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時光倒流?

小女孩看起來隻有五六歲左右,圓圓的蘋果臉,兩條細細的麻花辮,看起來柔順又乖巧,純白的連衣裙把她襯托得像個小小的天使。

她就站在那裏,溫溫和和地注視著我們——她的眼神仿佛能夠穿越一切障礙,哪怕我隻是用神念感應這一切,也能產生出仿佛她就站在自己麵前,毫無障礙地與自己對視的錯覺。

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她粉嫩嫩的小臉蛋上忽然綻放出笑顏,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被她柔化。

“真好,這回你們終於能成功了。”她微笑著,像是在跟我和朵雅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朵雅呆呆地望著她,仿佛徹底忘了言語,我趕忙用神念催促她:“快問問她,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朵雅這才從愣怔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但還沒等開口,白裙小女孩就笑著說:“答案要你們自己去找才行呢。加油哦,我已經受夠這種輪回了,趕快結束它吧。”

說完,她就轉身下樓徑直朝大門口走去。

“跟上她!”我用神念對朵雅說。

這個小女孩實在古怪,她竟然能連我用神念傳遞的信息都看穿嗎?還有那句“這回你們終於能成功了”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她還有預知的能力嗎?

輪回又是什麽意思?我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裏,為什麽她一開口就說你們“又”回來了?這個“又”字從何談起?

我心中的疑問越積越多,恨不能一把抓住她全都問個明白。可偏偏她看起來隻是普通地走路,實際上速度卻快到了朵雅根本追不上的程度。不管朵雅怎麽加快速度,始終跟她隔著一線距離,就好像是有某種無法跨越的鴻溝攔在她們之間,看似觸手可及,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

很快,白裙小女孩就走到了別墅大門口。她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明亮的陽光將她全身映照得近乎透明,格外的不真實。

“要加油啊。”

她又重複了一遍,隨後微笑著,慢慢後退,在驟然強烈的白光中融化、消失。

不留絲毫痕跡,幹淨得就像從未出現過。

亦像完成使命的天使,回歸屬於自己的世界。幹脆利落,不帶絲毫留戀,也不帶絲毫傷感。

朵雅不敢置信地問:“她……她就這麽消失了?”

“嗯。”

朵雅自責地說:“主人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要是我能攔住她就好了。”

“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是這裏實在太古怪。”我的神念就附著在朵雅身上,對她的一切都基本感同身受,自然很清楚她剛才拚命追趕小女孩的時候,始終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擋著她,讓她無法觸及到女孩。

朵雅看著門外的地麵,那裏幹幹淨淨,連一絲灰塵都沒有。真的讓人很難相信,剛才有一個小女孩在那裏融化蒸發了。

“主人,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引我們來這,想讓我出去的?”

故意是肯定的,否則以那個女孩的詭異,我不信她沒有別的辦法毫無聲息地消失。為什麽一定要讓朵雅跟她到大門口,還特意道了個別之後才消失呢?答案隻能是有意為之。

隻是她的用意實在難以捉摸,既能解釋成暗示我們離開別墅,去外麵尋找線索,也能解釋成警告我們不要離開,否則就會跟她一樣融化在陽光裏。到底該相信哪種解釋,貌似隻能靠賭。

一旦賭錯了,說不定就要賠上性命。

所以我遲遲無法作出決斷。

就在這個時候,一樓的某個房間裏忽然迸發出女人崩潰的尖叫。緊接著,女人破門而出,光著身子尖叫著衝向大門!

一轉眼,她就已經衝出門外,被陽光一照,瞬間慘叫著越縮越小,變成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狐狸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很快又變成了一灘血水,隨後如蒸發般徹底消失不見。

又有腳步聲傳來,朵雅循聲望去,便看到兩個壯得像小山似的男人跑進大廳,瞥了一眼門外,確定剛才那個女人(狐狸)已經死在外麵了,立刻轉身往回走,嘴裏還甕聲甕氣地嘟囔這什麽。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個“男人”一個渾身黑毛,另一個臉上長滿鱗片,很顯然都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成了精的動物。

動物成精這種事情,我以前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就是在如此慘烈的狀況之下。

朵雅心有餘悸地說:“幸好剛才沒出去,嚇死我了……外頭陽光是不是有毒啊,怎麽會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你先回來吧,試試看能不能把我解開。”

