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理他,他便打了一下自個兒的嘴巴,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嘿嘿瞧我,伯伯嘴笨不會說話。

爻爻,你最近又漂亮了啊。

爻爻,你這衣服真漂亮,顏色配你正好。

爻爻

停我有些無語,喝止了他的絮絮叨叨,直接道,你這次又是有什麽事情

沒什麽事沒什麽事,就是找你幫一點點忙,一點點。諸清忠伸出小指頭,用大拇指掐出指尖一部分比劃著給我看。

我在心裏白他一眼,冷著麵繼續看書:要多少

五萬。

什麽我抬起頭,盯著他看,你要那麽多錢幹嘛

諸清忠五指並攏,舉過頭頂:我以我的右手發誓,這次過後絕不會再找你們借錢了。

大伯的右手因為前些年欠賭債,被人打殘了,所以他之後視右手如命。

我有些惱怒,聲音便有點高:大伯,五萬對於我們這種家庭來說不是小數目。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說以後絕不借了,我發誓。諸清忠將手抬得更高了,滿臉真誠。

我一字一句地回:你上回也是這麽說的。

爻爻,你不借的話,大伯就隻能去賣腎了。諸清忠的嘴唇很厚,說話的時候像兩根小香腸,這要是還不上,他們真會砍了我的。

我小小地鄙夷了一下,道:這是個好辦法。還了債,還能存上一大筆存款呢。

爻爻,你淨愛笑話你大伯。這不,上次張拐子就欠了幾千,被打斷了最後一條腿,現在隻能坐輪椅了。他們說,我這個月月底要是還不上的話,就剁了我。諸清忠說著,扶著櫃台一把跪了下來:爻爻,你爺爺奶奶死得早,半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留下。從小到大,是我護著你爸和你小叔,我們三兄弟才能相依為命地長大成人。你爸公司大,大伯怕去了丟他的人,影響公司形象;你小叔是局裏的人,大伯要是去了,一定會被他抓起來當勞教素材。現在大伯就這麽一個至親了,你要是不幫我的話,大伯就隻能去死了

我連忙伸手擋下他的動作,不讓他真的跪下去,丟了諸家的人。

歎了口氣,很是無奈。不是我不肯給他錢,而是我自己這家店才剛夠糊口。

在家裏準備跟爸爸借的,可是看到爸爸的白發,我要錢的話硬是被卡在了喉嚨裏。爸媽辛辛苦苦將我養這麽大,供我吃穿上學,現在畢業了,我一分錢沒賺到,還要找他們伸手拿錢。簡直太窩囊太不孝了。

見大伯說得心酸,我隻好拿起手機,翻到安晨的名字上,對大伯說:這是最後一次了。撥通了那個號碼,我又同大伯講:要是再有下一回,你賭死賭活,發財也好,被人殺了也罷,我都幫不了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嘿嘿嘿嘿大伯話音一畢,我的電話也通了。

喂,安晨,我又來找你借錢了。我厚著臉皮,連句客套的話也沒說,直接步入了正題。

好聽的男聲在電話那端回道:要多少。

五萬。

好,馬上送來。

掛了電話,我將手機丟到櫃台上,看著大伯,問:聽到了吧

諸清忠點頭哈腰,笑眯眯地道了許多聲謝謝,然後說今天還有事,明天再來拿錢。

一個小時不到,安晨就一路風塵仆仆地進了店。

咦留香公子何事如此急切,竟趕得這一路風雨我笑著,故意調侃他。

安晨,七鳳和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小學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直至上了大學都還是同校。七鳳學心理,我學圖書管理,而安晨則主修船行設計。因為大家都很熟絡,所以彼此之間都沒有太多客套的話語。

諸大小姐發話,誰敢不從安晨白了我一眼,一甩前額的發,回道:每回我來,都看你穿得跟個老媽子似的,還有沒有一點校花的氣質了說著,從隨手擰著的電腦包裏拿出一疊鈔票來,說,六萬。然後打量了一下店內,又說,我知道你問我要的這五萬,肯定又是給你大伯的。你自己馬上也要交房租了,現在是淡季,租金肯定也沒有著落吧。

安晨去飲水機上自己倒了杯白水,又回來同我說:你自尊心強,肯定也沒好意思跟你爸媽開口吧。

我滿心歡喜。要不是我已經有了楚臣,不想禍害這個良民,此刻真想擁上去,抱著安晨啃一口,然後說聲謝謝我親愛的。

可是現實是,我很虛假很正經地道了聲謝謝,然後將錢全部收進了櫃裏。

安晨還真是全部都說對了。

昨天我回家,一個是想把楚臣放在那裏,再一個也是想找爸媽挪點錢交租。但是後來看到爸媽的樣子,我實在沒忍心伸手。

安晨,我馬上就能還你錢了。我喜滋滋地想著剛才鄧禹帶來的照片,說,算上這次的六萬,連本帶息一共七萬。

安晨用食指彈了一下我的額頭,回道:好,我等著。說著放下水杯,我先走了,過幾天給你一個驚喜。

說著也不管我的回答,自顧自地開著他的那輛小寶馬走了。

我心裏切了一聲,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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