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追兵就在頭頂

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我已經沒興趣聽了,直接轉身就走,同時掏出手機給北冥耀打電話。我迫切地想要找到他,然後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電話還未打通,就看到北冥耀腳步虛浮地從賓館大堂裏走出來。我急忙迎上去,才發現他一臉的悲痛欲絕,像是剛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我從沒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擔心地問:“你怎麽了?”

北冥耀眼神空洞地望著我,愣怔許久,才微微搖頭,嗓音沙啞地說:“沒什麽,一時大意著了道而已。”

“你也陷入幻境了?”

他一驚,隨後小聲嘀咕:“他怎麽會對你出手呢,不應該啊……”

我有點懵:“你知道是誰布置的幻境?他是誰,為什麽不能對我出手?”

幻境的主人,應該就是在幻境裏假扮淩邪的人,隻是我沒能看穿他的真身,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聽北冥耀話裏的意思,他應該是我們都認識的人才對。

“這裏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說。”北冥耀剛要伸手拉我,便感覺到兩股刀子似的眼神從遠處射來。他望去,見到是淩邪,神色立刻變得複雜起來。

我心裏微微發沉,那個布置幻境的人,該不會就是淩邪吧?

那他自導自演這場戲到底什麽意思,難不成就是為了救我一回,然後再用這份恩情讓我給他當小妾?!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太卑鄙了。我瞧不起他。

萬幸,北冥耀的話讓我知道自己猜錯了。

“布置幻境的,就是他的伏矢魄。”北冥耀凝視著淩邪,沉聲開口。而淩邪卻收回目光,拂袖而去。

“伏矢魄……是七魄之一嗎?”我問。

北冥耀點頭:“是,而且還是七魄中最強的。”

七魄中最強的……

可是他在幽精之魂麵前,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那樣直接被打散後吞噬掉了。若是北冥耀不強調後麵那半句,我恐怕要以為它是最弱的。

“那它和幽精之魂比呢?實力相差多少?”我問。

北冥耀何等聰明,聽到我這麽問,立刻就把方才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他說:“三魂是壓製、約束七魄的,實力自然也在它們之上。但如果是跟伏矢魄比嘛……隻是略強而已,差距不大。”

頓了頓,他加重語氣強調道:“不過我說的是沒有經過任何強化的情況下。剛才把你從幻境中救出來的那個,意識思想雖然是幽精之魂的,但法力水平可是融合了三魂三魄的程度!任何魂魄在他麵前,都不會有還手的機會。”

我心裏一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融合的魂魄越多,實力就會變得越強?”

他點頭。

我急了:“那他越變越強,淩邪的本體打不過他了怎麽辦?”

難道真的像幻境裏說的那樣,我愛的淩邪再也沒機會操控魂體,再也回不來了嗎?

心,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沉悶地疼。

“你不應該把他們割裂開看待,我應該跟你說過,他們原本就是一體的……等等!你剛才說伏矢魄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所以他已經被融合掉了是不是?”北冥耀說到半截,猛地想起這一茬,頓時變色。

我被他的反應嚇到了,遲疑地點頭:“是啊……怎麽了?”

“快走!”他掏出神行符拍到自己腿上,又往我的腿上也拍了一張,顧不上解釋,拉著我就跑。

神行符雖然不能像縮地符那樣讓人一步千裏,卻也能讓我的奔跑速度快如閃電。我看著周圍的景物飛速倒退,直到最後變成一片模糊的殘影,辨別不清。

速度已經快得超過了我眼睛可以辨別的極限。

如此之快的速度下,空氣成了巨大的阻力,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對身體的巨大考驗和折磨。我的體能在飛速消耗,不過短短幾分鍾秒,便已消耗殆盡。

我再也跑不動了,渾身癱軟地向前栽倒。北冥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神色凝重地仰頭望向天空。我也隨著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發現頭頂的天空中飛速劃過了七八道白色微光,像流星一樣。

但我知道那不是流星。

那是道宗的人在禦劍飛行。

好在他們急著趕路,並沒有發現我和北冥耀。而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我們剛剛停留的地方——現在應該已經在幾公裏之外了。

“吞噬魂魄,必然會暴露自身的氣息。他們是循著淩邪的氣息追過去的。”北冥耀終於有空做出解釋了。

我心裏一陣後怕,幸虧他及時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用最快速度拉著我逃離了那裏。否則的話,肯定得被趕去的道宗之人包圍了。

