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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飯,柳依依想早點到圖書館去,又怕他還沒到,晚點去吧,讓他久等,考驗他的誠意,又怕他真的等得不耐煩了,走了,或者到宿舍來找,就錯過了。七上八下老半天,還是按時去了。到了門口,夏偉凱從黑暗中閃出來說:“等你好久了。”就來拉她的手。柳依依把他的手甩開說:“別吵。”夏偉凱搓著雙手說:“還生我氣呀!”又說:“都是你的錯,誰叫你長這麽漂亮,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害得我一定要來找你。你害人呢。”柳依依忍不住哧的笑了一聲。夏偉凱說:“走吧。”就往草坪走去。柳依依跟在後麵說:“人家還要看書呢,人家就要考試了。”夏偉凱說:“一會兒,一會兒。”拉著她的手在草地上並肩坐下,指頭一下一下在她手心輕輕搔著。柳依依說:“人家癢呢。”也不把手抽回來。夏偉凱說:“過去的事就畫上句號了,誰再提誰錯。”柳依依說:“你還沒做檢討呢。”夏偉凱嘻嘻說:“剛才在你手心寫那麽長一份檢討,你沒感覺?難道還要到省報上去登一篇?”把柳依依抱到膝上坐了。柳依依說:“不要臉。”夏偉凱說:“我真不要臉,我怎麽這麽不要臉呢,還抱女孩呢。”柳依依說:“你抱得太多了。”夏偉凱說:“起碼有幾十次了呢,抱你。”柳依依說:“真的不敢去想。”突然爆發似的說:“我要咬你,我要咬你!”就去咬他的肩。衣服太厚了,咬不著,又去咬他的耳朵,被他閃開了。柳依依把他的衣袖推上去,咬著了他的手腕,夏偉凱輕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110!”柳依依咬了一會兒,就順勢躺在他懷裏了,仰臉望著他,好一會兒說:“我恨你。”

接下來兩個人又相互告知這幾天自己的心情,說來說去,竟是無限思念。柳依依說:“沒良心。”夏偉凱說:“你沒良心,害得我這幾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柳依依心中很是滋味,口裏說:“鬼知道你鬼不鬼沒有?”夏偉凱賭咒發誓,說自己怎麽吃不下睡不著,瘦了多少多少,柳依依全信了,嘴裏說:“造謠。”

說了很久,夏偉凱說:“走吧。”把柳依依拉起來。柳依依說:“到哪裏去?”夏偉凱說:“到該去的地方去。”又說:“我都快不記得你是什麽樣子了。”柳依依跟在他後麵走,心裏有種抵觸,說:“人家還要看書呢。”快到小伊人了,柳依依說:“不去那裏。”夏偉凱怔了怔,突然省悟了說:“那就去另一家。”柳依依說:“不想照鏡子。

