力量。”

董思思沒接話,半晌才遲疑地問:“你懷疑血伯爵殺了A先生?你有什麽證據?這些……這些都是你自己瞎猜的啊!我、我真是腦子抽了才相信你說的這些,還幫你去查這查那……”

提到血伯爵,董思思的態度立刻又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很明顯,我又踩到她的雷點了。

但是這回這個雷點,非踩不可。

“血伯爵就是一直跟A先生爭權的人?”我問。

董思思想也不想地反駁:“哪有什麽爭權,是A先生一直猜忌、打壓他還差不多!血伯爵算是A先生的副手吧,是A先生一直怕他搶自己的位置,才常常為難他的。血伯爵根本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他隻是想要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為國家安全盡一份力而已!”

看來,研究部應該是屬於血伯爵一派的,不然董思思也不會這麽偏幫血伯爵說話。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掌控之下的部門,血伯爵又怎麽可能放心把我交到這些人手上呢?

我克製著情緒,盡可能平靜地說:“你先別這麽激動,我畢竟不了解你們組織內部的情況,隻是根據自己知道的一點點線索瞎猜的而已。目前知道的信息這麽少,猜錯了也難免嘛……你能跟我說說,A先生平時都是怎麽打壓血伯爵的嗎?”

“……具體的我也講不清楚,我平時都不怎麽關心這些事情的。反正肯定是A先生不大度,我們部門的同事私下聊天的時候,都很為血伯爵不值的。大家都覺得是血伯爵處處受壓製,還能有假嗎?”

權力傾軋,有贏家自然就有輸家,輸的人被打壓也沒什麽好奇怪的。處處被壓製什麽的,我信,但要說所有問題全都出在A先生一個人身上,血伯爵明明什麽錯都沒有,還平白無故受欺負,那打死我都不信。

權力鬥爭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能爬到那種級別的人,怎麽可能單純得像小白花似的,一點兒心機和欲望都沒有?董思思越是這樣替血伯爵叫屈,我反倒越覺得血伯爵這個人非常可怕。至少,他的洗腦功力相當不一般。

能夠讓自己的下屬們,全都一邊倒地為自己叫屈,肯定跟他平常的刻意經營分不開。我估摸著,那些私下裏替他叫屈的人,其中應該有一小撮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故意帶節奏的,才把許多像董思思一樣單純的人忽悠信了。

當然,肯定也有相當一部分的人其實心裏麵明白,血伯爵並非真的那麽清白無辜,但是他們在血伯爵掌管的部門當中做事,當然要站在自己大領導的這邊,不可能幫著大領導的對頭說話。這種基本的站隊問題,隻要是稍微有點情商的人都會明白。

所以,想要形成目前這種輿論其實也並不困難。而輿論一旦形成,就很難再被打破了。

我如此思忖著,幾乎已經確定了八、九分,暗殺A先生的應該就是血伯爵的人。隻可惜董思思完全被血伯爵洗腦了,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對血伯爵不利的言論,想要讓她相信這些,簡直比登天還難。

要不然的話,憑她之前對我的信任和依賴,讓她想辦法把A先生被害的消息散播出去,說不定還能有所轉機。畢竟,就算血伯爵的勢力再怎麽大,也不太可能把所有歸屬於A先生那一派的成員,一個不落地全都抓起來。那樣的話,鬧出的動靜就太大了,很難不讓幕後的真正老大——X先生聽到風聲。

我心裏發愁,雖然這場談話讓我想通了很多,也基本確定了這場內鬥的隱情,但是卻也因為血伯爵的緣故,讓董思思不再像之前那麽信賴我。這樣一來,我想要讓她幫忙逃跑的成功幾率,就變得更低了。

我暫時還無法確定,這究竟算好事還是壞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董思思還在試圖讓我轉變對血伯爵的印象,跟我說了許多陳年舊事,比如血伯爵經常去探望孤兒院裏的孩子,對裏麵的每個孩子都非常好之類的。她還說自己小時候,也受到了血伯爵的很多照顧,我估摸著,這也是她如此偏信血伯爵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我隱隱覺得,覺得血伯爵頻繁地出入孤兒院,也許並不僅僅隻是為了給自己樹立良好形象,很可能還有別的目的。

“血伯爵真的是個非常好的人,組織裏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你不要再懷疑他了!”董思思總結似的說道,隨後起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我叫住她,用懇求的語氣說:“如果A先生出事的消息傳開,別人也肯定會懷疑血伯爵的。就當做是幫血伯爵洗脫嫌疑,也請你幫忙調查清楚這些事情,好嗎?”

我知道,以她對血伯爵的態度,肯定不可能找出任何對血伯爵不利的證據。即便是無意中發現了,她都不會相信,更不會來告訴我。可是眼下除了她以外,我還能拜托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