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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遙摸摸眉心,覺得他觸過的地方有些燙,能燙出一顆美人痣來。

默默走上樓梯,又開始推測,

懂石頭,還會打架,駱繹過去是幹什麽的?

難道是……玉石大佬的保鏢?

周遙滿腹疑竇,推開房門,就聽唐朵說:“我覺得周遙不行。”

周遙抗議:“背著我說我壞話!”

“我們打賭呢。”夏韻笑說,“看你和駱老板,誰收拾得了誰。”

“當然是我收拾他。”周遙昂著下巴坐回自己榻上,抱上靠枕,“別忘了,我久經沙場,經驗豐富。”

唐朵嗬嗬一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你那些dating都灌水充數的,實戰效果跟相親一樣差,光蹭飯蹭電影了。”

蘇琳琳默默補刀:“成功率也跟相親一樣低。”

周遙拿眼角斜她們:“你倆住口。”

唐朵扳手指:“不信我跟你算算比例,你date過多少人,又跟幾個親過嘴睡過覺,五比一?”

蘇琳琳小聲:“十比一?”

周遙一個靠枕砸過去:“蘇琳琳你煩死了!”

周遙倒在榻上,癟了嘴。

她以前接觸的都是學校裏的男生,沒駱繹這樣的。這一對比,那幾個男學生不是1+1,就是1x1,而駱繹是1234567的1234567次方。

不好對付呀。

……

客棧裏的徒步裝備都賣完,林錦炎他們後邊徒步要用,駱繹列了份清單,去鎮上采購裝備。

大清早的,麵包車停在客棧外頭,周遙溜過去拉開副駕駛門,見放著大包小包,便又溜去後座。

晨光微煦,

駱繹快步走出客棧,到車前打開駕駛門,餘光察覺哪兒不對,瞟向後邊,周遙坐得穩穩當當,還跟個主人一樣招呼他:“快上來。開車。”

駱繹看她一秒,也沒說什麽,待汽車上了公路,看後視鏡見她要落下車窗,才淡淡說了句:“風大。”

“哦。那不開了。”周遙意外地聽話,趴在窗邊望窗外,小臉快要貼在玻璃上。

一個月不見,這條路上風光大不同。

上回坐摩托車還是青翠山脈,現在山上樹木全部泛黃,群山披上一件金燦燦的外衣。風一吹,黃葉窸窸窣窣地抖索,像有人拿著巨大的篩子在篩糠。

“好美——”她說,“果然都說要秋天來。”

駱繹聽見,抬眸瞥一眼車內後視鏡,一方窄窄的鏡子裏,他隻看見她的眼睛,側顏,睫毛烏黑,又長又翹,撲閃著眨幾下,像細小的黑色蝴蝶。

下一秒,她忽然轉過來望向鏡子,眼神還停留在片刻前的空靈中,就這樣猝不及防撞進他眼底,窗外的天光照在她眼睛裏,水汪汪的幹淨。

駱繹目光已迅速折向道路前方,一隻手在雜物盒裏摸索著摸到煙盒,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裏,又去摸打火機,沒抓穩,打火機掉在地上。

周遙一見,立即探身到前邊,彎腰撿起來。她無視掉駱繹伸過來的手,自行蹭開了火,遞到他麵前,小嘴兒特殷勤:“駱老板,我幫你點呀。”

她趴在他座椅背後,手臂環在他身旁。

他頓了片刻,稍稍頷首湊近那簇火苗,沒想,她嗖地把打火機拿開,一臉壞笑。

駱繹微皺眉,咬著煙,口齒不清:“耍我?”

周遙再度蹭開打火機,搖晃著火苗,歪頭在他耳邊輕笑:“駱老板,不能白給你點煙,再說,昨晚聊了我沒聊你,不公平。你得回答我問題。”

駱繹扶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看前方,道:“說吧。”

周遙一聽有戲,熄了手中火苗,興奮地趴他身後發問:“你以前——”

駱繹眼瞳一斂,突然驟打方向盤,一個急轉彎減速,周遙那小身板猛地歪斜前傾,臉頰一下子撞上他的耳朵和下頜!她結結實實地碰撞上那熨燙而緊糲的男人肌膚,柔軟而微刺的短發。脖頸間滿滿的男性身體的味道撲她一臉。

周遙的心在那一瞬間急刹停,差點沒給拋出來。

後邊姑娘還沒反應過來,他已迅速手動換擋,車速突然又提上去,周遙被拋回到後座上。

心髒來了個大回旋,勉強沒從嗓子裏扔出去,打火機卻脫了手,飛向空中,被他穩穩接入手裏。

他單手轉正了打火機機身,蹭開了火,低頭一秒吸燃咬在嘴裏的煙;手腕在空中一點,打火機咚地砸進雜物盒裏。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他呼出一口煙霧了,問:“還聊嗎?”

