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照會

三日後,在阿拉爾曼堡防磐的廢墟上,高文以帝國安納托利亞大公爵的身份,對外發出了照會(羅馬城、安條克城、君士坦丁堡及巴黎城),稱“休遇害的事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不過可以確信無誤的是,此事君士坦丁堡偉大的皇帝陛下是被冤枉的,伏擊者很可能是假冒陛下特科波傭兵的高原上突厥匪徒。”

然後“但是具體是科尼雅突厥,亦或是達尼什蒙德突厥,還是高原山堡裏流竄的野匪,還要做出進一步的勘定”,高文表示自己會全力委任所屬的兄弟會和自新會,及所有耳目深入調查,假以時日必會真相大白。

“法蘭西王宮總參事瓦洛閣下攜帶照會文件,前往東方的聖西蒙港回稟此事於諸朝聖者領主知曉——羅馬尼亞帝國與朝聖者的友好關係並不能受此事件影響。此外,陛下認可博希蒙德暫攝安條克城的政務。”

“為表示誠意,皇帝陛下還會送出一百二十磅的黃金,給予休.卡佩的遺孀和親人,但這筆錢並非賠償,而是皇帝善意與同情的表示。而後陛下會開放更多的港口和陸路,支持更多法蘭克地區的朝聖者進入東方。”

在另外封隻送往羅馬城的照會信件當中,高文也對比薩商會慘案,向聖座冕下做出了解釋,“此前莫尼克尼完全無視從軍爵爺、聖職人員的一再請求與警告,在圍城的困苦階段公然采取了囤積居奇的肮髒政策,給基督士兵造成了莫大傷害,很多清貧堅貞的成員甚至因此喪命。故而在圍城戰結束後,眾怒升騰,導致比薩人的商會遭到滅頂之災,阿德馬爾閣下實則與此事沒有過大關涉。”聽說烏爾班身體不豫後,高文還特意送出了許多珍貴藥物,伴隨著信件一並送出,並表示“諸新占地區,如塞琉西亞、奇裏乞亞、安條克,即便當地已有正教會修道院和亞美尼亞使徒教會之存在,但鄙人完全歡迎聖座任命宗主教前來,並會全力支持尊貴的他,在各處建立起公教神職殿堂(指天主教堂),宣揚教宗的榮耀。”並且“歡迎教宗在鄙人的領國內征收十一稅。”

不過當然,這封信件隻是單向送往羅馬的,和前一封休事件的照會完全不同。

尼西亞城外的峽穀當中,皇帝的兵馬列成了堅固連綿的陣營,阿萊克修斯十分精明,把營地的地址選擇得十分好,占據了能控製所有通道的山阜和水源。在先前幾次前哨騎兵的戰鬥裏,皇帝的軍隊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吉利基.阿爾斯蘭的軍隊主力,大多是從高原或亞美尼亞裏臨時征募來的部落民,還沒有成氣候。

於是昔日的“蘇雷爾曼蘇丹”很快就喪失威風,重新逃回科尼雅周邊的山區去了。

紫色皇室營帳前,坐在小凳上的皇帝,看著禦墨官掀開了鉛封照會文書,“高文發出照會了,那也代表著阿拉爾曼堡陷落了。”阿萊克修斯唏噓著說到。

草地的那邊,皇子痛苦地仰起頭來,看著殘陽,哀悼這座堡壘的陷落,這也代表著高文在整個塞琉西亞完成了統一的事業,而後他軍隊的矛尖和馬頭將轉向何處,都會引起這個世界的驚恐和矚目。

“自我們撤軍後,這座堡壘連五天都沒有堅持到,比當年的都拉佐城差遠了。”禦墨官對此評價說。

“畢竟戰前配置的戰鬥兵員太少,不過這也未必是壞事,現在朕也想清楚,若是之前把軍區的主力軍隊投入進去,那麽很容易和高文爆發曠日持久的慘烈戰爭,沒必要為個吉那特家族讓整個帝國背書。”阿萊克修斯眯著雙眼,花白的頭發染上了夕陽的顏色,盯著麵前懸在火堆上的水壺,用馬鞭撥弄著炭火,他之所以如此說,也是為了照顧兒子的情緒,“塞浦路斯驅逐了狄奧格尼斯和他的士兵?”

“是的,這代表著阿普索瑪特斯對帝國的叛逆,他被高文捆綁蠱惑了!”禦墨官回答說。

看著麵前遼遠荒蕪的群山,皇帝喟然幾聲,“並非是高文蠱惑的。人啊,總是順勢而為的動物,阿普索瑪特斯不過是順了自己的勢而已。隻有朕,是逆流行舟的。”在約翰皇子聽來,父親的話語有說不出的傷感和落寞。

“父親,布雷努斯何時到來?若是日期不遠,我也要前去莫利亞地區就任了。”皇子詢問說,心中帶著隱隱的不甘。

“你留在尼西亞城,等著和他交割完再走,熟悉下政務流程也是好的。”皇帝卷起了馬鞭,語氣平淡而關愛,而後禦墨官屈膝向前,將燒滾的水倒到他樸素的牛角杯當中——原本布拉赫納宮裏是直接飲用噴泉和蓄水池的水的,但自從高文留下足跡並用燒滾的水為那時候的安娜公主退燒後,慢慢宮廷內的人們,也都開始習慣喝沸水起來——皇帝啜飲了幾口,看著兒子,“哪些人你需要的?那個突厥奴隸,你肯定是要帶上新征途的,對不對?”

“我需要泰提修斯和守捉官。”約翰此言讓皇帝有些訝異,守捉官忠厚守則,兒子索要他並不奇怪,但他向來覺得約翰是最厭惡泰提修斯的,怎麽也會?但皇帝並沒有多問什麽,說了聲好,“先前朕給泰提修斯的八千兵馬,一半給你帶走,一半留守贈送給布雷努斯。你而後便帶著你想要的幕僚底子去莫利亞,朕要返歸皇都去督訓擴充新的軍團、艦隊,籌劃新的政策。”說著,皇帝站起來,將手中的馬鞭握得吱吱作響,看著殘陽如血的景色,“時機成熟,朕還要卷土重來的,約翰你和布雷努斯各自發揮所長,給朕增添力量吧,朕會由衷感激你們的!”

數日後的阿塔利亞海港,運載著狄奧格尼斯所屬兩千士兵的船隊靠上了岸,蒙著鬥篷的守捉官趴在沙灘上,嘔吐不止,眼睛裏淚水直流,“可惡,可惡!阿普索瑪特斯居然敢如此對待我,對待帝國的軍隊。說什麽禮送出境,實際就是大逆不道的反叛,給我們粗劣的飲水和食物,這樣的仇恨,我記在心中了!”

但很快,就有傳令騎兵而來,要求他單騎直驅尼西亞城:皇子殿下需要你,還有新的潘非利亞軍區將軍布雷努斯閣下,也攜著他的妻子和隨員來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