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虛驚一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開始忍不住擔心風揚的處境。之前在車上的時候,他就被黑色絲線控製住了思維,整個人像木偶似的,沒有絲毫自主意識。我真怕隱盾的人對他嚴刑逼供,而他又傻愣愣的什麽都不說,萬一被折磨死了怎麽辦?

他幫過我那麽多次,遠的不說,就說我被喬裝的北冥耀攻擊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及時闖進別墅,恐怕我早就被活活掐死了。

他救了我的命,我當然也不能丟下他不管,自己一個人逃出去。

必須得帶著他一起才行。

可是我現在連這個玻璃觀察室都出不去,也不知道他究竟被關在哪裏,怎麽救?拿什麽救?

毫無頭緒。

我真希望念念能夠快點醒來,再多給我一些提示。她作為判官筆的筆靈,清楚地知道過去每一次輪回中我所犯過的錯誤,也知道如何才能破局。如果有她幫助,一切都會變得容易。

我耐著性子等她睡醒,可是她遲遲沒有醒來。她不主動與我聯係,我也幾乎無法感應到她的存在。這種狀況,讓我愈發焦慮。

又到了開飯的時間。

觀察室裏沒有鍾,我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隻能根據他們送飯的間隔來推斷,可能已經過去了半天的時間。

半天的時間,足夠把一個健康強壯的大活人折磨到奄奄一息了。

別的不說,光是我曾經親身領教過的靈壓,就足以把人折磨得精神崩潰了。而且那恐怕還是隱盾的審訊手段中,相對比較溫和的一種了,因為它隻壓迫精神,完全不傷及肉體。

那時候他們有顧慮,不敢直接傷我,但現在不一樣了。幕後主導一切的人,連景妤嫿的父親都敢暗殺,更何況是風揚這樣的小卒子呢?而且他們還編造了涉嫌叛國這樣的罪名,更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對風揚進行審問。

不趕快找到他的話,我真怕他會支撐不住。

我心中焦灼,幾乎已經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真恨不能立刻長出翅膀來,飛出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在這種狀態之下,我根本沒胃口吃任何東西。

外麵的監視人員看我不肯進食,便開始威脅我:“孟女士,現在是進餐時間,請你配合。否則我們要采取強製手段了。”

聽著冷冰冰的機械音,我心裏就一陣冒火。強製手段強製手段……他們就會說這種話,就不能換個新詞嗎?!

我煩躁地想把餐盤掀翻,卻忽然福至心靈般想到,他們一直在用所謂的“強製手段”來嚇唬我,可是說了這麽多回,一次也沒有真的用過。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們有所顧忌,不敢真的用強硬手段對我,怕一個不慎把我肚子裏的孩子弄沒了!

他們有顧慮,我就有籌碼了。

我在心裏冷笑,表麵上卻裝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端起餐盤聞了聞又立刻放下,衝著牆角的監視器說:“這魚肉也太腥了,聞著就想吐,我怎麽吃得下去!給我換別的,不然我就不吃了!”

機械音沉默片刻,估計是在向上級請示,隨後就說:“你稍等,食物製作需要時間。”

我微微揚起嘴角,心中愈發篤定,他們對我肚子裏的孩子非常重視。要不然的話,他們才不會由著我耍脾氣,而是應該像他們嘴上說的那樣,對我采取“強製手段”才對。

我帶著決絕的冷笑緩緩起身,盯著監視器問:“你們想把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當成小白鼠一樣做研究是嗎?你們想要知道人和僵屍結合所生下的後代,是否會有特殊的能力對嗎?你們想要把那份異能變成可以被你們操控的武器,對嗎?”

這一連串質問,自然不可能得到回答。而我也並不需要得到任何回答。

“你們做夢!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把她當小白鼠!”

我咆哮著喊出這句話,隨後狠狠撞向床角!

這屋子裏的一切都被固定住無法移動,甚至就連床角都被打磨成了圓弧狀,沒有任何鋒利的尖角。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木質床架即便磨圓了邊角,也依然質地堅硬,用肚子去撞依然可以威脅到胎兒!

他們百密一疏,留下這種堅硬物就是最大的錯誤!

