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半身凱旋
而後，半成的係胸帶牆壁下，血流塗地，俘虜們的哀叫聲慘絕人寰，被砍下的手，累累堆在了牆基邊上，充作了祭品。
“我乃是羅馬尼亞帝國禦封的大公爵斯蒂芬.高文.盧塞爾，總攝安納托利亞、塞浦路斯海及安條克所有海陸軍務者，在此正告阿勒頗、摩蘇爾、安條克、大馬士革、巴格達的諸位異教王公——而今皇帝的數萬雄壯兵馬，正順著奇裏乞亞的海岸，從敘利亞門前趕赴此處，即是說爾等即將腹背受敵，我們會像夏季的颶風那樣，毀滅你們的士兵、陣列和畜群，就像上帝朝尼尼微人擲下的閃電烈焰。我們的馬蹄，會毫不留情地從你們婦人、孩子的屍身上踏踐而過。現在我讓你麾下這群軀體已經殘缺的人，給你帶回這樣的消息，不是在勸說你什麽，而是告訴你，劍刃上的仁慈是根本不存在的，而你們的勇氣和鬥誌也根本不是基督信徒戰士們的對手，今日貴方的慘敗已經說明一切。所以，在主的麵前懺悔吧，在你們的頭顱，和亞吉父子相伴前，趁著它還在你們的肩膀上能轉動的前提，好好權衡下利害關係。”
阿馬薩大怒不已，將高文叫斷臂俘虜們送來的書信給拋擲在地上，“一派胡言，小亞的吉利基已快馬送來消息，那位希臘國王已經望風而逃，帶著他的軍隊丟棄了安納托利亞的高原，龜縮回他那有海洋和高牆保護的都城去了。尊敬的阿勒頗王公，馬立克沙汗的親眷，我誠摯邀請您帶著己方的人馬，在奧龍特斯河的上遊那片叢林（達芙妮叢林）處迂回到河川的左岸去，奪取鐵橋的河口要塞；我方則正麵，使用步兵和弓箭，逼近這位希臘大公爵的營壘，為我方的波斯射石機提供立足點！”
裏德萬很爽快地便答應了，雙方互相擁抱後，立下誓約，而後這位阿勒頗王公便和自己的大維齊爾道拉從營帳裏走了出來。
“這一場戰，王公殿下希望誰能獲勝？”道拉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接著和自己的主人，立在處昨夜被焚毀的木柵邊，詢問起來。
裏德萬摸了下胡須，眼珠轉動兩下，“亞吉那家夥的腦袋已經曝曬在安條克衛城上，情狀真是淒慘，蒼蠅把他頭顱的腦漿都吸出來，並且還在碩大的腦殼裏產下了白花花蛆蟲卵。但是他的小兒子布達基斯，矢誌複仇，並得到了科布哈的寵愛，而科布哈若是取勝的話，安條克城和阿紮澤地區可能都會歸亞吉的這個小兒子所有。”
“沒錯，阿勒頗就會處在這兩片地區的包圍下。”道拉眯著眼睛。
“可真是傷腦筋呢......”裏德萬繼續撚著胡須，拖長了聲調，“說道理，我可是正牌塞爾柱蘇丹的幼弟，但是先是蘇萊曼的兒子吉利基在羅姆之地僭越，同時亞吉這個奴隸出身的家族還在作威作福。至於科布哈這家夥，是個呼羅珊的軍卒起家的，憑什麽......”
這會兒，道拉示意他噤聲，會意地提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案，“現在朝聖者的戰鬥力果然強悍，還有希臘王國軍隊的支持。依我的看法，我軍就按照部署，踱到奧龍特斯河的對岸去，這樣可以避免正麵搏戰導致的損失——若是科布哈得勝，我們也有足夠武裝自保；若是科布哈慘敗，我們就和朝聖者的王公立約結盟，總也不算吃虧。”
“要是科布哈敗退了，接下來那群朝聖者王公要來攻打我的領地，怎麽辦？”
“那樣的話，我們完全可以退往阿勒頗到哈蘭一帶的沙漠地帶，朝聖者來多少，都不會有任何作為。”道拉狡黠地笑起來。
次日，裏德萬果然“按照約定”，開始渡河。而耿直的阿馬薩，則帶著上萬名步騎，背靠阿塔城，正對高文營壘，所有步兵負盾持弓，列成密集方陣處在中央位置，騎兵夾在雙翼處，列成堂堂之陣，不斷擊鼓朝前滾滾推進。
這也不失為個好辦法：高文試探性地派出了些騎兵出擊，但都被阿馬薩的突厥步兵箭雨給逼回來了。
“不出戰，叫一半有士兵伏在子牆和拒馬後，一半士兵堅守營壘城牆，逼迫新月教的勞役者加築‘係胸帶牆’，我方的平民朝聖者則修築子母城門。”在城門塔上指揮的高文，下達了這個命令，就摘下頭盔，撫摸著有點亂的棕色頭發，坐在垛口下休息起來。
到了傍晚，突厥人的輕箭已經能射入到營壘城牆後，其中有幾發，就落在高文的腳前，高文把它給拔出來，“格迪埃，格迪埃！他所吹噓的係胸帶牆好了沒有，再不好砸在我腳邊的就不是輕箭，而是巨大的石彈了。半個月後，安娜在塞琉西亞宮殿裏，能迎接我的凱旋。”
“凱旋？”一向很認真的喬瓦尼，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原本趴在垛口上觀察黑雲般圍城的突厥軍陣，聽到高文說出這個字眼，也不由得轉身，表示困惑。
“半個身子的凱旋......不知道小妮子喜歡我的上半身，還是我的下半身。”高文說完，自顧自哈哈笑起來，喬瓦尼明顯覺得大公爵這個笑話十分下流無聊，便搖搖腦袋，重新轉過頭去。
高文也無趣得繼續哈哈幹笑兩下，來緩解這個場麵的尷尬。
“他們開始立起射石機了。”隨著軍法官的這句話，高文扶住垛口站立起來。
隨眼望去，阿馬薩密密麻麻的步兵陣列後，波斯人開始快速嫻熟地組裝著各種器械，他們明顯是在先前將其按照圖紙分著部件各自造好，所以現在的速度是十分快的。
“要大戰一場了，明天我的營壘裏，要再將吉麥吉斯旅團主力從城中抽調過來，湊齊六千人，先防禦再反攻。”高文摸著下巴說到。
“糧食會出現供應問題了。”喬瓦尼表示動用這麽多人，一線的糧食必然消耗得飛快。
“所以才要守住這裏，敵人的糧食也是遠道而來，並不會比我方優裕，他們也在急於攻城。”高文說完，將頭盔重新戴在頭上係好，“馬上這座營壘交給你監管，關於你剛才的問題，我即刻前去城中的聖彼得教堂，和聖職長上和諸位領主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