這家小旅館叫營地。女老板說:“開空調嗎,開空調才多十塊錢。”夏偉凱說:“開,這麽冷的天,開。”進了房夏偉凱有些迫不及待,柳依依則是木木的,由他去弄。夏偉凱叫她手彎一下,她就彎一下,讓他把羽絨衣脫了。在那個時候柳依依一聲不吭。夏偉凱說:“你也是個活人,也動一動。”柳依依不動,也不吭聲,眼淚沁了出來。夏偉凱用手給她擦去說:“好,好好的,哭,哭什麽呢?”柳依依的眼淚更多了。夏偉凱繼續著,一邊說:“好,好了,咱們,咱們開始,開始新的,生活吧。”柳依依自己也沒料到,突然抬起身子抱著夏偉凱說:“我要嫁給你!我要嫁給你!”“當然,當然,那是當然的。”夏偉凱說。過幾天柳依依再說到這句話時,夏偉凱說:“那是當然的。”柳依依說:“那就明年。”夏偉凱說:“明年咱們就畢業了,咱們到廣州去找工作,每天日日夜夜都在一起。”柳依依說:“誰跟你住一起!”夏偉凱說:“那難道還租兩間房打隔壁?那邊房子貴,多少男男女女為了省錢,是不是那個意思,都這麽湊合著,邊同居邊各自找對象。看看!什麽年代了。”柳依依說:“那不去廣州。”夏偉凱說:“不去廣州。唉,其實,你想那麽多幹什麽。”柳依依說:“不去廣州。”夏偉凱說:“那就去深圳。那邊從去年開始又熱鬧起來了,開放搞活了。”柳依依說:“也不去,離廣州太近了。”夏偉凱笑了說:“哦,哦,哦。你想得太多了,什麽事都想得太多了。不去就不去。”柳依依說:“到上海去,還要結婚。”夏偉凱說:“當然,當然。不過,結了婚住在哪裏呢?租間小房子就把婚結起來,那太對不起你了,也對不起咱們自己。”柳依依扭著身子說:“你是男人嘛,你想辦法。”夏偉凱想了想一拍大腿說:“有了!我去上海把浦東發展銀行給劫了。”柳依依推他說:“人家跟你說真的呢。”夏偉凱說:“說真的我們奮鬥幾年,賺出一套房子,風風光光地結婚。”柳依依說:“我不想那麽久,把自己等老了。我們先把那證拿了,慢慢再說。”夏偉凱說:“一張紙吧,怎麽看得跟條命似的。”柳依依用肩撞他說:“我就要,我就要。哪個男人說那是一張紙,我懷疑他居心不良,不然他怎麽會這麽說?那張紙就是我的命,我不是傻女孩,傻女孩才說那張紙是一張紙,我不傻。”又說:“跟你鬧著玩的女人也說那張紙是一張紙,我沒跟你鬧

著玩,我感情上玩不起,時間上也玩不起,我是女的。玩得起我就不是柳依依了。我是苗小慧,你願意嗎?”夏偉凱拚命搖頭說:“不行,不行。”柳依依說:“我一切的一切都放在這裏了,我的青春,我的信心,還有我自己,一切的一切。”夏偉凱說:“依依,沒想到你,好厲害啊!”

柳依依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向苗小慧匯報了,苗小慧說:“說了他會來找你吧。”柳依依說:“怎麽你總是知道?神算子呀!”苗小慧說:“因為我了解男人。”柳依依不想承認這一點,又無法否定,試探著問:“男人又怎麽樣?”苗小慧說:“男人的情感跟著他的身體走,他拗不過自己這塊肉。他對你有性趣,他總會對你有興趣的,沒有性趣就沒興趣了。有興趣他自然會來,沒興趣求他也不來。我隻想他有沒有興趣,別的細節我都不去想,百發百中。”柳依依說:“他們沒這麽可怕吧。”苗小慧說:“哪天他要走了,什麽山高路遠,水深火熱,緣分到頭,都是假的,沒了興趣是真的。依依你別傻。”柳依依聽得心裏發麻,想一想夏偉凱,怎麽也不願承認這一點,嘴裏說:“恐怖,恐怖,沒那麽恐怖吧?”柳依依想,苗小慧可能太偏激了,她周圍的男人都那樣,無論如何,夏偉凱應該是個例外,是個例外。苗小慧說:“我這話說給別的女孩聽,她們都會承認,但又想著自己是唯一的例外。你呢,我不知道。”柳依依心裏嚇一跳,她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難道這世界上真有通靈術嗎?她含糊著說:“是的,是的。”苗小慧說:“依依你把他守緊點,他那麽陽光,會照亮很多女孩的心的,會害死幾個人的。你隻要守住了他,你一輩子就成功了一大半,他會有出息的。”柳依依說:“我懶得守!還要我守,那太沒意思了。”話說出來又覺得不太踏實,又說:“怎麽守呢,總不能二十四小時跟著他吧。”苗小慧說:“你不會在他旁邊埋伏幾個暗哨?”就說了若幹策略。柳依依心裏覺得有理,嘴裏卻說:“那太那個了吧。”

以後柳依依去找夏偉凱,就用心跟阿建幾個人打交道,噓寒問暖的。寒假過後,她帶了一大堆土特產給他們,夏偉凱多少,他們也是多少。夏偉凱說:“我倒是大方,要別人還以為你要移情了呢,前奏都吹響了。”老魚說:“沒那個福氣,命啊,命!”阿建說:“我們又不會打籃球。我沒希望了,我兒子將來別的學不學都沒關係,籃球一定要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