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糟糕的消息
陳鋒唏噓地叼著煙鬥，噴出兩個煙圈，撇撇嘴：“現在的人呐，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心裏都是唯物主義，哪有那樣信邪？報應？他們隻信封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胖子忿忿不平地道：“真是一群雜碎。吳家還是八大家之一呢，真不幹人事，靠他奶奶的！”
我白了他一眼，淡淡道：“那都跟咱們不相幹。活人的事都管不過來，還理會死人呢？”
胖子忽然道：“他們這樣幹，不是偷竊陰曹地府的鬼魂嗎？相當於拐賣人口的人販子，王曉，不如你向地府舉報試一試？”
“地府沒工夫理會的。”我尚未說話，陳鋒反倒是笑了笑，一臉悻悻之色，“你以為就沒人做嗎？走陰並不難，給那些陰差一些情報和暗示更是輕而易舉。但是，根本就沒啥卵用，地府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讓我們大跌眼鏡，所以大家也就氣餒了。何況，靈鬼量多了，也就便宜了，那是所有人都有便宜占的好事兒。因此，基本上就沒人願意再多嘴了。”
“可惡！”胖子好像被戳中逆鱗一樣，格外的惱怒。
我不禁心想：如今的世道，日子真是不好過啊，不僅是陽間醜態百出，陰間也是各種醜聞。不過，陰曹地府之所以對此視若無睹，原因我倒是也能猜出幾分，無疑正是白熙文口中的那一樁“大事件”。也不知道他們幹得怎樣了，何時才能夠恢複正常。
我們閑聊一陣子，彼此就都困了。
胖子抱著睡袋，開始打瞌睡。
我們圍著篝火，都坐在城隍廟中，暖洋洋的，所以大家都不情願回又潮濕又幽暗的車上睡覺。
“我們爺孫倆打地鋪睡了，你倆自便。”末了，陳鋒老爺子很善解人意地對我們說，然後往篝火裏丟兩塊柴，然後就蜷縮在牆角，摟著孫子陳方圓開始入睡。
我跟胖子對視一眼，胖子說：“得嘞，咱們就在這兒湊活一晚上吧，但願明早雨能停，那樣的話，咱們就能夠找人把車拖去修理廠了。他奶奶的，說是越野吉普，沒想到真的越野時，拋錨比喝水都快，真是不禁用啊。”
“行了，別抱怨了，你快吵醒方圓小朋友睡覺了。”我也是回車將我們的睡袋拿來，在篝火旁入睡。
在荒野中，夜晚燃起一堆篝火是效果很顯著的。
首先就能夠驅蚊，防止叮咬，尤其是在裏麵加上一些有特殊味道的驅蚊材料，比如說白蟻巢之流的東西；其次就是能夠維持熱量，防止夜間溫度驟降，會容易感冒生病。
一夜無話。
睡夢中，我仿佛看到趙麗在哭嚎和掙紮，我向她伸出手，但是趙麗卻是距離我太遠，完全沒法觸摸，仿佛陰陽永隔。不知如何，我有點心痛，然後就……醒了。
“快醒醒，王曉，出事啦！”胖子一把將我推搡醒，指著篝火四周。
所有的僵屍竟然全都悄無聲息地撤離，陳鋒和陳方圓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宛如從未存在，這讓我有些毛骨悚然，心中惴惴不安。
“怎麽回事？”我問胖子，“好端端的，陳老爺子幹嘛要撤呢？”
胖子也搖搖腦袋：“是挺稀奇的，而且，我的耳朵很敏銳的，但是卻根本就沒睡醒，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照理來說，以陳老爺子的涵養，他離開時，起碼得打個招呼，或者留個紙條吧，哪能一聲招呼都沒有，直接就消失不見了？”
此事很蹊蹺。
我瞥向城隍廟的神像，卻看到它的雙眼中忽然淌下紅色的血，蜿蜒而下。
“那是怎麽回事？”我立馬提醒胖子注意警惕。
“這……我也不知道啊，難道陳鋒老爺子想惡作劇，嚇唬咱們一下子？”
“靠，他是老頑童啊？都一把年紀了，還有那樣的童心？丫的少胡說八道。”我反正不信。
“可能碰上急事了吧，算了，反正是萍水相逢，咱們也該趕路了，趕緊回去找人打電話拖車去修理廠，一刻都別耽擱。”胖子嘟嘟囔囔地說，也懶得再呆在這個鬼地方。
我倆回到車旁，但令我倆出乎意料的是，車子竟是安然無恙，又能夠繼續駕駛了。
“真怪，但算咱們走狗屎運。王曉你說，莫非有鬼魂幫咱們修車不成？”胖子興高采烈的說。
我翻翻白眼，哪有那樣興趣愛好奇葩的鬼魂？
