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本王懷疑他

麻醉藥效剛過,師兄就掙紮著想要撐起身子。我趕忙製止他:“師兄你想找什麽?我幫你找。”

“算了,估計是丟了。”師兄重新放鬆身體躺好,但是肩膀上的紗布卻滲出了血跡,想來應該是剛剛起身的時候崩裂了傷口。

“我幫你叫醫生。”

“等等。”師兄叫住我,又掃了一眼病房裏的其他人,閉口傳音道:“不用急著叫醫生,你先聽我說。”

他特意使用傳音術與我溝通,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不想讓別人聽見。於是我又坐回床邊,認真道:“你說。”

他問我:“你還記得你在家裏發現的那隻蠱蟲嗎?”

“嗯,記得。”當時我還問過朵雅,那好像是一種專門針對女性的蠱,能讓女性永遠失去生育能力,並且遭受莫大的痛苦。不過那種蠱究竟叫什麽名字,我一時半會有點想不起來了。

師兄突然提起這個,讓我隱隱覺得他這次的車禍說不定也並非意外。

果然,他緊接著就說:“前晚你被帶走以後沒多久,那個地方就出現了一隻會飛的蠱蟲。我估計它應該是循著你的氣息一路追蹤過去的,但是由於你突然被帶走,氣息中斷,它就一直在附近徘徊。我衝開定身術以後,就把它抓了起來。”

“我用法術折磨那隻蠱蟲,想逼迫它帶我去找背後控製它的人,沒想到它竟然一路把我帶到了這裏。看來我的法術從一開始就沒有成功,控製它的蠱師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得多……”說到這裏,北冥耀微微頓住,語氣變得歉疚:“小隱實在對不起,我沒想到它還在追蹤你的氣息,還以為它是要引我去找它的主人……我要是早知道這樣,說什麽也不會帶著它來這兒的。”

我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既然蠱蟲根據氣息找到了我所在的城市,那也就意味著背後操控的蠱師也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裏。

我又仔細問了一下,北冥耀出車禍的具體地點,果然發現那就是來這家醫院的必經之路。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場意外的話,師兄會直接被那隻蠱蟲引到醫院裏來。

至於引過來之後會發生什麽,天知道。

“我真應該直接弄死那隻蟲子的。”北冥耀非常懊惱。

我說:“就算你弄死了,蠱師也可以再煉製新的蠱蟲,照樣根據氣息找上我。所以隻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並沒有什麽差別,師兄你不用這麽自責。”

聽到我這麽說,北冥耀心裏才稍稍好受了幾分,轉瞬又緊張地問:“那我做手術的這段時間裏,那隻蠱蟲找到了你嗎?或者,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別的異常?”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搖了搖頭,說:“一切都挺正常的,沒什麽不對勁。”

“那……但願是那隻蠱蟲已經被車碾死了吧。”北冥耀喃喃低語,但是很明顯連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

蠱蟲可不是一般的蟲子,雖然大部分蠱蟲都還無法達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程度,但是也不至於會被車給碾死。

昆蟲和動物天生就對危險具有非常敏銳的感知,這一點絕非人類能夠相比。像這種被人為煉製過的蠱蟲,對危險的預知能力比尋常蟲子還要更加強大許多。其中,偏重追蹤能力的蠱蟲是最敏銳也最頑強的,否則如何跋山涉水跨越千裏,如何應對一路上可能碰到的種種危險和意外?

所以,比起被車碾死,更大的可能性是它趁機從師兄手中逃出,用更快的速度來找我了。

甚至……

有可能早就已經到了。

我立刻放出神識,把自己從頭到腳細細感應了一遍,連頭發絲都沒有放過,但是除了缺乏休息整個人氣血偏虛以外,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我又把整個病房都快速掃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疑似蠱蟲的東西。

但我並不敢放鬆下來,蠱術之道玄奇詭譎,我知道的那點兒東西連皮毛都算不上。就算蠱蟲的本體此刻不在附近,也並不意味著安全。

正要擴大範圍繼續搜索,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鏈裏不就藏著個苗疆後裔麽,對於蠱術,她可比我了解得多。與其這樣漫無目的地搜尋,還不如直接問問她,有沒有什麽感應。

心念一動,我就把她的魂魄放了出來。此時正是下午兩點出頭,全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病房裏光照充足,對於朵雅來說是種不小的煎熬。