“剛過去的那幾個人,實力如何?你能看出來嗎?”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我還是問了出來。

北冥耀說:“看他們的飛行速度,應該都是長老級別的人物,修為少說五十年以上。”

“那如果正麵碰上了,咱們能逃得掉嗎?”我知道肯定沒勝算,所以隻問能不能有機會跑掉。

“難。”

果然,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連逃跑都是妄想。就像伏矢魄一見到幽精之魂就立馬掉頭逃跑,不也還是被吞噬掉了麽。

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很難受。

北冥耀看我情緒低落,笑著安慰道:“別這麽沮喪,不容易逃脫不代表絕對沒機會。再說了,咱們可以警醒一點,別跟他們正麵碰上不就沒事了。”

可是現在距離誅邪令發出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我都碰上多少個道宗的人了?雖說除了正陽以外,其他人都沒發現我們,也沒有正麵交手,但是這種追殺的力度,讓我怎麽樂觀得起來?

這可才是第一天!

北冥耀繼續說:“你覺得大象能不能踩死螞蟻?從力量和體型上來講,絕對是碾壓的,對吧?但是你別忘了,大象高高在上,想發現小小的螞蟻其實也不容易。所以隻要螞蟻躲得好,大象就踩不死它。實力不等於一切,懂嗎?”

想想他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我們這不就剛躲過了一回嗎?他們剛才就是從我們頭頂上飛過去的,可他們飛得太高了,又一心急著趕路,根本不可能將神識外放到最大限度,時刻感應地麵上的情況,所以就算從我們腦袋頂上飛過都不知道。

我心情終於好了些,笑說:“虧你想得出來這種比喻。”

“好啦,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他說著便把兩張神行符都撕下來,重新疊好收起來,扶著我走到高速路邊,說:“我先下去,等會讓你跳了你再跳。”

我已經透支掉了所有力氣,光是走這幾步路都感覺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兩條腿更是軟成了麵條,聽到居然要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頓時有種想死的心情。

護欄下邊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到底多深,我心裏更沒底了。

“咱們能換個不這麽高的地方再跳嗎?或者等我歇一會兒,恢複點力氣再跳?”我可憐巴巴地跟他打商量,因為我覺得要是現在跳,絕對是臉著地的結局。我現在腿軟得光是站著都費勁,怎麽可能承受得了落地瞬間的衝力?

北冥耀沒回答,抬頭望天,神色比方才更加凝重。

遠處的夜空中,又有幾道微弱的亮光劃過,由西向東,也是朝著我們先前停留的地方去的。

毫無疑問,又是一波道宗的追兵。

不用北冥耀說,我也知道留在這裏歇腳是非常危險且愚蠢的行為了。道宗光是傳承千年的大門派就有八個,小門小派更是多如牛毛,誰知道下一波追兵從哪個方向經過?萬一附近的小門派也參與進來,又沒禦劍飛行的能力隻能走陸路呢,被撞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北冥耀顯然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些,才決定盡快離開封閉的高速公路。但是看我這麽害怕,還是為難地說:“休息……也行吧,你等我先布置個小匿蹤陣。”

我趕緊說:“不不,還是按你之前的計劃,就從這跳吧。我……我盡量。”

盡量不要摔得太難看。

他見我願意跳了,不由得鬆了口氣,又說:“你放心,我肯定把你接住,絕對不會讓你摔著的。”說著他就靈巧地翻過護欄跳了下去,落地時順勢滾了一圈卸去衝力,幾乎沒發出什麽聲響。

他怕我看不清,還特意燃了個小型照明符,把周圍照得清清楚楚,這才張開雙臂衝我說:“放心跳吧,我接著你呢。”

我終於看清楚,這裏的落差應該有三四米左右,沒有我之前想象中那麽高。但也是我從來沒跳過的高度。我感覺腿更軟了。

“怕的話就別往下看,閉上眼睛跳吧。”北冥耀說。

我顫巍巍地跨過護欄,拚命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高中的時候學校的圍牆差不多就是三四米高,那些貪玩的男生經常翻牆出去上網,不也都沒事麽?既然他們能做到,我肯定也能!

眼睛一閉,我便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