沿著大路一直行駛，出乎意料的是，我們路上竟然也沒有碰到陳鋒爺孫倆，而且要知道我們走的可是通往湘南的必經路，也是最快的一條公路，所以我就有些納悶。陳家爺孫究竟去哪了？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我有點背後發涼，總覺得詭異。”胖子忽然壓低嗓音，鬼鬼祟祟地跟我說，“總覺得昨晚上，就好像是……見鬼一樣！”
“嗯？”我也是悚然一驚，問他，“幹嘛這樣說？”
“我的耳朵很厲害的！”胖子著重跟我強調，“再說，昨晚上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動靜，我隻能聽見蟲鳴鳥叫，完全沒有其他的聲響。你說，那樣一大群僵屍，能躡手躡腳地就跑了？據我所知，僵屍不都是一蹦一跳的嗎？”
“我也不清楚。”我搖搖腦袋，標準的僵屍我也是隻在電影看到過，而且還是那種**十年代的老港片。但我倒是見過一些活屍，但是不同門派的法子截然不同。活屍跟僵屍的差別還是挺明顯的。
“反正，我覺得昨晚特別蹊蹺。下趟再碰上那個糟老頭子，我一定得揪住他衣領好好問問，他幹嘛這樣悄無聲息的失蹤，就是想嚇唬咱們吧？”胖子嘟囔著說。
我盡管也是忐忑，但也懶得多想，隻將其當成旅途中的小插曲，繼續一路南下。
穿越湘西地界後，我們很快就抵達鬼市所在的城市。那是在江畔的一座小小城市，沒啥名氣，在地圖上就像一座很普通的城鎮。
但是，當我開啟陰陽瞳，我就看到有無數川流不息的鬼魂，在夜間向那座城市穿梭。
想必，那批鬼魂都是為鬼市而去。
我跟胖子也是緊趕慢趕，加快抵達到跟趙胭脂約好的一間小旅館。
“歡迎！”在她開的405號房間中，我們總算是又跟趙胭脂重逢，她滿臉笑意地上來跟我和胖子一一擁抱，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
我忍不住問：“你的守護靈姐姐沒事了？”因為我心想她毫無芥蒂的樣子，大概就是姐姐確認安然無恙以後，才能顯露出來。
“嗯。”果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她點點腦袋，握緊胸前的一根高跟鞋形狀的吊墜，指著它，“姐姐現在正在沉睡中，她已是安然無恙，你們無需為她擔心。嗬嗬，這趟她也算是因禍得福，盡管險些魂飛魄散，卻也是將三魂七魄中的暴戾全都釋放了出來，所以，現在的姐姐竟然能夠每天都清醒一會兒，跟我說說話。”
關於人和鬼如此親密無間，我也不知道說啥好。
但願不會成為一樁壞事吧，我心想。
“王曉的陰妻趙麗，你最近應該又收集到一些情報了吧，說來聽聽。”胖子單刀直入，先談正事。
趙胭脂肅然，點點腦袋：“我有一條壞消息，一條好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我歎了口氣，“一路行來，全都是糟糕的破事兒，我都嫌煩。現在亟需一件喜事壓壓驚。”
“Bingo！”趙胭脂打個響指，告訴我，“好消息就是趙胭脂暫時安然無恙，她也沒有受傷，隻是被囚禁著，等待武王葛麻的壽辰。”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那就相當的糟糕了。”趙胭脂喟歎，“實不相瞞，賣家已經跟蠱王達成了交易，所以，現在趙麗和她的仆人黑雨，全都已經被轉交到巫蠱的那批家夥手中。我們想奪回的話，難度恐怕會很高，那意味著，咱們將正麵跟那些惡心的玩蠱的混蛋對抗。”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意，鬱悶地說：“蠱王親自來了嗎？”
“那倒沒有，是一群他座下的弟子，但也已經夠彪悍了。他們在鬼市中也是無人敢惹，簡直可以橫著走。畢竟，玩蠱的家夥，就算作戰能力不夠強悍，但確實暗殺的好手，一隻蠱蟲足夠令任何強者頭疼。所以，咱們必須得徐徐圖之。”
我尋思著也是，必須得一步步來才行。否則，憑我們那點三腳貓功夫，想從蠱王手中奪回趙麗，簡直是癡心妄想。
“就不能別打打殺殺，用點和平的法子嗎？”胖子忽然問，說道，“咱們出錢，不能將趙麗買回來嗎？”
趙胭脂嗤笑：“你知道蠱王付出何等代價得到趙麗嗎？”
沒待我們回答，她就自顧自地揭露謎底：“一份出產自崇山峻嶺的千年人形何首烏！嗬嗬，據說那何首烏的胳膊和腿腳上都已經有手指和腳趾，如果是在靈氣充沛的年代，完全都可以修煉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