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突然好想你

北冥耀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去,整個人都變得十分頹喪。我心裏一抽,暗想著這家夥怎麽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呢……他幫了我這麽多,我還能真的不關心他咋的?

正想把話圓回來,就感覺到一強一弱兩股陰氣飛速飄來。而充當司機的活屍也猛地一腳刹車停了下來。我急忙望向窗外,發現飄過來的是朵雅和一個不認識的男鬼,想來應該是北冥耀的鬼仆。

朵雅本來一副驚恐又抗拒的狀態,像是要被押上刑場似的,見到我坐在車裏以後,立刻甩開身後的男鬼直接撲進車裏。

“主人!你在這我就放心了!”說著他還瞟了一眼外麵的男鬼,告狀似的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人要害你呢,擔心了一路!”

我解釋道:“有點特殊情況,就沒用心念聯係你。那個應該是我師兄的鬼仆,可以信任的,你不用再害怕了。”

朵雅點頭如搗蒜:“嗯嗯,看到你沒事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北冥耀忽然幽幽地冒了一句:“誰說鬼才緊張我,明明是連鬼都不緊張我。”

朵雅搞不懂他為什麽突然冒出這麽句話,表情很懵,不知道這話自己該接還是不接。

我笑著跟她說:“師兄這是敲打我呢,沒你的事,你先進手鏈裏待會吧。”說著我就抬了抬手腕,露出上麵的冥玉鏈。朵雅一眼就看出這手鏈是先前的冥玉鐲改的,立馬高高興興地鑽了進去。比起在外麵修煉,她更喜歡呆在冥玉裏,因為可以事半功倍。

北冥耀也收了自己的鬼仆,同時分心操控活屍繼續開車,末了還用眼角掃了我一下,卻不吱聲。我忍不住想笑,覺得他這個樣子就差直接在臉上寫“本寶寶不高興了,快來哄我”的字樣了。

要是連這麽明顯的示意都看不懂,那我的情商也基本可以告別社會了——我怎麽可能情商那麽低!所以,我非常識趣地認錯:“好師兄,別生我氣了嘛……”

“哼。”北冥耀斜我一眼,不說話。

嘿,還傲嬌上了!

誰叫我現在指望著人家帶我跑路呢,還能咋辦,再接再厲繼續哄唄!

“師兄,說真的,你之前那個漂移實在太帥了!非專業選手絕對開不出來!就算是專業選手也沒你厲害,因為他們一邊跟我聊天,一邊分心操控活屍還能開出這樣的水平。說真的,你沒去當職業賽車手,真的是賽車界的損失!”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說話好總不會有錯吧?

北冥耀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臉上的表情依然淡定。這家夥可真能繃。

我隻好繼續拍馬屁:“師兄你怎麽什麽都會啊,是不是平常都不睡覺的,把時間全都用來學各種東西了?”不等他回答,我就自顧自地說下去:“不對,就算全天不睡覺我也學不會這麽多東西,腦子裝不下……師兄你絕對是個天才!學啥都厲害的天縱奇才!”

北冥耀用指頭戳我額頭:“誇人就誇人,貶低自己幹什麽。”

他終於願意理我了,我心中大喜,臉上仍然保持誠懇的表情,嘟囔道:“我陳述事實而已啊,我確實沒那麽多本事啊。別的不說,光這個漂移,就夠我練一輩子了。還不一定能練得跟你一樣好。”

“馬屁精。”北冥耀笑著又戳了我一下。

我心說我現在全指望著你呢,當然得把馬屁拍好才能安心抱大腿了。

抱大腿……

我一下子聯想到淩邪那個老古董似的幽精之魂,進而又想到淩邪的本體現在還狀況未知,心情瞬間就沉了下去。

但是氣氛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轉,我不想再破壞掉,隻能努力偽裝不讓北冥耀看出來。我故意揚起嘴角,笑著問他:“師兄,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啊?別藏著了,跟我說說唄!”

不知為何,北冥耀的心情似乎也變得低落了下去,似是被我這話勾起了某些不願想起的事情。我心中懊悔,怎麽就忽略了他經曆坎坷的這茬呢,他的這身本事,恐怕至少八成都是被逼著練出來的,並非是他真心所願,又怎會以此為傲呢?

