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老臉就紅了,反手去牽石三生,順道在他的手心裏撓了撓,又嗬嗬笑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石三生摸摸我的頭發,沒有做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此時我不大敢去看小靈蛇的表情,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現在失落的樣子肯定特招人心疼。可我不能心軟。我和石三生這兩廂情願的幸福,我是一定要守住的。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人,雖然偶爾有些犯二貨,但也還沒有糊塗到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讓人的。

除非是石三生先不要我了。

我一手牽著石三生,一手拉著靈蛇,走在這條悠寂的長街上。突然聽到前方七鳳的尖叫聲,心說大事不好。等我們跑近的時候,七鳳仍然在大叫不止。安晨和二殿都不見了,連那個佘族長夫人也消失無影。我回頭準備去跟佘族長說,可一轉身,哪還有什麽古老的長街樓台,隻有一麵陡峭的石壁。

我蹲下身子安撫七鳳:你別叫了,安晨他們呢

七鳳陡然一卡聲,衝著我嫵媚地笑了一笑。

她不是七鳳我突然意識到。

可已經來不及了,眼前的假七鳳突然把一個圓滾滾的小丸子朝我嘴裏一丟。我下意識地想找石三生幫忙,便感覺石三生的手已經輕輕貼上了我的背部,有一股暖流把那東西包著,靜靜散去了。

假七鳳緩緩站起身來,魅笑:我剛才給你的吃是我們蛇族的毒藥,要想活命就乖乖聽話,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我心裏冷笑一聲,那什麽毒藥早就被石三生弄沒了,還賣弄什麽不過麵上卻是嚴肅著。

石三生朝我點頭,我嗯了一聲,便跟著假七鳳走。

靈蛇哆哆嗦嗦的扯著我的袖子:靈姐姐,你會不會死我不希望你死。

我伸手捏了捏靈蛇的臉蛋,笑道:隻要我們順著你七鳳姐姐的意思,她就不會傷害我們。

她才不是七鳳姐姐,她是一條蛇。靈蛇朝假七鳳的方向探著。

我本是想編個瞎話騙騙靈蛇,我怕她害怕,哪知道人家雖然靈力盡失,可那雙眼睛還是很有靈性的。便坦白交待:不要怕,我們都不會死的。

假七鳳轉過頭來,幻化成了一條通體透白的蛇,口吐人言: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了。如果不想死,晚上就別出來妨礙我們吃人。說著就化成一縷輕煙,散了。兩邊的古代街道又呈現出來,一如剛才。佘族長站在離我們兩三米處,催促:快走,再不走,天黑就麻煩了。

我心想敢情剛才那蛇妖隻是出來給我們一個警告啊,還真是先禮後兵。

十分鍾過後,我看到了一個村落。這才曉得自己之前犯了個錯誤,以為那雙開的木門是佘族長的家,原來不過是進村的標誌性建築而已。

這時將近六點半,村子裏很寂靜,沒有一個人,隻有幾隻雞鴨在飛奔著。比較打眼的唯那一株枯樹,以及數不清的茅草屋。跟剛才壯麗的古代街道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一個落魄得像原始土著,一個富麗堂皇得如宮殿。

七鳳他們幾個就站在那枯樹下等著我們。

佘族長把自己的愛妻一牽,同我們道:各位不好意思了,我家老三是個古怪脾氣,最怕陌生人了,我先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隨後再來接你們啊。臨走前還叮囑我們,千萬別到處亂跑,就站在死樹下等我回來。

平常人都說樹是枯樹,很少說死樹的,所以當我聽到佘族長說死樹的時候,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連忙往石三生身邊靠了靠,靈蛇看見,便往我身上擠。

等了一刻鍾,還是沒有見到佘族長回來,隻看到一個光屁股小孩從一個茅草屋裏走了出來。安晨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見到有人,立馬跑了上去,興奮道:小帥哥,我們

那孩子還沒等安晨把話說完,露出驚恐的表情,飛也似的轉身衝進了自家的茅草屋裏,將門卡死。

安晨一臉無辜地望向我們:是不是見到我比他長得帥,自卑了

二殿拍著馬屁:小晨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除了我跟大哥以外。

去死安晨一飛腳向二殿踢去。

七鳳在一旁打氣:安晨,踹死他,到處禍害直男。

天色漸漸失去了光彩,最後一點餘暉將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長,烏雲在光線消失的最後一刻聚攏起來,化成一片厚重的黑色。

