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案發現場
我們一路跋涉，翻越山麓，果真前方就是一片混沌，啥東西都沒有。
“鬼的能力果然有限，那些地方就是‘虛空’，簡而言之就是‘不存在’。”趙胭脂淡淡笑笑，很滿意地道，然後伸出一根白皙手指，戳向正前方的一堆磚塊和石頭，“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胖子滿臉迷惑，不解地問：“那是啥玩意啊？”
我卻是一眼就認出那些東西來——土製靈位！
“那是在我們鄉下，村人會在出喪的時候，在十字路口擺的一種用磚塊和石頭砌的靈位，反正就是就地取材的，所以顯得有些粗糙。胖子你看，泥巴、磚塊、砂石和石頭都有，而且有很多。看來，那應該就是一群人的墳才對。”我恍然醒悟道。
趙胭脂點點頭，道：“據我所知，幽靈大巴出現的一些年前，曾經有一輛大巴車撞出鐵欄，從懸崖上摔落，所有旅客都來不及逃生，粉身碎骨。而且，大爆炸弄得他們的血肉和骨骼全都炸的粉碎，根本就沒法安葬。所以無奈下，幹脆合葬，製作了一個公墓。但公墓中所有棺材卻是空的，因為已經沒有屍體了，所以棺材中全都是一些死者生前的衣物。”
我不禁大失所望，歎道：“有屍體的話，我們可以用辟邪的東西將它們燒掉。那樣的話，鬼也就會被消滅。可如今，沒有屍體那該咋辦啊？”
“我們有這些靈位啊！”趙胭脂一臉的愉悅，微微笑道，“本來，我已經沒啥法子了，隻能跟那些鬼硬碰硬，可現在嘛，我已經知道了該怎樣對付它們！”
“啊？那你快說說啊！”胖子焦急地催促她。
趙胭脂伸手，從靈位上拽下一張紙。
我心裏直犯嘀咕，覺得拿別人靈位的東西不好吧？
但趙胭脂很快就把那玩意遞給我，我定睛一瞧，臥槽，那玩意跟我的鎮鬼符簡直是有999的相似度啊。
軒轅老爺子也驚疑道：“嗯？這玩意是……改良版的鎮鬼符。真是萬萬沒想到啊，竟然還能這麽改進，真厲害……”
我不禁問：“師父，您的意思是，這玩意比我繪製的鎮鬼符都要厲害？”
一陣尷尬的沉默。
軒轅老爺子脾氣火爆，一向不撒謊，也不屑騙人，這回竟然沒了聲音，顯然是很不好意思承認，但又偏偏沒法否認。
我樂了，在腦海裏擠兌他：“唉，難怪我這個做徒弟的沒啥真本事，師父也就是一瓶不滿半瓶咣當的江湖騙子啊。”
“你說誰是江湖騙子？！”軒轅老爺子惱了，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地叫嚷。
我又說：“那咱們這一派的鎮鬼符，能比得上這玩意嗎？”
“……這。”軒轅老爺子噎個半死，翻著白眼跟我說，“的確，我認了。那家夥的鎮鬼符造詣，的確是厲害得很，我甘拜下風，心服口服。但我的所有本領中，符文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門罷了。再說了，瞧那繪製符文的手法，根本就是傳說中的茅山一派。那種名門正派，我們比不上，也很尋常。”
“茅山道士多管閑事，跑來這鬼地方封印鬼怪，但卻留下漏洞，根本沒有控製住它們，才讓它們衝出去為非作歹，哼！一群草包。”軒轅老爺子大罵一通。
見我久久怔住，一直在愣神，趙胭脂不禁擰了一下我的耳朵。
“哎喲，疼。”我捂臉，很無辜地看向趙胭脂，問她，“幹嘛？”
趙胭脂撇撇嘴：“你有啥心得了？”
“沒有。”我實話實話，將軒轅老爺子的話複述一遍，“這些符文，就是鎮鬼符，我也會畫。但繪製這些符文的前輩，功力比我深厚得多，所以才能夠封印住這些凶神惡煞的猛鬼。”
“嗯，那當然，十年前出手的可是茅山道的麒麟道長！”趙胭脂翻了翻白眼，一副很鄙視我的樣子，“所以我才說，這些鎮鬼符都是極品好玩意，趕緊撕下來隨身帶著。有它們在，就算這趟我們沒法殲滅那些猛鬼，卻也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
胖子頓時從她的口風中懂了一些東西，忍不住就問：“趙小姐，看來你熟知內情啊。”