但也並非無法忍受。畢竟在我的指導之下修煉了好一段時日,再加上冥玉的字樣,現在的朵雅,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吹口氣都能魂飛魄散的虛弱狀態了。哪怕是這個時候的陽光,也隻是讓她覺得難受而已,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我才會放心地叫她出來。

“幫我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蠱,或者是蠱蟲留下的氣息。”我用心念向她吩咐。

她點頭,繞著病房飄了一圈,十分肯定地回答:“這裏沒有任何蠱蟲來過。”

“那再看看外麵。”如果整個醫院都沒有蠱蟲來過的氣息,那至少可以證明,對方蠱師暫時還不知道我在這家醫院裏,我還能有時間采取點應對手段。但要是已經來過……那或許就隻能委屈師兄,趕快跟我出院了。

我暗暗祈禱,最好是前一種結果。我現在已經夠焦頭爛額了,能不能讓我運氣稍微好一回?

朵雅出門沒幾秒,就又飄了回來,欲言又止:“主人……”

我心裏發沉,抬眼就瞧見幽精之魂冷著臉飄進來,不由得一愣。隨後就感覺到,他身上隱隱散發著一絲蠱的氣息!

他身上怎麽會有蠱?!

不等我想明白這個問題,他就閃身上前一把掐住北冥耀的脖子!同時,手腕一翻,將已經扁了的蠱蟲甩到北冥耀臉上,厲聲質問:“你到底有何居心!說!”

我沒想到他一進來就這樣,短暫的錯愕之後趕忙伸手去拽他的胳膊,試圖讓他放開北冥耀。可他的手臂冷硬得像石頭一樣,我使出渾身的力氣都掰不動,不由得生氣:“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他!你這樣掐著脖子讓他怎麽說話!”

幽精之魂磚頭向我怒目而視:“你替別的男人求情?!”

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犯這種占有欲的毛病,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了。我又不是他的私人物品,也從來沒說過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什麽的,他有什麽資格用這種語氣質問我?!

我很想懟他,可是瞥見師兄已經憋紅了的臉,又不得不生生忍了回去。

刺激一個本來就在氣頭上的人,可不是明智之舉。

更何況,他現在手上捏著的,可是我師兄的命。

我飛快地說:“你誤會了,我不是替他求情,隻是想讓你給他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審犯人還得先問明白呢,你怎麽能一來就動手。”

我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憤怒,以及對師兄的緊張,盡可能表現得冷靜理智,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幽精之魂最大限度地消氣。

果然,他聽了以後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掐著北冥耀脖子的手也慢慢鬆開,“你身上為什麽會有這東西的氣息?”

北冥耀大口地喘氣,半晌才終於緩過來,把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幽精之魂聽後不置可否,看樣子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

他盯著北冥耀肩頭的紗布看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戳。我嚇了一跳,搶在他碰到傷口前打開他的手,生氣地說:“你幹什麽!他傷口都已經崩裂了,你還拿手戳!折磨人也不能這樣!”

“你護著他?!”他的獨占欲再次被點燃。

我忍無可忍地提醒:“拜托你記住了,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我護著誰、不護著誰都跟你沒有關係,少拿這種質問出軌媳婦的態度對我!”

別說北冥耀是我師兄了,就算隻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也沒法容忍他這樣故意去戳別人的傷口!

師兄的傷口本來就崩開了,正在滲血,幽精之魂的行為未免太過分!

幽精之魂用力抿唇,竭力克製自己的憤怒,忍得額角青筋直跳。卻終究沒有再說我一句不是,反而極度克製著,一字字地從牙縫裏解釋:“他受傷的位置,跟本王捏碎的位置一樣。本王懷疑他就是半麵女鬼的同夥!”

“不可能!你看清楚,師兄的傷是車禍撞的,而且還被斷裂的護欄刺穿了,你當時隻是把那個……那個東西的肩膀給捏碎了而已,沒見血吧?你不能因為同樣都是肩膀受傷就懷疑他!”

師兄的肩膀雖然也骨折了,但因為同時還有貫穿傷的緣故,所以並沒有打石膏,而是采取了其它的方式固定。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麽,骨科病房裏全都是骨折的人,傷到肩膀的也不隻師兄一個,憑什麽懷疑他?

幽精之魂也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夠充分,於是又道:“本王隻是懷疑,所以才想出手確認。如果當時偷襲本王的確實是他,肩上定然會留有本王的氣息,本王一觸便可感知。”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不是要戳傷口折磨北冥耀,而是為了感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