石三生從旅行包裏拿出強光手電,光芒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我聽到有木門打開的聲音。仔細一瞧,見是剛才那個光屁股小孩又把自家的門給打開了。也許是因為好奇吧。於是我朝他一招手,示意他過來。沒想到他像驚弓之鳥一般又縮了回去。

安晨見狀,眉飛色舞地道:原來咱們聰明漂亮的小豬,也有不招人待見的時候。

我瞪了他一眼:二殿都治不住你是吧

我~靠能不提他麽

二殿一聽這話,立馬小媳婦狀:為何不能提我好歹是陰司二殿,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七鳳道:你是長得帥沒錯,可惜是個說著伸出四根手指,比了個彎的手勢。

二殿疑惑:什麽意思

安晨回道:七鳳說你帥,比別人帥四倍。

好了,別鬧了,這太白屯太不對勁了,我們往前走走看。我打斷他們,拉著石三生向前行去。

七鳳蹦跳了一下,高聲誇張道:哇哇小豬,你現在是越來越有領導風範了,叫小女子好生佩服啊。

少貧了,快跟上來。

石三生手裏的強電隻能勉強照出一個光圈來,我便側耳細聽著四周的動靜,生怕有什麽靈物突然冒出來,圍攻我們。雖然石三生有能力救我,但他會不會救七鳳和安晨,我還真沒把握。

我們沿著村中的小道朝裏走,希望能再看到一兩個人。可是這裏看起來像還沒來及開發一樣,不僅茅屋建得比較粗糙,也沒有見到有電燈的光亮從屋裏散出來,甚至我還看到有一口水井立在村裏。這井軲轆在手電的照射下反射出油亮的光,可見每天都有人在井裏取水。

什麽人突然一個黑衣服的老婆婆從井後邊站起了身子,聲音蒼老而沙啞。

她這一出現,著實嚇了我一大跳,因為我剛才一直在仔細打量這口井來著。石三生拍拍我的背,示意我不用緊張。

七鳳回道:婆婆,我們是外地來的,旅遊迷路了。你們村的佘族長帶我們來的,他讓我們在樹下等,可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回來。

老婆婆一愣,冷冷盯著七鳳:佘族長佘家的人他又回來了真是冤孽從井後端起一個木盆,又道,太白屯從來沒有什麽佘族長。要說有,除開趁機打劫的,就是從野鬼墳裏爬出來的。佘家的人早在五十年前就死光了。

七鳳道:佘族長有影子,我特別留意過。

安晨驚道:我去,那百年難得一遇的劫財居然被我們碰上了。

七風道:可佘族長並沒有傷害我們呐,這又怎麽解釋

老婆婆蹣跚地走了兩步,回頭,眼若寒鷹:因為你們人多。你們有五個人,加一個冥差呢。

一聽這老婆婆說冥差,我就斷定她指的是二殿,真是想不到這麽一個落魄的小村莊裏,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高人,能一見看穿二殿的身份。

隻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老婆婆繼續道:趁著還沒有到子時,你們快快跟我來吧,晚了可要進洞跟蛇妖作伴了。說著上下看了二殿一眼,你這冥差可打不過她。

二殿剛想反駁,我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搖頭讓他先別泄露石三生的身份,弄清楚情況再說,石三生可是我們的底牌大王。

老婆婆帶我們來到一處茅草屋前,推開門,麻利地點亮了一盞油燈。屋裏稍微亮堂了一些後,她又去打開了裏屋。

年輕人,我老婆子老伴昨天剛死,現在這屋裏就我一個人,你們可以隨意些。老婆婆找出幾床被子,丟到裏屋的地上,委屈你們在地上將就一晚了。

七鳳東摸摸西看看,突然碰到一個骨灰盒,眼神一慌,結巴道:婆婆婆,您家那口子不會就在這間屋裏去逝的吧

你們當中有位陰司冥差,還會怕我家老頭子的魂魄不成老婆婆轉身走出裏屋,把門從外麵反鎖了起來,留我們幾人在屋內麵麵相覷。記住,無論夜裏發生什麽事情,或是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擅自出門,一定要等到明天太陽升起。

這茅草屋的條件極差,照明的是油盞,封窗的是粗紙,讓我很不習慣,並且太白屯處處透露著古怪,這無一不叫我打起了退堂鼓。上海多愜意的小日子不過,跑這裏來給小靈蛇找什麽蛇人淚啊。不過,我心裏又默默為自己加油,既來之,則安之,不要埋怨什麽,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還有石三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