“廢話。”趙胭脂冷哼，“你們這些新手，我都不知道你們哪來的旺盛自信，竟然跑到這兒來找死！但我既然肯來對付幽靈大巴的猛鬼，當然一早就將他們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十年前的車禍案後，就已經出現幽靈大巴殺害旅客的事件，當時引起本地****的轟動，所以特聘茅山道士前來。”
“麒麟道長，當時正是有道高人，他親自布置陣法，圈禁猛鬼，以無上鎮鬼符將為非作歹的家夥全都囚禁在靈牌中，禁止他們再作祟，所以，幽靈大巴事件就此終結。”趙胭脂悠然神往地羨慕道，對所謂“麒麟道長”的神通廣大格外敬佩。
胖子不忿地撇了撇嘴：“依我看，那麒麟道長的本事也很有限。既然是高人，哪有才隔了十年就控製不住的道理？再說了，他當初為啥不痛下殺手，直接令所有惡鬼都形神俱滅？”
趙胭脂喟歎，咬緊香唇，澀然道：“本來，麒麟道長的打算，是鎮壓所有猛鬼三十六年！那樣的話，恰好是一個天罡之數，到期後，所有猛鬼戾氣盡去，也就能夠重新回到六道輪回，以清清白白的身體融入黃泉中。那時候，他才隻有三十歲，照理來說再活三十六年很簡單。誰知道……在回去後，發生了一起詭異離奇的‘百鬼夜行’事件！冥府之門大開，猛鬼肆虐，凶靈猖獗，一時間風雲色變生靈塗炭，為了抵禦它們，茅山、龍虎、太一、蓬萊等本來已經緊鎖山門，不再出現的門派不得不派出門中精英，拚死抵抗。”
“麒麟道長被一尊修羅鬼將斬殺，他身死道消，那些鎮鬼符的威能大降，所以才釀成如今的幽靈巴士事件。”趙胭脂說著，臉上竟流下淚來。
胖子一怔，心虛地瞥了我一眼。
這時候就算是傻瓜，也能夠看出麒麟道長跟趙胭脂關係匪淺。
“麒麟……”我剛想小心翼翼地問。
趙胭脂就淡淡道：“就是家父！”
我頓時肅然起敬：“難怪你知之甚詳。”
“不瞞你們說。”趙胭脂搖了搖頭，“家父死於鬼怪之手的頭七，他從黃泉歸來，托夢給我，他說他良心不安，生怕一旦他死去，原本封禁的一些猛鬼會卷土重來，所以讓我默寫下一份手書，上麵寫著他生前惦記著的一些靈異案件，讓我修煉有成後，一定得將那些靈異事件解決掉。”
“正因如此，我才會主動來對付幽靈大巴。”
我和胖子都恍然醒悟，不禁都對麒麟道長無限敬佩。
一旦我死翹翹的話，那我還惦記個屁，人死鳥朝天，誰還管那些閑事兒？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趙胭脂將所有鎮鬼符都撕了下來，分給我們一部分，歎道：“想當初，家父之所以沒有全殲鬼怪，因為他很清楚，那些鬼怪中多數隻是渾渾噩噩罷了，並沒有為非作歹的念頭。就隻是有一兩隻，蓄意殺人，已經成為猛鬼，而他一時半會兒，根本就分不清楚。所以，為了不錯殺好人，他就隻得收手，無奈采取鎮壓的法子。”
“您爹真是……婦人之仁啊。”胖子嘟囔，“甭管好鬼惡鬼，全都統統幹掉就是。早全弄死的話，哪會有如今的禍患？幽靈大巴已經幹掉一些無辜者了，這都是後遺症。”
趙胭脂輕哼：“你說的倒是容易。既然你們懂得輪回，想必曾經走陰吧？”
我點了點頭，當然沒錯兒，想當初的李瞎子和崔福都教我走陰來著，說來慚愧，我一時心軟還得罪了鬼差。
“那麽，你們就該明白，無辜的鬼，無辜的人，在六道輪回麵前根本就沒啥區別。人會變鬼，鬼也能成人！我問你們，你們會去殺一群無辜的人嗎？”趙胭脂問。
胖子啞火了。
我也覺得趙胭脂說的相當在理兒，索性接受了她的說法，幹脆就問：“接下來，咱們咋辦？有這些高級鎮鬼符在手，直接殺回去嗎？”
趙胭脂歎了口氣：“我想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麻煩，所以，就得等猛鬼露出真麵目。不如我們來瞧一瞧這些靈牌，看看究竟是哪些鬼在作祟！”
“怎麽看？”既然趙胭脂是茅山正宗的傳人，我當然得虛心求教了。
軒轅老爺子卻忿忿不平地說：“這我知道，不用去求別人。很簡單啊，那些鬼怪被鎮鬼符封禁整整十年，如果其中有惡靈和猛鬼的話，他們一定會企圖衝出來為非作歹，而良善的好鬼，卻隻會渾渾噩噩地呆在封禁中，一動不動。所以你們去瞧一瞧，靈牌上有裂痕的，勢必都是猛鬼！”
趙胭脂的意思跟他一樣。
但當我們逐一翻找靈牌後，卻是集體嘶地倒抽冷氣，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