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門被媽媽從外麵鎖上了。

我瑟縮了一下。

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家家戶戶來拜神。

而我顧言惜沒法和同學放花燈,也沒法吃祈福餅。在家家戶戶拜神時,我隻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裏渡過24小時。

在我們村,中元節是個很大的節日,但在我們家,中元節則是絕對不能提起的日子。

每年的七月十五,平日和藹可親的媽媽會換上一副嚴肅的麵孔,將我帶到後院的小木屋裏鎖起來。

度過整整24小時,我才能被放出來。在這裏我沒有手機,沒有電視,甚至連光都沒有。

我不能喊,不能跑,隻能靜靜的被綁在**不能動。

從我有記憶開始,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是這樣度過的。

今年亦是如此。

臨走前,媽媽讓我喝下一杯牛奶。每年,都是這杯帶著安眠藥的牛奶,讓我能一覺度過這黑暗的時光。

隻是這次,我含了半杯牛奶在嘴裏,當媽媽轉身時,吐了出來。

昏暗的光線,媽媽沒察覺我的舉動。

我的四肢被固定在床的四個角落,我靜靜的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耳邊是手表指針傳來的轉動聲。

啪嗒、啪嗒。

每一聲,便是一秒。

啪嗒、叮咚。

每到整點時,手表會發出一聲“叮咚”作為提示。

我被關進來時是午後五點,這是手表發出的第七次“叮咚”,也就是說,現在是午夜十二點。

四肢不能動,半杯牛奶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為了不讓自己睡著,為了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我狠下心,抬牙朝舌頭狠狠咬下去。

瞬間襲來的疼痛讓我又恢複了點神智,清醒了些。

啪嗒……

突然,手表啪嗒的聲音消失了。

我怔住。

我手上戴著的是機械表,不可能因為沒電,怎麽會突然不動了?

一陣涼風吹過,媽媽臨走前為我蓋著的毯子瞬間被吹走了。

這屋子十分嚴密,哪來的風,居然能把毯子吹跑?

細細一想,我瞬間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娘子,是你嗎?”

這時,黑暗裏,突然傳來一個的男人聲音。

“娘子……”

那聲音越來越響,像是不斷靠近一般,我渾身戰栗。

誰?

是誰在說話?

可接下來那聲音的話,卻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言惜,快回答我。”

門外又傳來那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不帶溫度。

該死的,為什麽感覺那人是在我門口,跟我說話?

“言惜……”

那聲音又傳來了,這次我實在沒忍住,對著門口喊:“誰……”

話剛說出口,我突然脊背一涼。

我媽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在這屋子裏不能說話,我竟然給忘了。

不會出什麽事吧?

心裏咯噔一聲,不安不斷放大。

“嗬嗬……”

那男人突然輕笑起來,聲音從低到高,從壓抑到暢快,最後放聲大笑。聲音低沉飄渺,恍若來自地獄。

“原來在這裏。”

還沒等我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吱呀一聲,鎖好的門就開了。

砰!

一個飄渺的影子閃入房間。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時進入房間的,是一個異常帥氣的男子,一襲繡五爪飛龍金絲紋的深藍色長袍,寒澈的雙眸帶著笑意望著我。

一笑傾城,這個詞匯突然從我腦海裏閃過。

這男子的容顏精致冷傲,如同精心雕刻出的藝術品,黑曜石般的雙眸,散發著冰冷淩厲的光芒,給人帶來壓迫感。

“你是誰?”我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飄忽忽的回**在房間裏。

“言惜,我來了。”那男人靠近我,他的手輕輕地拂過我的臉,纖長有力的手指帶著刺骨的寒涼。

我腦海裏懵了。

他是誰,為何會知道我的名字?

“娘子,來,我們該洞房了。”他低語,那冷厲的薄唇忽然便覆上來。

娘子、洞房夜?

腦海裏不斷閃過這兩個詞匯,我隻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受控製。

“你叫我娘子?”

腦子懵懵的,我有些不確定的問出聲。

“對。”

隨著那人的話音落下,周圍的環境變了。

原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小屋,瞬間變成了古色古香的閨房。

低頭望去,我的身上也不再是原來的碎花長裙,而是換上了繡著鳳凰圖樣的紅色古風嫁衣。

垂眸看手,原本我手上綁著的麻繩,也變成了幾個雕工精細的金鐲子。

紫檀香緩緩縈繞,紅鸞帳下。

我的伸手忍不住的想伸出來去觸碰那男人。

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我的行動不受自己的控製?

