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牢裏的帝國之花

“是的,皇子收買我男主人的計劃已經開始。所以皇後您千萬要穩住,一旦我男主人掌握了宮城後,他自然會保護您幫助您。但是現在其他人的安危,真的不是我們所能影響的了,乃至包括皇帝陛下。”

“可我的丈夫曾經侮辱過米哈伊爾和尤多希雅。”

“請您務必不要生疑,這不但是我主人的想法,也是您女兒和女婿的囑托。”

“高文和安娜。”艾琳驚詫地扶著椅座。

黑暗裏的貝利婭點點頭,“所以而後不管皇子說什麽做什麽,您都得裝作糊塗和順從。”

這時候皇後又慢慢坐了回去,苦笑起來,“當然,我在這座宮廷裏二十年,宛如行屍走肉,最擅長的不就是做這樣的事嗎?這一生,我剩下的願望就想再看到安娜,看到高文,也想看到他倆的孩子。聖母瑪利亞啊!”

皇後剛剛祈求完聖母的幫助,布拉赫納宮外就傳來了隱隱的火光和呼喊聲,好像有許多人在君士坦丁老牆附近戰鬥著、廝殺著。

“我必須得離去了。皇後陛下請務必記住我主人的話語,多多保重。”貝利婭重新蒙住頭,這時候艾琳才發覺她穿著修女的袍子,接著這位女仆便告辭離去。

當貝利婭剛剛在她使女的指引下離去後,初晨的微曦慢慢從雕著百合花圖案的長窗上浮起,艾琳有些疲憊的臉龐被照得更加慘白了些——外麵的靴子聲音密集響起,不一會兒後她的兒子約翰,身後便跟著先前備受皇帝冷落的侍衛長米哈伊爾,及許許多多蓄著可怕胡須的瓦蘭吉亞衛隊。當然這群丹麥和撒克遜人都舉著斧頭和大劍,站在了別宮的庭院裏,嚇得皇後使女和宦官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母親,我剛從祖母那裏返歸後,就得知孤老院的奴仆們,聯合許多競技黨暴民發起了**。多虧有侍衛長和外宮衛隊及時鎮壓,現在整個皇都已安然無事。我在第一時間來探望母親和阿德約安來了。”皇子立在拱門之外,畢恭畢敬地說到。

艾琳沉靜下來,她現在反倒是心如止水,即便現在麵對從菲羅梅隆戰場上逃回來的丈夫她也能從容應對,“約翰,你現在修辭精進了許多呢,完全不像少兒時期。”

聽到母親這話,約翰的臉上突然閃過絲孩童得到表揚般的開心,接著艾琳繼續說了下去,“真是謝謝你和侍衛長的關心與忠勇,昨夜母親我驚恐得無法入眠,現在可以和阿德約安安然就寢了。”

“可是母親......據說孤老院發生暴動,是有人在背後唆使所致。”就在艾琳剛起身準備離去,皇子突然拋出這樣的話題。

艾琳愣了下,然後想起貝利婭的囑托,又看看在兒子身後侍衛長的眼神,便好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我記起來了,昨日宰輔官邸裏有信使前來,和我交談了會兒並離去,其中信使切實提到了要動員孤老院裏的人來為布拉赫納宮增添守禦力量。”

緊接著,皇子就指示外宮衛隊突入帝國的官邸當中,火速逮捕大批剛剛準備開始工作的官員貴族,隨後又有一批衛隊衝到帝國宰輔伯裏爾的宅院當中,不斷猛烈敲擊著厚重的大門,當長久無人來開門時,他們暴躁地舉起長斧開始劈砍門閂起來。

咚咚咚的末日之聲越過宰輔典雅美麗的家庭花園,傳到了客廳,當奴仆和家人亂喊亂叫驚恐萬端時,伯裏爾卻很淡然地像日常一樣站在牆鏡前,優雅而慢條斯理地為自己穿上金絲夾衣,這是帝國最高位階的貴族官僚身份標誌,並且笑著對侍奉的奴仆說,“那群外宮衛隊馬上終於能進入到宮內,薪俸也會翻倍吧,畢竟皇子為了收買他們也花費不少力氣。米哈伊爾這個帕弗拉哥尼亞卑賤農民的兒子,終究還是不可能和我們走到一起。”

“主人啊......”奴仆嚇得都要哭出來。

“怕什麽,約翰手裏並沒有切實的證據。況且我可是普羅賽斯、西林非努斯和毛普洛斯的門生,在修辭、文學、行政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帝國之花,我忠心耿耿工作了這麽多年,官員們也都全心全意地敬佩我的為人。”

宰輔的話剛剛說完,門就被粗暴地撞開,全身蒙著鎧甲如鱗片怪物般的外宮衛隊士兵魚貫著衝入進來,伯裏爾很沉著地站在他們的麵前,接著微笑而自信地對家人說,“今天的工作可能會特殊點,但安心吧!傍晚我還是會像往日那般回來吃晚餐的。”

當然伯裏爾的誓言並沒有兌現,這朵“帝國之花”剛被衛隊抓捕,就被直接扔到布拉赫納宮最恐怖最陰暗的阿格尼斯地牢裏去了,晚餐是潮濕的泥巴。

這是什麽規則,居然敢把帝國最尊榮的官員和最高階的貴族關到這裏!伯裏爾憤怒地高聲抗議起來,但周圍的牢籠裏全是哀聲連連,混雜著獄卒們的拷打聲和叫罵聲,隔著鐵柵狹窄的間隙,伯裏爾暗中觀察的眼神迅速變得恐懼起來:被抓進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帝國官員......

還沒等伯裏爾想出什麽來,他就看到,曲折黑暗走廊那邊,慢慢走來一群人,手裏提著各種各樣的刑具,似乎是衝著他這個“高等監牢”而來的。

“這裏關過帝國曾經的杜卡斯凱撒啊......”伯裏爾被這句話嚇得往後一縮,癱倒在地上——他這才發現,監牢邊坐著個駝背的老獄卒,眯著眼睛,像個灰色的老鼠那樣,露出殘缺不全色彩惡心的牙齒,指著宰輔後麵的椅子,慢悠悠地繼續說了句,“凱撒就是在這個椅子上被威尼斯玻璃鏡給瞽目的......”

“啊啊啊啊!”宰輔蜷縮在監牢裏,發出了慘烈的哀叫。

行政大元首約翰皇子的手段異常狠辣淩厲,他直接繞過任何法庭和程序,先是靠皇後和侍衛長的證詞指控帝國宰輔有叛亂嫌疑,然後嚴刑拷打一些被關到地牢裏的帝國官員,“收集”好了相關證據;很快伯裏爾就對自己罪行“招認不諱”,並供出來“我的幕後指使,是帝國佩尼帕瑟巴斯托斯尼基弗魯斯.布雷努斯,和他妻子紫衣公主黛朵.科穆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