伴隨著劇痛,我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著哀嚎。其實我是個不太喜歡喊疼的人,但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我拚了命地表演,硬生生把七分疼表演成了二十分。

外麵的監視人員嚇壞了,他們第一時間衝進來,手忙腳亂地要把我抬到醫務室去。我演戲演全套,滿地打滾死活不肯配合,他們束手束腳生怕造成二次傷害,一時間竟然無法將我製住。

“注射鎮定劑!”有人大聲喊道。

“不行!鎮定劑會影響孩子!”另一人立刻反駁。

“那你說怎麽辦?!”最先開口那人氣急敗壞地質問。

“……”

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尋思著是不是應該裝作脫力,給他們個機會把我送去醫務室,結果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感覺後頸劇痛,緊接著就兩眼發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如願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和牆壁,以及滴滴作響的各種儀器。

跟夢裏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很好。

我滿意地笑了,隨後嚐試著活動自己的手腳。結果跟夢裏見到的一樣,我的四肢全都被牢牢固定著,完全沒有辦法活動。後頸和腹部的痛感也逐漸清晰起來,痛得我無法再維持笑容,但我並不後悔。因為如果不這麽做,我也沒法讓自己被轉移到這裏來。

病房裏雖然沒人,但是角落裏肯定藏著監視器,各種檢測儀器的數據也肯定有專人在負責查看,因此我醒來之後沒多久,就有醫護人員進來調整儀器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進來的是個短發女醫生,而我在夢裏見到的那個女孩是長頭發的。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該不會哪裏出錯了吧?

我心裏又開始不安起來,想著之前念念給我留下的種種提示和引導,也常常會受到北冥耀的影響和破壞。難道這次也被影響了?所以我雖然如願進了醫療室,卻沒能見到那個有機會被我策反的年輕護士?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白折騰了?

如此想著,我的心情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如果見不到那個能被策反的年輕護士,那我還不如繼續呆在玻璃觀察室呢,至少在那裏麵的時候我還能自由活動,而現在我手腳都被束縛帶綁著,站都站不起來。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肚子上忽然一陣冰涼,我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才發現是短發女醫生掀開了我的上衣,正在用聽診器聽我的肚子。

我瞬間直冒冷汗,因為我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已經不是原來的衣裳了,而是被換成了病號服!

判官筆還在那件衣服的口袋裏啊!

該死的!我光顧著進醫療室了,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他們打暈,更沒想到他們會在我昏迷之後給我換衣裳!

現在怎麽辦?!

念念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才把判官筆送到我手上,而我還沒捂熱就弄丟了,這可怎麽對得起她的犧牲?而且更糟糕的是,沒有判官筆,我可能就沒法從這裏逃出去,將來也沒法改寫自己的命數,讓自己重新孕育上真正孕育上淩邪的孩子……

這些都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萬一判官筆落到北冥耀手上,他甚至可以直接在生死簿上將我和淩邪抹殺!那樣的後果,是我們決計無法承受的。

怎麽辦怎麽辦……我懊悔得要死,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抽死那個考慮不周的自己。

短發醫生看我麵露悔色,沒好氣地說:“後悔了吧?研究組的人又沒虐待你,你鬧什麽鬧?現在被捆著舒服了吧?告訴你,本來你要是配合的話,研究組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但是因為你非得鬧騰,研究組現在決定要一直用束縛帶限製你的行動能力,直到你把孩子生下來為止。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你誰都別賴。”

我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判官筆真的丟了應該怎麽辦。短發醫生看我不吱聲,也懶得再跟我多說什麽,做完檢查就走了。

而就在她走出醫療室的瞬間,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右手手腕冰冰涼涼的,而且還有點癢,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磨蹭著我的皮膚。

這種感覺實在恐怖,我拚命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我的手腕上“爬”,結果由於無法抬起上半身,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手腕。

而手腕上的那個東西,正在朝著我的手心裏“爬”去,更為驚悚的是,它竟然還在變換性狀,變得越來越像是……

一支筆?

某種猜測從腦海中跳出來,讓我心中暗喜。這時,我摸到了軟軟的類似筆毛的觸感,終於徹底確信,自己手中握著的就是判官筆。

它本來就是由那種不明的白色細絲凝聚而成的,想來應該是在我暈倒以後,又變回了白色絲線的形態,悄無聲息地隱沒到我體內,所以才沒被別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