那男子沒說話,隻是微笑著凝望著我,伸手憐愛的撫摸著我的臉。

我原本想羞怯的往後一躲,可是他沒讓。他的手有些冰涼,可是在我臉上所到之處居然如同帶著電一般,到處點燃花火。

他寬大的手掌,落在我前襟,解開嫁衣上的鴛鴦扣。

我的腦袋裏麵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我的四肢不聽我的指揮,隻是無力的搭在他的手上,沒有阻止他。

他先是把我的唇含在嘴裏輕輕允吸,我想掙紮,但那半杯牛奶讓我全身軟弱無力。

我微弱的掙紮,不僅沒讓他住手,反而讓他變本加厲的擒住我的舌頭。

冰冷的手掌劃過我的肌膚,帶來顫栗,我止不住的想叫出聲。

他一揮手,我和他的衣裳便消失褪盡。

看見他下身的強大,我驚恐不已。

“它在想你。”他曖昧清涼的嗓音在我耳後環繞,撓的我內心一片難受。

“我不想它,求你……”

還沒等我說話,身子已經被壓製住了,纖長有力的腿分開我。

那個強大便抵住了我。

刹那間,我如冷水澆頭,清醒過來。

我哭了,恐懼又讓我有了力氣,拚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

然而,都是徒然。

……

突然一聲雞鳴,瞬間周圍一暗。

待我再睜開眼,我的麵前站著的已經不是那男人,而是我媽。

難道剛才的都是一場春夢?

“顧言惜,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你要氣死你媽我嗎?你要把你自己毀了嘛?”

我媽的神情那麽生氣,我心裏一咯噔,難道真的出事了?

瞅見一旁的老爸,我小心翼翼的問:“爸,媽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凶呀?”

沒想到我爸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皺著眉搖頭,長歎一聲。

“你呀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內心害怕不已,淚汪汪的看著我爸說道:“爸,我昨晚做個一個噩夢,有個人說是我的丈夫。”

哐當!

我爸為給我媽端的茶直接打翻在地上了,茶杯碎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突然抬頭瞪著我,眼神充滿了嚴厲。

“胡鬧,什麽你丈夫,那是鬼,會吃人的鬼。”

我被我爸嚇到了,這是我記憶中他第一次對我這麽凶。

鬼?

我不相信,跟我爸解釋道:“爸,那隻是一個夢,是夢。”

“閉嘴,給我滾上樓去。”

走就走,誰怕誰?

我轉頭往樓上跑去,不理會身後的父母。

家裏的房子是幾年前才新蓋的,村裏的房子蓋得都不高,我們家也就三小層。

這樓梯總共合起來不管6層,就算全部走完也不用超過一分鍾的,怎麽今天走了這麽久。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走著走著就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暈的我隻能閉上眼睛來休息會。

再睜開眼變得完全不一樣……

黑漆漆的一片。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又撞鬼了?

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身子背後陣陣發涼,頭皮開始不斷加緊發麻。

我害怕,加快腳上的步伐,一個心的想往回衝。

樓下有我的爸媽,跑到他們身邊我就安全了。

可是這漆黑的道路仿佛沒有盡頭一般,我不停的跑,它就在不停的延伸。

“哈哈哈哈……”

黑暗中不斷傳來嘲笑的聲音,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而難聽,聽了讓我感覺頭皮發麻。

我曾經聽村子裏的老人說遇到鬼,千萬不要怕它,你越怕它她越會欺負你,還有就是鬼怕汙穢之物。

心下穩了穩,我朝著牆壁狠狠吐了幾口口水,伸手指著牆壁插著腰大罵:“MD,誰在裝神弄鬼,快點出來。”

周圍的笑聲突然停了,難道我的辦法奏效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女人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都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一陣狂風刮過,風大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等風停了,我再開睜開眼睛,對上的便是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我的脖子被人掐著,冰冷冷的手在我脖子上讓我整個身子都起雞皮疙瘩。

因為周圍都是黑暗的,我根本沒辦法看清眼前的人,一陣惡臭直撲我的鼻腔。

我渾身顫抖,掙紮道:“你想幹嘛?”

那鬼東西湊近衝著我吹了一口冷氣,我這才隱約看清她的臉,是個女人。

一張白的發青的臉露了出來,一邊臉上全是刀疤不斷往下滴著血。一隻眼珠已經找不到了,另一隻眼珠耷拉在眼眶的外麵。

我嚇得臉色慘白,汗毛聳立。

她張開嘴對著我說話:“讓我上你身,我就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