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樹林,我立馬感覺陰森。 才走一兩步,就看到前麵有兩團綠幽幽的光。

石三生用符文將一團靈力包住,然後射了過去。

我原本以為那綠光是剛才逃跑的水猴子的眼睛,沒想到看到之後大駭那是一頭狼。

水鄉怎麽會有狼出沒

那頭狼躲過石三生的攻擊,走得離我們近了些,張開大口,仰天朝著月亮大叫了一聲。啊嗚

我小聲地問石三生:它是在拜月麽

石三生斜睨了我一眼:它是在召喚同伴。

啊嗚

從我們的身後,也傳出狼叫,聽得人心裏發悚。

我忍不住轉頭,看到大大小小的綠光,布滿整個荒野。心裏不斷地哀嚎:水鄉怎麽會有狼怎麽會有狼

即便我再遲鈍,也曉得兩個人在黑夜裏碰到一群狼,是什麽後果

剛才對月吼叫的那隻狼突然朝我們奔跑了過來,迅速非常之快。石三生托住我向上送:到樹上去。

那頭狼在我爬樹的瞬間,已經用尖銳的獠牙撕裂了一塊樹皮。石三生反腳一踢,正中狼的頭部。那狼啊嗚一聲,反退了數米遠。長劍在石三生手中挽出一道雪白的光亮,脫手刺入狼的心髒。那狼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斃命。

我抱頭縮到樹枝上,眼看著樹底下的群狼緊逼了過來,石三生飛速從狼屍體上拔出長劍,孤身而立,等待著

一頭狼四腳離地跳起來一撲,石三生貓身躲過,同時以驚人的速度徒手插進狼的心窩,將那狼的心髒給掏了出來。那狼嘴裏傳來長長的啊嗚嗚的聲音。

樹下不斷響起嘶叫聲,血肉橫飛,我正看得緊張兮兮,就聽到身後哢嚓一聲,樹枝斷了。

我短暫地啊了一聲,跌入了石三生的懷抱。轉頭一看,每頭狼都很凶惡地盯著我們。

怎麽辦我又成了你的拖油瓶我從石三生懷裏下來,撿起腳邊的一截樹枝,當成武器拿在手中。

人啊,有時候就這死德性。明知道一枝樹枝打不過狼,可就是感覺手裏有個東西握著,比較有安全感些。

此時我在石三生身邊,安全感足得很,隻是我想讓自己盡量表現得不那麽包袱。比劃比劃,做做樣子也好。

四周的狼像是被人操縱了一樣,連同剛才被石三生挖了心的狼,都站了起來以人直立的那樣詭異姿勢。他們的綠幽幽的眼睛直鉤鉤盯著我們,嘴裏流著涎水。

我問石三生:借屍還魂

石三生搖頭:他們都是嶺村的村民。

什麽我大驚,時銘怎麽可以把村民變成狼

我猜,他們原本是要被煉成魚的。

還沒等我問完,一陣寒風撲麵,狼群集體湧了上來。我看到每頭狼的嘴巴裏,都有一團綠光,可那狼嘴裏的腥味一下子就把我薰懵了,隻感覺自己被石三生東扯西帶,躲過狼群的襲擊。偶爾頭一下撞到一頭狼的身上,眼睛裏金星直冒。

石三生劃開手掌,用血引出一道符,向四周散去。

一片慘叫聲起,四周頓時安靜了下去。

我剛準備說話,石三生捂住我的嘴:別出聲。我立即屏氣,隻聽到在黑暗中的荒草中,傳來數不清的爬行的聲音。

搞不清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那些狼有沒有被石三生殺死如果已經死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石三生殺了村民

我死死抓著石三生的衣角,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心說不知道九尾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遇到狼群。

石三生的呼吸聲很輕,拂過我的臉龐,像一縷春風。

我正臉紅心跳的時候,一聲尖叫響了起來,同時好像有鳥被驚飛的撲簌簌聲,數量非常之多。

石三生從懷裏拿出一麵小圓鏡子,我想起來那就是陰司的孽鏡。他將鏡子對準我一照,然後用力拋了出去。

那陣撲簌聲就一下全部集中到了孽鏡落地的方向,間或伴有尖嘯的吼叫。一陣勁風旋轉到了我的身上,把我的頭發都吹了起來,在空中亂舞。又一個黑影子撲了上來,把我撞翻,我身上一陣劇痛。

時間來不及了,你先在這兒等我。石三生鬆開我,朝孽鏡衝了出去。

我隨手在地上一撈,想拿個樹枝防身,沒想到一把抓到一隻血淋淋的狼眼睛,心裏頓時震恐,甩手扔了出去。

孽鏡那邊悶響不斷,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卻叫一聲突然又中斷了,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吸到了鏡子裏。

我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卻被一隻手拉住了衣服。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響起來:噓別出聲,一殿讓我來保護你。

