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會師

高文拍了下腦袋,高呼我知道我知道,以前看過有關他的影視作品。

“影視作品?”安娜大為詫異。

“唔.......說錯了,是福音布道書,他不就是那個被倒著釘上十字架的使徒......”話猶未畢,高文的衣領就重新被安娜給揪住了,小妮子的眼神滿是鄙視和不信任,“喂,你現在越來越可疑你知道麽,誰都知道被倒著釘上十字架的是聖彼得。”

“那就是那個被釘上叉子形十字架的。”

“那是安德烈!”

“有個被石頭砸死的,在聖像畫上還頂著個流血發光的大腫包的,肯定是保羅。”

“混蛋大蠻子,那是與你的名字一樣的,聖斯蒂芬。”安娜都要氣得發抖了,她不知道這是高文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這個大蠻子根本就是披著信徒外衣的不虔誠家夥。

也難怪高文,他在先前那個時代,之所以捏著鼻子去看所謂的聖使徒故事碟片,完全就是為勾引一位漂亮而虔誠的修女,裏麵誰和誰他根本沒有真心去記憶。

但剛才的話,他也確實有打馬虎眼的心思在其間,因為昨夜他好歹也看了些卡貝阿米婭那所謂的保羅派布道書,心中隱約有了些許猜疑和困惑,但沒有說出來。

這時安娜拍拍手,氣惱掙脫了高文的臂彎,站起來,“不和你閑扯這些,軍製的事情就這樣,作為交換,再從守衛者旅團裏抽調出一千名強壯的萊茵蘭士兵補到紅手旅團當中。還有關於七嶺之地,那隻是我的推測,起碼我還不明白七嶺的含義。所以不要聲張。不過無論如何,大蠻子你先前的軍事部署是對的,找到鮑德溫。朝安條克城方向推進,凱西裏、凱撒利亞一線是極度缺乏水源的。我們若前去,很容易就會被達尼什蒙德突厥,自阿馬西亞、馬拉蒂亞這些水源充足的地帶出擊打垮,所以走奇裏乞亞門是最穩妥的路線。”

在二天後的落日時分,一名背著弓箭和小盾的庫曼斥候騎兵,歡呼著舉著手裏的旗子,奔入了城門,直驅到聚禮日清真寺門前停下。馬匹累得滿身是汗水,噴著氣息,抽搐著蹄子,“恭喜偉大的紫衣公主殿下,與戰無不勝的斯特拉提哥斯將軍,我們在接近布坦特羅特山穀的邊緣地帶,找到了鮑德溫爵爺,他與他的軍隊迷路了。”

高文急忙而欣喜地走出來,大聲問道,“爵爺和他的妻子可都安好?”

“安好。我是在尋找水源時,遇到了他部眾伯克伯爵,才知道此事。他們的軍隊距離卡隆不過三十古裏的距離,但地形實在太複雜而迷路,若我們再不前去救援,怕是鮑德溫爵爺真的要不安好了。”

“木紮非阿丁、喬瓦尼,和我帶著新受洗者騎兵連隊,外帶所有的軍仆與所有的馱馬,裝運能從卡隆城裏得到的所有糧秣和水,隨著這位斥候,前去和鮑德溫會合!”高文一口氣連喊了四個“所有”。也難以遏製激動的心情。

即便馬上太陽就要沉下,但騎兵連隊還是在短時間內集合起來。在“斯特拉提哥斯”將軍的統帥下,衛護著對己方也很珍貴的給養。浩浩蕩蕩順著卡隆城外的起伏蜿蜒的高崗和峽穀,朝著布坦特羅特山穀邊緣地帶走去。

周圍就像月球表麵般荒涼,支離破碎的岩山,奇形怪狀的石柱,還有一片一片的沙漠地帶,時常走動數個古裏,也看不到任何綠色的植物,到處飛動的,隻有黑色的蝙蝠,眺望遠方,是在暮色下消褪輪廓的巨大托羅斯山脈,整支隊伍沉默無言堅忍而行,隻有掛在馬匹上的鈴鐺有聲——連高文都不清楚,鮑德溫與歌德希爾德是怎麽會繞到那個鬼地方去的。

陸陸續續走了兩個時辰,才看到一處石縫裏的泉眼邊,身著鎖子甲與頭盔的伯克伯爵坐在地上牽著馬,看到高文到來,他喜悅地哭泣著高聲讚美主,飛奔過來,與下馬的高文相擁,“可算是等到了,萬能的主沒有拋棄我們,定會庇佑所有人安然走到聖城的。”

荒蕪的岩石上,鮑德溫脫去了鎧甲,卸下了頭盔,抱著他被渴死的吐著舌頭的愛犬,目光空洞茫然地看著伯克伯爵離去的小徑,希望他能用僅存的馬匹,帶回來可供大家支撐生存下去的清水,歌德希爾德坐在丈夫的旁邊,提著已經幹癟的水囊,原本豐潤的頭發與嘴唇都已開裂,不斷摸著鮑德溫的腳踝,以示鼓勵。其下圍坐的幾名騎士,都痛苦地忍著幹咳,貪婪地呼吸著傍晚時分稍微帶點濕潤的霧氣,“不要點火。”名叫奧登的武裝修士,阻止了軍仆和士兵們生火的打算,他認為那樣會把霧氣給燒沒有的。

“真是沒想到歌德希爾德,都怪我貪功,不忿那坦克雷德種種,不然順著卡帕多西亞湖逆行,早已和高文的軍隊會師。”

“沒關係夫君,高文是肯定會來救援我們的,就像先前在聖阿特金斯門那樣。”歌德希爾德語氣肯定,但實則她內心也沒有底,伯克伯爵已然去了數個時辰未歸,是被突厥匪徒伏擊殺害,還是遭逢什麽其他的不幸了?當真是叫人五內俱焚。

此刻陽光已完全散去,夜色籠罩這片大地,隊伍裏甚至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鮑德溫想要厲聲嗬斥,維護士氣和軍心,當嗓子早已因為幹枯而痛得無法自持,一抖動就好像會斷裂開來,更不談高聲說話。

忽然,一陣陣鈴聲響起,鮑德溫與歌德希爾德,互相攙扶著,瞪大了眼睛,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伯克回來了。”

“不,伯克應該沒有這麽多的馬匹,也不會點著如此多的火把。看看歌德希爾德,看看,看看!我們看到了什麽旗幟!”鮑德溫這下子,嗓子尖利變形,他拉著同樣激動不已的妻子的手,不顧嗓子的劇痛,跳著喊叫起來。

“是紅手十字劍旗,是高文來了,高文果然來了。”歌德希爾德的眼睛都流出淚來,她不由得擦拭下來,在自己開裂的嘴唇邊舔了又舔。

月色下,許許多多鮑德溫屬下的騎士、武裝修士,還有軍士、軍仆,都歡呼著簇擁到這塊能俯瞰整個山路的巨岩上,其下高文揮著手,和伯克伯爵並肩,帶著數百名騎兵,還有許多搭著皮囊的馱獸,迤邐朝他們而來,那馬脖子上的鈴鐺聲,簡直比最美的讚美歌還要悅耳......

“我要向坦克雷德,還有那個亞美尼亞的雜種帕克阿德報仇,高文你得繼續幫我!”而後,提著水囊抹著嘴的鮑德溫,狠狠地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