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頭人）晁衡(1/3)
池塘裏的鯽魚快活地遊動著，一如既往。晁衡下了朝後就一直坐在池邊，既沒有向往常一樣在書房處理公務，也沒有和老友吟詩作對。他盯著池裏的魚和水，眉頭也不皺一下，像是在想什麽事情入了迷。
“主人，外麵來了位娘子，說是從京兆尹府上而來，有要事求見。”不知晁衡在這呆了多久，府裏的管家忽然來報。
這一聲稟報，將晁衡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晁衡抬頭，管家正雙手捧著一封信，等待回應。
“京兆尹嗎？”他的臉上似乎是閃過一絲疑惑。
“我知道了，你馬上把人帶到我的書房來。”晁衡接過那封信後，不過是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跡，便立刻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同於之前發呆的模樣，他此時的神色頗為嚴肅，一邊撕開信封，一邊快步朝著書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管家也不敢耽擱，按照自家的吩咐，很快就把那位從長安而來的年輕女子帶了進來。
女子的年紀看起來已有二十歲，可發髻的樣式卻像是未出閣的小娘子。管家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嘴，而是規矩地敲了敲門，叫道：“主人。”
“進來。”晁衡從屋內說道。
“小娘子請進。”管家抬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微微彎腰低頭說道。管家在這府上呆了十一年，他見過的能夠被晁衡請進書房的人，可謂是屈指可數。除了當今皇帝和晁衡的那幾位至交好友外，眼下也隻有這位不知名的小娘子了。老管家又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而這位女子並不知道剛才領著自己的老頭在想什麽，她一聽說可以進去了，便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那扇門。
女子的目光一下就鎖定在了站在書桌前，背對著門口的高大男人。
“林原賀見過晁左補闕大人。”她低頭行禮後，接著說道：“我想伯父信中已經說明了我的來意，不知是否……”其實她也不確定晁衡可以幫得上忙
。不過現在遇到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能找誰。
林原賀抿了抿嘴，仍舊是低著頭。
晁衡沒有立即回答麵前女子，而是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在林原快要沉不住氣時，他才開口：“這件事，我隨你走一趟。不過，我想知道娘子為什麽覺得我會有辦法？”
晁衡確實擁有一些常人沒有的能力，但是他自從來到大朝後還從未在人前展示過。可從長安而來的信裏，卻是說明林原賀向她的伯父請求前來尋他晁衡，以解救林家大娘子。晁衡不得不疑慮。
“或許您不會信，但我是猜的。”林原賀這句話當然是假的。“我做了個夢，夢到您會奇門遁術。然後我就對伯父說或許晁左補闕能救姐姐。”她終於抬起了頭，對上了晁衡那雙深邃的眼睛。
“哦？做夢？”晁衡突然笑了。不過他馬上又停下了笑容，往門外走去，說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現在就走？好！謝謝！”林原賀擦了一把汗，趕緊跟了上去。
林城義家有一獨女，名淺言，相貌好，有才華，在整個長安都是出了名的。說句誇張的話，林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有的人隻為一看淺言的美貌，有的人想來求親……總之林家的客人是絡繹不絕。但是林城義畢竟就這一個女兒，加上大朝民風開放，林淺言的婚事皆看她本人的意願。因此至今淺言都待字閨閣中。
一切若隻是如此倒也沒什麽，但是在今年的三月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林淺言突然閉門不出，連父母都不願意見了。她的房門總是緊鎖，甚至是婢女都不能進入她的房間。在馬車上林原賀將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遍。
“你們確定房間裏的人是她本人嗎？”晁衡低頭看著坐在對麵的女子問道。
“聲音聽起來是本人。不過您這麽一問，我倒是不敢說是了。”林原賀心想如果中邪這種事情都可能發生，那麽聲音一樣
不是本人也不會很稀奇吧。她微微歪了歪頭，思索了起來。她頓了頓又說：“姐姐她好像有了喜歡的人。”
“哦？”晁衡頗感興趣。
“在她閉門不出之前，我有一次看到她在夜裏出了門。”林原賀似乎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妥，她又說：“算了，這事也不一定很重要。”不知在想什麽這小娘子話說到一半就閉了嘴。
但林城義作為父親，自然不會無視這件事。他著急地追問道：“晁左補闕是來助我們救你姐姐的，你說便是。”
“嗯……大約是姐姐閉門不出前不久的某日夜裏，我睡不著就出來了，剛好看到姐姐一個人出了門。本想叫她一聲，但她行色匆匆，我就隻能先跟上去幾步了，沒成想在後門那裏看到她和一個人影在說些什麽。不過距離太遠，沒能看清對方是什麽人。”林原賀看著跟前的兩人，歇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過了幾天我又看到她對著池塘獨自傷神，手裏還捏著一張皺了的紙。當我靠近時，姐姐匆忙將手裏的紙收進了袖中。”
林原賀看著麵前的兩人，結束了自己的回憶。然後她最終把視線落在了這裏的關鍵人物晁衡身上。晁衡麵色如常，微微低頭，似乎在做什麽思考。不過片刻，他開口了。
「如此，你便推測她是有了心上人……」
不知是認同了她的話還是不認同，晁衡隻是說了這麽一句。
“大人，我需了解更多情況。可否請小娘子領我四處轉一轉。可以的話，我想今夜待在此處瞧瞧。”他先是恭敬地對京兆尹林城義行禮，隨機又看向了林原賀。
而林原賀則是在想這位晁衡大人不愧是來自異國之人，說話用詞多少和大朝人有所不同。比如他剛才沒有用“下官”的自稱，而是說了“我”。她的視線和對方對視了上。
“那有勞左補闕了。”林誠義仍舊愁容滿麵，說：“賀兒我把左補闕交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