我悔得腸子發青,覺得自己的情商可能真的不過關,光顧著扮演小迷妹表現崇拜,卻勾起了人家的黑暗記憶,反倒是壞了氣氛。

正自責得要命,他開口了。

“你不知道的本事……確實還有不少。”他頓了頓,偏過頭望著我,目光深沉得叫我捉摸不透,“但你不會想要見識到的。相信我。”

他的眼神讓我感到陌生,甚至是害怕,隻覺得他好像完全變了個人,再也不是我熟悉的師兄。我愈發確定,自己剛才的話肯定勾起了他從前的灰暗記憶。

真不知道他過去到底經曆過什麽,能對他造成這麽大的影響……我猜不出來,也不敢往深了猜,所以隻是帶著深深的愧疚和同情用力地點頭,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提任何沾邊的話題。

再提,我就直接抽死自己!

沉默了很久,他又好像自言自語般低聲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永遠都不讓你見到。”

我沒接話,裝作沒聽清楚的樣子低頭擺弄手指,也刻意地沒有多想。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厲害。他想表達的,和我所猜想的,完全不同。

……

同一時刻,淩邪一個人在別墅裏走完了第N圈,最後還是繞回了廚房裏。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每次走到廚房附近的時候,雙腳就好像忽然有了自我意識似的,完全不聽他的指揮,不管他願不願意都一定要把他帶進廚房裏。

進來以後,他的手和眼也開始不聽使喚,東摸摸西看看,心底裏更是仿佛有某種若有似無的力量在驅使著他,讓他想要學會使用這裏的每一樣工具。

然後親手做一頓什麽出來。

這應該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但就是莫名地在他腦子裏紮了根,趕也趕不走,好像非得順著去做了才能心安似的。

討厭死了!他怎麽可能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

他試圖壓製心裏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念頭,想要馬上轉身離開這個討厭的廚房。

君子遠庖廚,這根本就不是男人該呆的地方!

可他雙腳也像生了根似的,紮在地上紋絲不動。他兀自較勁了半天,終於還是放棄了,隨手拿起一個物件擺弄,做出研究的樣子,心裏想的卻是怎麽把那個時不時影響自己的意念徹底趕走。

他不喜歡被人操控的感覺。哪怕操控者是另外一個自己也不行!

可是沒過多久,他的心思就不知不覺地有點發飄,手指無意識地按了什麽地方,那東西的蓋子忽然自己掀開了。

他挑眉,饒有興致地研究起來。這玩意看起來應該是裝東西的?到底裝啥的?嚐試著用手掰了掰,沒敢太用力。蓋子掀起的角度沒有辦法更大了,他嫌棄地皺眉,心想著一千年後的東西也不見得多好嘛,蓋子都不能完全打開,取放東西一點都不方便。而且體積還這麽小,根本就裝不了多少東西嘛。

不實用!

他在心裏如此評價。

然而……

這其實是個電水壺。

雖然心裏十分嫌棄,但淩邪還是沒撒手,仍然在繼續研究著。很快,他就發現這東西的底部還有一個凹槽,跟另外一個看起來像是底座的東西貌似是一套的,這引起了他興趣,不斷地擺弄、組合、拆分、再組合,拚命想象這東西的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多呆萌。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隔了整整一千年的歲月,現代社會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太陌生太古怪。

唯一能讓他感到熟悉的,就隻有房子裏殘留的氣息——他自己的氣息,以及……他忽然露出厭惡的表情,用力地甩了甩頭,像是要把某些不願想起的記憶甩出腦海似的。

但這注定是無用功。

“不知廉恥,哼!”他生氣地將手上的電水壺丟到一邊,轉身打開冰箱胡亂地翻著。

如果電水壺能聽得懂人話,並且擁有思想的話,肯定會覺得萬分委屈。它一直兢兢業業地堅守工作崗位,天天賣力地燒熱水,怎麽就不知廉恥了?!

冤枉啊!

但是很可惜,它隻是個普通的水壺而已,沒有成精,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剛被扣了一個多大的黑鍋。

就像這個水壺想穿了底兒都不可能想明白自己為什麽背黑鍋,淩邪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翻這個奇怪的“冷氣櫃子”。他被不屬於自己的意念支配著,從冷凍格裏翻出了兩塊塑封的西冷牛排,怔怔地捧在手上,心底情緒翻湧。

他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滋味,隻知道自己很想馬上衝出去,去找一個女人……

一個他明明應該厭惡、嫌棄、鄙夷的女人。

他想抱她,想吻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送她。他想給她做吃的,再親手裝盤端到她麵前,看她露出驚喜的笑,看她彎彎的眼睛裏發出的光……

“該死!”淩邪煩躁地丟開牛排,感覺自己快被腦子裏的念頭折磨瘋了。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就不應該答應什麽聯手!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