後視鏡內,周遙的表情很好地詮釋了四個字:一臉懵逼。

一顆小心髒跟彈球似的在胸腔裏狂跳不止,也不知是因為剛才的急轉刹,還是別的什麽。

她臉紅耳熱,匆忙別過眼去看窗外,捋了捋散亂的碎發,別在耳朵,結果摸到耳朵邊邊又燙又火。

待心跳平複下來,才忍不住羞憤地暗自吐槽,炫車技了不起啊,你這該死的玉石大佬的保鏢兼司機。

“不聊了,反正也沒多大興趣。”周遙嘴硬地說,特地伸了個懶腰,“呃~~~車途無聊,困~~~”

她不想跟他講話了,還不能表現得太小氣,索性一轉臉,閉了眼睛睡覺。

幾口煙後,煙霧彌漫。

駱繹落下車窗散煙霧,冷風湧進來,後座上睡覺的周遙被刺激得一個機靈,模模糊糊皺了眉,縮著脖子轉了個身去。

還真睡著了,也是心大。

駱繹看她一眼,才落了半截的車窗又升了上去,再看看手裏還剩的一截煙,也掐滅了。

下山後,先去了趟吳記,吳銘阿桑都在,那幾個買家也在,駱繹把八萬塊現金給了那批買家,後者總算氣消走人。為首的漢子還對駱繹非常客氣欣賞,對吳銘倒沒有好臉色。

吳銘千恩萬謝:“駱老板,這次多虧你救我弟弟,我這店一直生意不好,周轉不靈,等過段時間有餘錢了慢慢還你。”

阿桑不情願幫準小叔子還錢,在背後戳了他一下,吳銘又加一句:“讓吳迪那小子好好幹活,別再想歪心思。”

周遙盯著阿桑瞅。

駱繹說:“這筆錢你不用操心,是我跟吳迪之間的事。”

吳銘幹笑兩下,沒再說話。阿桑心情愉悅,搭訕道:“駱老板這次下山來做什麽?”

“采購。”駱繹一反常態地健談,“——過一兩天要帶店裏的客人去徒步。”

“哎呀,駱老板蠻少帶客人的嘛。”

“閑著沒事,去走走。”

“對了,開戶外店那老板是我朋友,過會兒我打電話,讓他給你多打些折。”

駱繹淡笑:“謝謝。”

阿桑甜笑:“都是熟人,客氣什麽?”

周遙見他跟阿桑你來我往的,本來就不太痛快,再見他對阿桑笑,心裏頓時一群羊駝奔跑,跟別人倒客客氣氣有說有笑的,跟她就板著個臉像她欠他七八個月房費沒交似的。

她翻了個白眼,無語望天。

卻不想這小怨婦似的小表情被駱繹逮個正著,他有點好笑,微咬起下唇,要說什麽,這時吳銘招呼他進隔間。

他進去前再次叮囑周遙:“站著別亂跑。”

“知道啦!囉嗦!”周遙板著小臉杵在原地。

駱繹稍一挑眉,喲嗬,這小丫頭是氣泡魚麽,一言不合就氣鼓鼓的。

進了隔間,吳銘道:“駱老板,上次你要的那批石頭,半路給丟了,咱們這渠道不太光明,也不好報案追。我挺不好意思的。”

駱繹笑笑:“沒事。走險路就得坐好翻船的準備。”

“那——還買麽?我朋友那邊還有好貨。”

“算了,我本來就不太懂這行,看前幾年大家都做這個發財,也想撈一把,果然外行就是湊個熱鬧。鬧騰這麽久也沒賺到,該收手了,還是安安生生管客棧吧。”駱繹拍拍他的肩。

以前裝作想做玉石生意托他做中間人,是想查他底細,不料想查的一個查不到,反而在吳迪那兒撒網成功。

吳銘臉色變了一變,也不多挽留,笑著點點頭。

……

開車去戶外用品店,駱繹問:“你剛盯著她看什麽?”

周遙正捏著下巴沉思,一抬頭:“啊?”

“你盯著阿桑看了很久。”

周遙機靈得很,曖昧一笑:“你怎麽知道我盯著阿桑看很久?”

“……”駱繹,“說正事兒。”

周遙收了笑:“看她脖子上戴的項鏈,你也看到了?”

“嗯。”

“衣服遮住了,看不太清。好像是祖母綠,蠻值錢的。——但他們店裏不賣綠寶石。”

“吳老板送的,他對女人挺舍得花錢。”駱繹說,到了那家店,他停了車。

周遙抓住機會,問:“你呢?以前交過的女朋友——”

“你怎麽確定我現在沒有女朋友?”駱繹推開車門,下了車。

周遙正從副駕駛下來,整個人僵了一秒,旋即燦爛一笑:“我聽阿敏說過,駱老板是單身。”

“……”

駱繹不說話了,往店裏走。

周遙跟上去,笑得有點得逞又有點狡猾:“我編的,套你話,逗你玩呢,阿敏怎麽會和我說這些。”

看他無話可接,她心情舒暢,昂頭往店裏走。哈,一路被他占上風,終於扳回一局嘍。

駱繹唇角淡淡彎著,突然拿腳磕一下周遙的小腿,周遙一個趔趄,花容失色,眼見要撲倒在台階上!

駱繹迅速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拎了回來。周遙嘩啦撞到他身前,心髒又坐了次過山車,她驚魂未定,仰起臉看他。

駱繹正低頭看著她,笑了笑:“告訴你一聲,我這人報複心特別強。下次逗我玩之後,最好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