朵雅心裏有點困惑,之前明明已經嚐試過了,根本連碰都碰不了,為什麽還要再試一遍呢?但是她明白身為奴仆不應該隨便質疑主人的決定,所以一個字都沒多問,立刻返回了我所在的房間。

嚐試的結果還跟之前一樣,她隻要觸碰到牛皮筋,就會被上麵附著的力量傷到,根本沒辦法給我鬆綁。

“主人對不起。”她捂著疼痛不已的手小聲道歉。

這時,參觀完二樓的孩子們上了三樓,跑來參觀我所在的房間了。

“好漂亮啊……”

“好像公主住的房間啊……”

伴隨著孩子們的讚歎聲,整個房間都在發生變化,憑空多出了很多粉紅色的飾物,變得少女心滿滿。

我身下的床也瞬間變成了公主風的圓形床,四周還有粉紅色的紗幔垂下,床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布娃娃。

這些布娃娃就直接憑空出現在我臉上,弄得我呼吸困難。我本能地用手撥開它們,隨後不由得愣住。

腕上的牛皮筋仍然還在,隻是隨著床的改變,原本的床架也消失了,牛皮筋的另一端失去了無處可綁,我的手腳才能自由活動。

朵雅從錯愕中驚醒,又小心翼翼地嚐試著幫我解開牛皮筋。這回沒費多少力氣就解開了,因為牛皮筋上的符文在孩子們進來的瞬間,就全部消失不見。

我坐在床上活動著被勒麻了的手腳,透過粉色的紗幔,看見原本放在窗邊的梳妝台也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玩具城堡,以及許多散在地上的小玩具。另一邊的超大衣櫥也變成了書架,一半擺滿了各種花花綠綠的童話書,另一半陳列著各種各樣的玩具和娃娃。

這個房間的變化,超過了外麵的任何一處地方。它直接從一個愛美少女的房間,變成了到處都是粉紅色的兒童公主房。

這一係列的改變,讓我覺得所有的變化似乎都並不隻是重新煥發生機那麽簡單,而是實實在在地退回了過去的某個時間點。

時光倒流嗎?

隻在科幻故事裏發生的橋段,如今實實在在地顯現在眼前,讓我不相信都不行。

可是,這似乎也並不是純粹的時光倒流,因為別墅裏的各種妖魔鬼怪也都還在。而在真正的過去,應該是沒有這些的。

所以確切地說,這更像是時間的重疊——過去和現在的重疊。

我開始感到頭疼,情況越來越複雜,遠遠超出我之前的想象。謎題越積越多,解決的辦法卻毫無頭緒,我真的能有辦法從這個詭異的地方逃出去嗎?

“要是能讓我住在這個房間就好了……”某個孩子充滿豔羨地說。

另一個年紀稍微大些的孩子給她潑冷水:“別做夢了,這個房間這麽漂亮,肯定是布朗太太留給她女兒的。”

其他的孩子都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失落的情緒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布朗太太的確對他們極好,把他們從孤兒院裏接出來,還讓他們住進這麽奢華的別墅裏,這在以前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事。

可是布朗太太對自己的女兒更好。

這種對比和落差,讓每個孩子都覺得很難受。

古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如此,不分古今中外。

隔了好半天有個孩子提議說:“咱們還是去看看別的房間吧。咱們畢竟不是布朗太太的孩子,不能跟她的女兒比。”

這話讓其餘的孩子們記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過去在孤兒院裏所受的苦,心裏的落差也似乎沒那麽大了。

“不管怎麽樣,跟那個破孤兒院比起來,這裏都是天堂了。咱們應該高興才對。”另一個孩子說。

“對,咱們應該高興!”

“走走走,去看別的房間!”

孩子們年紀小,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說話間便簇擁著準備離開房間。

不知是誰,忽然發現了床頭櫃上擺著的照片,大聲說:“你們快看呐!布朗太太的女兒也跟咱們一樣,是黑頭發的!她根本就不是布朗太太的親女兒!”

這話瞬間把所有孩子的注意力又都調了回來,有膽子大點的直接衝到床邊拿起相框傳閱,所有看過照片的孩子都表現出了一種奇異的憤慨,紛紛大聲地說:“對!布朗太太的女兒跟我們一樣!”

我心中微動,立刻放出神念去查看,隻見照片上的女孩子一身白裙,蹲在開滿鮮花的花園裏,兩條黑色的細麻花辮軟軟地垂在肩頭,溫柔又乖巧。她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明媚,純淨得像個天使。

這不就是剛剛遇到的那個奇怪女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