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立誓

“這是當初的盟約,你們所有人都答應,將沿途收複的城市和土地歸還給朕的!”阿萊克修斯咬牙切齒,祭出了當初簽訂的和約。

高文將手豎在耳朵邊,聽清楚了皇帝的綿長喊話後,接著就繼續回喊著,“但是嚴格來說,我是沒有對陛下獻上盟約誓言的,因為當戈弗雷、博希蒙德他們在大皇宮對您立誓時,我已經帶著安娜渡過海峽了......”

“閉嘴,不允許提到阿帕忒!”皇帝也將手豎在耳朵邊,當他聽到高文居然提到了長公主後,怒火更是勃發到不可遏製。

高文長大嘴巴,側著腦袋皺著眉頭,隔著很遠的距離,聽完了皇帝的抗議後,便點點頭,又用力氣喊到,“所以我不受盟約的束縛,但我依舊在幫助朝聖者攻擊安條克。陛下你看這樣如何?待到安條克城取得後,我將這座偉大的都市親手交到您的手中。”

“我根本不信任你,你這混蛋!”

“何必如此?安娜馬上就要和我舉行婚禮......”

“不允許再提阿帕忒!”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在萬千布陣軍眾麵前,隔著深邃的峽穀和荒野繼續打著口舌官司。

“難道你要把安條克城交給博希蒙德嗎?他可不守信,比我還不地道。”高文就這樣赤裸裸地喊道,“陛下請您考慮考慮,用不到如此大動幹戈,興師動眾,到時候我和您的好友雷蒙德爵爺一起聯手,力主把安條克城還給帝國——而同時,在一年後,我會把西奇裏乞亞乃至塞琉西亞也都還給您。”

“你這個誘拐女人的騙子。你的話語連魔鬼都認為不可信,除非立下誓約書!朕倒不是怕你違約,朕是要到時候清清楚楚昭告世人。應該接受懲處的是你。”皇帝要求說。

“好哇~~~”高文正氣凜然的聲音長長傳來,不久後他的紋章官。和皇帝的禦墨官雙雙走出,交接了誓約書,阿萊克修斯皇帝細細地看了遭,接著用紫墨書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低聲對禦墨官說,“這次就暫時放過高文......達爾馬提亞傳來消息,伯丁居然接受了羅馬城賜予的王冠,宣布皈依公教會。自立為王。”

麥萊斯捧著書寫器物的手微微抖動了下,他先是驚歎皇帝情報的靈通,而後又不由得激賞皇帝的精明:陛下可能在先前已經知道了伯丁叛逆的消息,而伯丁可能侵攻的方向,不管是色雷斯、保加利亞,還是馬其頓,都是帝國現在財富集中地,難為皇帝如此沉得住氣,他早已知道對塞琉西亞的進攻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堅定地指揮軍隊。來到了米利奧塞法隆,就是要先取得高文的誓約,而後再到帝國另一端去彈壓伯丁。而後再反過手來解決高文,這樣就信義和實利兩不誤了——不管做什麽事,都要把利益最大化,這才是陛下的手腕所在。

而先前指責質疑陛下的約翰皇子,畢竟還是太年輕。

“憑此立誓,自即刻起,高文不允許在塞琉西亞外進行任何占據和侵掠帝國利益的活動,不允許占據任何額外的土地,隻可以接應丹麥朝聖者隊伍。而神聖的羅馬皇帝、人間的聖使徒阿萊克修斯.科穆寧也願意撤還軍隊。

自此日起。滿一個財產征稅年份後,帝國將來接手塞琉西亞、奇裏乞亞地區所有的軍鎮和港口。高文須得無條件交出,這是他自己的誓言。違反的話將遭到上帝最嚴厲的懲處,皇帝也可沒有任何憐憫,對他和他的軍隊進行任何軍事行動,毀滅蹂躪任何跟從高文的人員和物資。”

在締結這一個誓言後,高文下馬,鄭重地將蓋有皇帝印章的文書,自紋章官手裏接過,鞠躬致敬後,準備擺入了馬鞍下的懸袋當中。

山下的如烏雲般的帝國軍隊,後隊變為前隊,步兵和輜車開始率先轉向,朝著潘非利亞而去,車輪粼粼,士兵的喊號此起彼伏,所有的普洛尼亞騎兵和庫曼突騎都殿後,伴同著滿身甲胄的瓦蘭吉亞衛隊,圍繞在皇帝的身旁,阿萊克修斯凝目看著高文,這時候果然高文呆住了,

“交出這兩地後,你與阿帕忒將去往何處?”這是皇帝附在誓約書下的一張綴粘上去的紙條,此刻被高文注意到了,在風中翻舞著。

高文揭下來,取過紋章官遞過來的蘆管筆,在上麵迅速寫了些希臘文,而後又送到了木紮非阿丁的手裏,突厥軍仆將其綁在箭羽之上,縱馬馳下山坡,一記射入到了皇帝車仗前二百尺左右的一棵孤立的柳杉樹幹上,接著便離去了。

待到交回到皇帝手中後,他展開一覽,裏麵是高文的答複:

“我想我還是會去聖地,或者哪裏的島嶼,當名商人,勉力賺錢,養活自己和安娜。”

“我們走吧......”皇帝低下頭,將紙條拋入到風中,接著看不出任何表情,勒住了韁繩,籲籲將馬頭擺動回轉,後麵跟著長長的衛隊,重新朝著漫漫高原折返而去,“派出快馬告訴泰提修斯,將前去安條克城助攻的部隊增員到八千人,免得那群朝聖的領主對帝國有微詞。”

馱著皇帝急信的快馬,也朝著相反的方向,馳入了非拉多菲亞姆城邊喧囂的軍營當中,在當間黝黑的約翰皇子,已經首次披上了鎧甲,準備以護送丹麥朝聖者的名義,前去米利奧塞法隆,去幫助父親進擊高文的軍勢,但而今父親卻傳來了消息:他已經和高文暫時停火了,要急速返回達爾馬提亞和伊庇魯斯,鎮壓伯丁的忤逆。

“開什麽玩笑?若是事前父親考慮清楚,就不該決定要去做這件事,但現在大軍已經抵達高原,又顧慮那麽多做什麽!”約翰將信函打開後,滿心的不認可,“既然現在已經和公教會朝聖者有了隔閡間隙,那幹脆就把高文給滅掉,伯丁不過癬疥之疾。”

但是這些話他並未說出,而是將信函收好,自座椅上站起來,對著立在他麵前的丹麥王子斯文,和斯文的未婚妻弗洛琳娜,還有“瘋癲者”伯爵瑞恩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