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定計

冰晶鑄成的神秘古城,曆經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洗禮,依舊宏偉壯觀,但隨著半空出現的那顆猙獰頭顱,嘶吼著將令所有生靈絕望的黑色身軀,完全顯露在穹頂渺渺的星漢之下,這座先聖冰城的光輝,迅速在這等讓眾生戰栗的凶威下變淡消散。

蒼穹之上,此刻恍惚真應了拉普的恐懼之詞,多出來一頭十數丈之巨的惡龍,泛著黑色冷光的鱗甲,密密麻麻的覆蓋在龐大的蛇軀上,盤卷於冰城的建築頂部,略微泛白的腹部,竟生著兩隻鋒利的鷹爪,使人望之則毛骨悚然,寒意滲骨!

頂著怪角的扁平頭顱,在這史前怒獸般龐大的身型襯托之下,更顯猙獰陰森,紫色的倒瞳仿似兩盞洞穿幽冥的鬼燈,淩空凝視著山洞前的眾人,無聲的恐慌,鋪天蓋地的從冰城方向覆壓而來。

冰城,在這一刻仿佛也不堪其累,收斂了在星光下聖潔的淡淡熒光。

隨著那如蟒似龍的怪物,一道道濃重的吭哧喘息,縷縷灰色的煙霧,嫋嫋娜娜的,徐徐從城內的街道上洋洋而起。

瞬而,灰霧已然充斥在整座冰城的每處角落,模糊了冰城,扭曲了眾人的視線,宛如一麵魔術表演時的幕布,似欲醞釀出更加令人歎為觀止的戲法!

可是,我敢用腦袋發誓,山洞之前的所有人,無一願意欣賞接下來的魔法!

隻這一個回顧,所有人皆都麵色惶然的任由自己的身體,在此等可怕的獸威下,恐懼著,顫抖著,戰栗著.....

“龍.....是龍.....這就是龍啊!”

忽然,有個心理承受能力稍遜一籌的佛手成員,魂不附體的喃喃出聲,打破了黑色陰影籠罩下的沉默,木然的跪在地上,自言自語的道:“我看見龍了.....我看見了龍了,佛主,你們快看啊,那兄弟說的沒錯啊,這就是咱們神話中說的龍啊,騰雲駕霧,它在騰雲駕霧啊......”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可以質疑他的話了......

盤踞在冰城之上的那道憤怒的身形,所有的特征都似乎與遠古傳說中的神龍吻合,我的大腦早已成為了一片空白,麻木的注視著它,難以置信的心道:那紅臉賊漢真他媽是烏鴉嘴,沒事幹老提龍做什麽?現在好了,這世上真有這種可怕的神靈古獸!也不知道之前的計劃還能不能管用……

可是,這條黑龍又為何會出現在這種無人問津的地方?

難道說,老土匪之前的玩笑之語竟也一言成讖?

這座位於水下,居於山腹,隱於神目中的奇特空間,真是這條‘龍王爺’暫時棲息的行宮別苑?

那神目呢?

傳說之中,龍向丹而生,聚天地精華,凝眾生之靈,神通萬狀;吐時雲起霧升,納則化雷為雨,顯變九幽之門,隱成神靈之眼,是以謂龍珠!

莫非,我們這些人一直所糾纏,所追求,所尋找,所苦索的神目盡頭,最終真相,原來隻不過是龍王爺,休憩時吐出的‘龍珠’?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們這些人翻山越河,南來北往經曆的一切事情,豈不隻是一場場鬧劇?

我莫名有些萬念俱灰的感覺,轉頭看了看其它人,發現他們大部分已經噤若寒蟬的跪在地上,對著冰城的方向連連磕頭。

不過,讓我感到欣慰的是,跪在地上的那些人都是佛手的成員,文芳他們此刻雖也被嚇得麵如土色,身如篩糠的抖個不停,但好歹勉強保持著直立。

此刻,文芳見我看過去,同時轉頭看向了我,吸了口氣,奇道:“那條龍......它在幹什麽?怎麽不過來攻擊我們?”

