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父親背影陰陽劫科幻靈異筆趣閣

六指琴魔這麽一提醒,我方才知道,原來這樣做是為了騙過無妄海下的魂魔。讓它誤以為,骨船之上所載是神。

我和六指琴魔自然都不是神,我現在,歸根到底不過是個特別的人。而六指琴魔,則是一副骨架之上,附有一縷殘魂而已。如果被魂魔識破我們的身份,它肯定會在無妄海上興風作浪。

以魂魔的實力,我是能夠應付的,但是,無妄海上動靜太大,一定會引起天道的注意,到時候,必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一路上。

隻管盯著前方,看骨船破開層層紅霧就行了。

當然,在餘光之中,我也能夠看到,有個黢黑的龐然大物,在船底之下來回遊走。六指琴魔低聲與我說,魂魔原本隻是與人的魂魄差不多,在吸收了別人的魂魄之後,會變得越來越大,如今,魂魄的體型已經非常之大了。

無妄海上,大約走了有一個多時辰。

漸漸地,在遠處的紅霧中,已經能夠看到一座山的的虛影了。那山勢十分鋒利,如同是被刀刻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無妄山?”我問道。

“對,這就是無妄山,傳說中魔域深淵的第十九層秘境。師父,你可知我為何知道這個地方嗎?”六指琴魔如此問道。

他沒有問,我倒沒有想到這點,隻是覺得,他住在無妄林,自然知道這個地方。他這麽問了,很顯然,背後是有故事的。

“為何?”我問道。

“我曾經也被關在這個地方。所以,我知道師父您的父親也在這裏。而且,師父可能不知道,其實,我能夠留有一副白骨和一縷殘魂從無妄山裏逃出來,也全靠師父您父親的幫忙啊!”六指琴魔說道。

“你當初為何會被關在無妄山?”我問。

“鬼道敗了之後,天道清掃鬼道餘孽,趕盡殺絕,來到魔域深淵,使出計策,坑殺於我。我弟魔君,便是被那可惡的天道利用,才變得不像自己,他以前不是那樣的,他雖然任性,可從來都隻是為了追求一把趁手的神兵而已,從未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六指琴魔說到這裏,後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自己的至親兄弟,卻想要殺了自己,麵對那樣的魔君,六指琴魔是最為心痛的。

“如果不是我父親,斬落三屍,以歸屬天道,恐怕,我弟魔君也和我一樣,早就遭了那天道的毒手。”六指琴魔說道。

“你的父親,現在何處?”我繼續問道。

“九天之上,八大古神之中,有一位魔神,便是我的父親。隻可惜,斬落三屍之後,他已經不是我父親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一尊冰冷而沒有感情的神!”六指琴魔說著,能夠感受到他語氣之中無盡的傷感。

這一切,都是天道造成的悲劇,我的父親與母親,又何嚐不是如此?

我和六指琴魔,一邊聊著,這骨船已經逐漸靠岸了。我們到了無妄海之畔的無妄山下,將骨船拖上岸,綁在河邊的石碑之上。我再以幻術隱藏骨船的所在,然後,隨著六指琴魔進入了無妄山。

山勢險峻,那山石如同俯瞰一切的猛獸。

我們朝著山中走去,有著走入了猛獸肚腹之中的感覺。

沿著一道峽穀,一直朝著峽穀的深處走去。到了峽穀的盡頭,是一條斜向下的山洞,山洞之中漆黑一片,六指琴魔說道:“就在這個山洞裏邊!”

這山洞幾乎是渾然天成的,山洞的入口,被巨石堵住。我過去,以術法將此巨石給移開,然後,兩人一同,朝著山洞裏走去。

一入山洞,就是一路下行。

一路上,都是盤旋向下的山洞,就好像是被蛇類巨獸挖出來的洞穴一樣。不過,奇怪的是,在山洞的洞壁上,有些地方,能夠看到一些與那山體融合在一起的青銅鎖鏈。青銅鎖鏈上全都是銅綠,但是,也不影響它的堅韌。

看到這些青銅鎖鏈,六指琴魔說道:“師父,您的父親就在下邊,他被青銅鎖鏈鎖著。我當年也是如此!”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骨架上的鎖骨。鎖骨中間的部分,已經快要斷了,就是被那青銅鎖鏈給磨成了那樣。

“其實,我出去之後,所做的那些事情,大都是師父您父親的授意。如果不是他,我此時說不定早就受不住下方煉獄之苦,而魂飛魄散了。”

“天道十二正神轉世,也是從他這裏得知的。還有,鬼道教主留下的那句讖語,也是從他這裏聽來的。”

六指琴魔說著,我隻是聽著,什麽都沒有說。

魔域深淵第十九層,就是以前的魔界煉獄。在那個地方所受之苦,不是誰都能夠承受住的。

“師父,真的無法想象,這麽多年,您的父親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如果換做別的人,就算是天道之上的那些神,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六指琴魔說這句話的時候,言語之中飽含敬意。

我隻是點著頭,在就要見到他的時候,實在難以形容,我此時此刻的心情。

小時候,我曾經幻想著,父母陪伴在我身邊的快樂日子。就算是很平淡的那樣,一家幾口,坐在一起,吃著粗茶淡飯,都很幸福。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怨恨過他,甚至,誤會過他,我甚至覺得,他隻是個一直躲著不露麵,害怕丟掉自己神位的天道之神。

我曾認為,就是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神位,才害了我母親。

卻不曾想,他其實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在我淩亂的思維之下,漸漸地,山洞之中的路,趨於平緩。前方山洞的範圍變大,但是,青銅鎖鏈變得越來越多。在我目光的盡頭,一個人,滿頭白發,頭發淩亂,他一身玄黑色的衣服,已經十分破爛。

在他的手上,拿著一塊兒石頭,在對麵的岩壁地上,用力的刻畫著。縱然那些青銅鎖鏈,會將手腕勒緊變形,他還是沒有停下來。

石壁上。

有著許多淩亂的字,那些都是古文字,我大都不認得。

但是,有兩個字,我卻是能夠看懂的。即便是古文字,“林一”兩個字,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他使勁的描著那個“一”字,等他描好了的時候,十分滿意的坐在地上,看著那兩個字,自己笑著,說道:“我兒林一,我兒林一……”

自說自話,還點著頭。

隨後,他又繼續去描旁邊另外一個名字,那兩個文字,非常的複雜,加之以古文字字體寫出來,我就不認得了。

六指琴魔,在我旁邊道:“師父,那是您母親的名字。”

我母親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在那次,我在母親留下的龍氣之中,曾經看到過一些記憶。那是我母親的記憶,一個身穿玄色衣袍的人,曾經喚過一聲,我母親的名字。

白矖。

父親描完這個名字的時候,再次坐下來,看著那個名字。

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隻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我曾經在腦海中描繪過無數次我與他相見的一幕,卻沒有想到,我與他見麵,竟然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

當我看到,他拚命的描著,我和我母親的名字之時。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他是否知道,母親已經複活無望?

就算能告訴我,此時,我看到這一幕,也不忍心說與他聽。

他坐在那裏。

我隻能夠看到他的背影。

一道道青銅鎖鏈,纏繞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部分,已經深入了他的軀體之內,看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