你是誰我問。

那聲音道:你別害怕,隻要按照他的要求來做就行了。

我還想再問,一團不知名的**突然噴了我一臉,我覺得不對勁,一摸,滿手的血。

那聲音明顯比剛才虛弱:這一次我總算完成了他的交待,今世大恩已報,來生終於能安心做人了接著一倒地,就再沒了聲音。

就在這眨眼間,我就被另一個人給擰了起來。那隻手很有力,他將我衣服一提拉,直接扯到了半空中。然後又有一隻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手指緩緩收攏,力道非常之大。我覺得這手的主人根本不想讓我窒息而亡,他是要直接掐斷我的脖子。

就在我感覺自己的脖子變成了手臂粗細的時候,那手鬆了鬆,將我甩到了地上。

我緩了半天氣,才勉強有了些力氣,抬眼一看,青衫布衣,竟是時銘

一看到這張臉,我立馬血往腦袋上衝,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靠近,震怒道:何靖,你還我兒子

何靖那個名字完全是脫口而出的,做同桌的時候叫習慣了,心裏還是有點不能夠接受他就是時銘,陰司的送魂石。

時銘眯著狹長的桃花眼,笑道:我說你們為何跟到這裏來,原來是為了找龍屬鬼嬰。攤開雙手,道,你兒子可不是我抓的。

我瞪著他:不是你還能有誰九殿十殿麽你們都勾結在一起,不都是一夥的。

那你看看這裏還有誰不見了時銘提醒我。

我放眼一望,四周不知何時已經燃起了火把,滿地的屍體,還有鳥的羽毛。周圍站著三四個穿著道袍的中年人,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小男孩,是暢伢子。他此時見我看他,連忙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聲張。

我心裏一驚,石三生人呢

時銘晃到我麵前:傻姑娘,一殿是個大騙子,你被耍啦。他當初命我入陽世,明說是助我渡劫,其實是做他的眼線。

走開你才是大騙子,你全家都是大騙子。我推開他在我麵前放大的臉,向後一屁股坐下,我才不會相信你們。說著,我就從頭上取下簪子,準備用指尖血畫符咒。

時銘笑道:我說過了,你的靈血對我不管用,我們是人。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從一開始,便是一殿說你兒子被人帶走並且找靈蛇替換了他是否他帶你來的湖北

是又怎樣我吼,要不是你對我們下了情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時銘表情一換,沉著臉道,情蠱有趣既然你這麽相信他,我就帶你去看看他現在的模樣。說著直接抓起我的衣領子,將我拖著走了好幾米遠。

我掙脫他:不用你帶,我自己會走。雖然跟著時銘走掉並不明治,但是現在這情況也由不得我。要麽就是我被時銘押著走,要麽是自動跟著走那樣還能少吃些苦頭。我還指望石三生來救我的時候,有力氣跑快些。

邊走,我邊觀察四周。火把是那幾個道袍人拿著的,他們此時已經走了離我有一段距離,火光就微弱了下去。雖然有月亮,但也看不太真切,隻覺得周圍都是一人高的雜草,荒蕪得很,處處都暗藏著鬼影似的。

手腕上空空的,茶晶丟了,不知道九尾現在怎樣了,也感應不到它的意識。

我們在一處瓦屋前停了下來,時銘讓我躲在屋外,就打頭帶著那幾個道士鑽了進去。暢伢子走過我身邊時,小聲道:石大哥讓我來保護你。

你認識他你不是暢伢子你是誰

我是暢伢子,也是豬屬。

我心裏昏圈了一下。搞了半天,原來這小男孩才是暢伢子,那楊婆是怎麽回事

屋裏隱隱傳來捶子砸東西的聲音,還有幾人說話的聲音。我一聽,是時銘和石三生。

時銘道:一殿,我如約來了。

石三生道:她的事都辦妥當了

妥當了。

接著又是捶木板的聲音,跟釘棺材板兒似的。

時銘道:一殿,犧牲她,你真不後悔

我捏了把汗,等著石三生的回答。

時銘,你管得有些寬了。

這間屋子並不大,並且是木板搭成的,已經上了些年頭。我在屋外轉了兩步,偷偷找了個縫兒往裏看。

石三生還是那副淡淡的眉眼,他手裏拿著一個大鐵錘,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敲著一口棺材蓋。在他的旁邊,還架著一口大鍋,鍋內熱油翻滾。

棺材釘好之後,一旁的道袍人就用托盤托了幾根黑色的骨頭出來,石三生拿著,在棺材的四角各安上一根,再用長釘釘死。

那長釘子入板的聲音綁綁綁地,聽得我下意識地將拳頭捏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我不知道石三生這樣是在幹嘛,走了一半的路他卻讓我在原地等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鍋內的熱油冒著大油泡,石三生拿了最後一根黑骨在鍋內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