我搖搖頭正想苦笑說不知道,佛主忽的冷哼一口:“哼,什麽龍?你們引蟲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對麵那東西是頭騰蛇!”

文芳的脾氣在我們幾個人中全是頂好的,無緣無故挨了佛主一口罵,也沒有與他生氣,而是“哦”的下,請教道:“哦,騰蛇?前輩,那是什麽東西?蛇類異蟲嗎?”

佛主好像很滿意文芳的態度,抬腳踢了邊上的夥計一下,盯著氤氳朦朧的冰城方向,示意眾人先躲進山洞裏邊再說。

那幾個被嚇破膽的夥計,聞言馬上慌不啷當的從地上爬起來,似乎生怕晚上一步,那條惡龍便要衝過來大快朵頤,爭先恐後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洞中。

我看的連連搖頭,這些人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差了點吧,不是說佛手的成員都經過極其嚴格的篩選麽?

前幾回遇見佛主的時候,也沒見過他手下的人這麽狼狽過啊……

我眉頭大皺的走在最後一個位置,冰城方向的灰霧,基本上已經完全將城市覆蓋住了,正在順著城牆向環狀護城河中央的“小島”邊緣擴散。

那條黑龍大部分軀體消失在晦暗的濃霧內,隻留有兩條窄窄的紫色細線,陰冷的還在盯著山洞這邊。

孟甘棠把我一推,張望道:“看什麽呢,快進去啊!”

我“啊”的下,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麽回事,那雙雌伏在霧中的紫色怪眼,恍惚帶給我一種人性化的色彩。

這種感覺.......就仿佛那條黑龍正在‘盤算’著什麽壞主意?

這時,其它人皆已進入了山洞。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甩掉這個古怪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佛主這時已經擲地有聲的做起了安排,留下幾個夥計在洞口放哨警戒後,帶領其它人一邊往前走,一邊給我們說:“騰蛇是種蛇類異蟲,古時候也被某些無知之輩叫做飛龍,三國時期的曹操不是有句詩,叫做騰蛇乘霧嗎?其實,說的便是這種東西!”

“不過,這種東西距今已經滅絕了上千年,根據記載騰蛇最大也隻有十米左右,這隻怎麽會如此龐大?”

老土匪最見不得別人輕慢自家的行當,剛才由於情況緊急,那條騰蛇的動向又不明,一直吊著張臉強忍著。

此刻,眾人暫得了片時喘息之際。

這家夥聞言,馬上便陰陽怪氣的道:“為什麽長那麽大?這你可問錯人了!你們役蟲人不是啥都懂嗎,你過去問問那條騰蛇,不就什麽都明白了?”

我看他說的夾槍帶棒,趕緊把他攔住,給文芳打了眼色,現在這種生死關頭,可千萬不能由著他性子破壞了雙方的合作。

文芳會意的接著請教道:“前輩高見,那騰蛇既然也是異蟲,想必您一定有辦法對付它,是嗎?”

佛主眯起眼睛冷冷的掃了眼老土匪,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姑娘,你也別給我上套帶高帽,騰蛇這東西我也隻是聽說過,該怎麽對付卻不知道!不過,剛才這小子不是說,他有辦法處理此物嗎?”

說著,佛主似笑非笑的朝我看來。

我心裏一陣惡寒,奶奶的,早料到這老賊會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我!

我看了看山洞的深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我們這點人手,硬拚絕對不是那大蛇的對手!

所以,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困!

我沉吟著,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想辦法把那條大蛇,引到這條洞盡頭的那個‘電梯’處。”

“那電梯的古怪,想必大家都領教過!直上直下的軌道,差不多剛好可以容納此物身體的空間,以及運行時那種快絕之極的速度!”

“隻要此物敢追過去,輕則讓它身陷囹圄,做不得惡!重則,哼,直接讓它首尾分家,一舉斃命!”

眾人聽罷反應不一。

佛主眼光毒辣,直截了當的提出了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問道:“請舉入甕,倒是個好辦法!”

“隻是.......小子,你打算讓誰做這個引蛇入洞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