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何陽

酒店的房間裏,杜思林和董雙河麵麵相覷。

陳周贇正躺在大床上打呼嚕,而耗子的情況要稍微好些,但走路也是不能保持直線了。

“……我沒想到他們兩個的酒量都這麽不好。而且這陳周贇,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喝多了睡覺居然打呼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平時睡覺就有這麽毛病。”董雙河很無語,許久才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杜思林聳聳肩,表示她對於眼前的情況也很無奈。並且對於陳周贇打呼嚕的毛病她更是意外,畢竟她認識陳周贇的時間要追溯到她年少的時候了,想不到他隱藏的這麽好,回去要告訴防風,杜思林的心中閃過這麽一個念頭。

造成這樣局麵的原因,要回到大約三個小時以前,也就是四人剛下飛機的時候,他們收到了宿縣幾個官員的熱烈歡迎,當然,應付這些的是陳周贇和耗子。四人是打著特派小組的旗號來的,宿縣隻是一個小縣城,上頭給縣長遞了話,這次來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而具體隻說了麵前這位長相斯斯文文叫做陳周贇的青年背景很深,更多的倒也沒透露。因此即便四人的這個小組是跨省行動,但還是引起了宿縣縣長的極大重視。

由副縣長馬國強帶著幾個官員到機場接機,至於縣長何洋則是親自到飯店等候去了。

酒桌上難免推杯換盞,杜思林以酒精過敏的理由推脫了,董雙河倒是豪爽的緊,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且沒有一絲醉酒的模樣。至於作為四人行中的兩位男子,陳周贇和耗子便是被灌了不少酒,導致陳周贇竟是當場就發起了酒瘋來。

於是乎,這原本沒有時間限製的酒宴隻進行了兩個小時便終止了。

然後,便是開頭的場景。

“看起來,隻有我們自己去找那個公安局長了,看他中午的樣子應該是沒喝多吧?”終於,杜思林看著沒有一點醒來跡象的陳周贇和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耗子,搖頭說道,“他叫什麽名字來著?”杜思林蹙眉,印象中她記得公安局長有自我介紹過,可一時之間她想不起具體的名字了,隻記得是個肥頭大耳膀大腰圓的局長,也不知追人犯的時候跑步跑得動……

“柳忠華。”董雙河說。

“趁現在公安局還沒下班,我們去一趟,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在飛機上的時候我特地買了一份湘西日報,沒有看見什麽詐屍的新聞,也不知是政府有意掩蓋了還是真的沒有。”杜思林思付說。

而董雙河早已穿上了外套,打開房門衝著杜思林比了個“ok”的手勢。

杜思林莞爾,看起來她和董雙河的默契不是一般程度的高。

不知是因為宿縣的治安很好或是別的原因,倆人並肩進來的時候引人側目。無論是杜思林亦或是董雙河,給其相貌打分以十分為滿分的話,那必定是有八分以上的,因此在宿縣這個小縣城裏同時出現了兩個大美女又怎會不引人注意。頓時,許多男同誌都搶著要接待這兩位美麗的姑娘。

杜思林愣愣的笑了,摸了摸鼻尖小聲道:“我們不是來報案的……”

這就讓公安局的同事們奇怪了,來公安局不是來報案難道是來旅遊的不成?

“我們想找柳局長。”在這種“大場麵”上,還是董雙河的臉皮厚些,看出了那些人的疑惑開口說道。

“隊長,他們找柳局的!”馬上就有男同誌自告奮勇的去報告了隊長。

很快,隊長便跟著那名男同誌出現在了杜思林和董雙河的麵前。

“兩位先坐,柳局今天沒來局裏,如果是案子上的事,可以告訴我,我是重案組的組長何陽。”這是一個身高大約在一米八七左右的高瘦青年,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很斯文,與陳周贇彬彬有禮的氣質不同,何陽給人一種老實呆板的感覺。

要說美女的待遇就是不同,沒過多久就有人送了熱茶過來,借此機會多看一眼,但很快都被何陽清了出去。

“我們是政府特派小組的,想看看前不久你們發現的連環殺人案裏的兩具屍體。”既然柳忠華沒有在局裏,跟這個何陽說也無妨,好歹是個重案組組長,杜思林想。

“特派小組?”何陽皺眉,打量著坐在麵前的兩個女子,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幹警察行業的,“你們有什麽文件可以證明麽?我沒有聽領導說過會有特派小組來接手這個案子。”

“……這個還真沒有。”杜思林回答,她也沒聽陳周贇說有什麽文件,不過即使有她也不知道,畢竟在原來的計劃裏她是不插手與官方溝通的事情的。

“抱歉。”何陽站了起來,一米八七的個子讓坐著的杜思林和董雙河都不由得抬頭看著他,“這個案子一直是由我來負責的,而且在案子沒有查清楚之前所有的資料都不能對外人公開,所以沒有上頭的文件,我不能相信你們的一麵之詞就帶你們去接觸屍體,請回吧。”

杜思林心裏暗暗誹謗,果然性格和長相符合,是個極為呆板的人……

“頭兒!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一個男子衝了進來,正是之前自告奮勇幫杜思林二人去找何陽的人,此時的他哪還有之前嬉皮笑臉的輕鬆樣,臉上還帶著驚慌的神情,小聲的對著何陽說了些什麽,何陽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成了不可置信。

“二位請回吧,我還有事!如果你們真的是特派小組的,就請帶了文件來!”丟下兩句話,何陽便帶著那男子衝了出去。

“詐屍了!我們也去!”杜思林耳力驚人,方才何陽二人的低語聲早已被她聽的清楚,心想自己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順著何陽離去的方向而行,還沒走到走廊的盡頭,便聽見幾聲槍響,緊接著十幾個人堵在了走廊中間。

“頭兒……他怎麽打不死……?”說話的人似乎被嚇得不輕,聲音不住的顫抖。

“這條走廊裏還有沒有人,有人立即清出去,我拖住他,然後把他封死在這裏!”相比之下何陽就顯得鎮定許多,至少在短時間內,他所做的安排是最為恰當的安排,在他的思維裏,這麽做可以把傷亡的人數降到最低。

這種思維用來對付普通人很好,在他麵前的卻不是一個普通人。或許在實際意義上他還算不上是一具真正的僵屍,但他的許多方麵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具備的了,更何況他早已經死去,子彈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無效攻擊,不過是在他的身上多留幾個傷口罷了。

回歸正題,何陽的命令一下,人員很快就分散開來清空每一個房間,當他們看到杜思林和董雙河正泰然自若的站在他們的不遠處時,便想讓二人離開。

可無論如何勸說,這二人都隻是笑著搖頭。於是乎,在把走廊的其餘無關工作人員都清出去了之後他們開始相對二人進行強製性措施。

也就在這時,何陽遇到了危機。

隻見何陽開的數槍都準確的打在了屍體的心髒部位,可最多隻能讓他前進的腳步緩一緩。也就在何陽把槍頭對準了屍體的頭顱位置欲要開槍的瞬間,那具屍體猛地一跳。何陽猝不及防,被屍體撲倒在了地上。屍體的牙齒忽然變得極為尖銳,好似動物的獠牙一般,對準何陽的脖頸處就要咬去。

杜思林見狀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她本就是僵屍,若是要快,從她所站的地方到何陽的位置也不過是很短的時間,甚至在常人眼中就像是瞬移一般的存在。她伸出手去,變掌為爪,扼住了屍體的下巴,在這千鈞一發的一刻,救下了何陽。

何陽隻覺得來自於死死撐住屍體臉部的雙手的壓力在驟然間減輕了,就在他幾乎能感受到屍體冰冷的獠牙貼在自己的頸部的瞬間。

睜開眼,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吃驚。饒是方才真正見到詐屍的那一刻都沒有那般吃驚。

杜思林單手扼住屍體的下巴,竟是讓屍體的頭部動彈不得。隨後之間她的另一隻手以極快的速度在虛空中不知是寫了些什麽,點在了屍體的眉心處,那屍體竟就頹然倒下,再一次的沒有了任何的生機。

“沒事吧?”局麵所發生的轉變不過短短數分鍾的時間,讓很多人都反應不過來。唯有杜思林和董雙河早已預料到事情的結局。杜思林伸手在何陽一眨不眨的眼前晃了幾下,問道。

何陽的心理素質到底不是一般,很快就回過了身來,搖了搖頭,抓住杜思林伸出的手,借力站了起來。他看看站在自己麵前從容淡定的杜思林,又轉過身去看看不遠處若無其事的董雙河,開始相信這兩個人真的是特派小組下來的人。

“謝謝。”他道。

跟了這個案子這麽久,他一直都覺得不簡單。雖然他看上去有些呆愣但腦子並不差,不然也不能在這麽年輕就坐到了重案組組長的位子上。因為在不同地區先後發現了屍體,所以這起案子也是多區域聯合調查的。正如杜思林和董雙河猜測的那樣,死亡的人數不僅僅隻有三個人,光是宿縣就發現了兩具屍體。在法醫的鑒定下,造成死者死亡的原因是失血過多,而死者身上唯一的一個傷口並不是什麽動物的咬傷,而是人的牙齒所造成的痕跡。

過去何陽一直推斷案子的凶手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人,例如飲血。可須知一個正常成年人的血量大約是4ooo到5ooo毫升,急性失血超過全身血量的百分之二十就會休克,超過百分之四十就會瀕臨死亡。而據監測,每個死者的失血量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此大的飲血量又讓何陽對自己的推測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於是案子的進度也便一直停滯不前。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做到的?”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團,何陽終於是開口問道。

杜思林沒有正麵回答何陽的問題,反而是雙手倒背在身後,笑眯眯的道:“等我們拿了文件再告訴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