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起航,雪山上行

大概在中午十一點左右,船艙的眾人陸續醒了過來。

我意猶未盡的縮回了大飽手福的爪子,在孟甘棠和文芳淩厲的眼神中,直接衝那邊紮堆閑侃的四人大喝一口:“呔,老土匪,昨天你和死魚仔跑哪溜達去了?若不是老子,你們倆此番已過了奈何橋,飲了孟婆湯,還不快滾過來叩謝天恩!”

“你救我?”

庾明傑氣色大好,當即撇了撇嘴,抬手往腦後跑了塊鹿肉幹,那雪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塞到口中,衝庾明傑滿意的低吼兩口。

那家夥才沒心沒肺的對我道:“我謝謝你,謝你全家!少給魚爺我脫褲子放屁,拉普兄弟都說了,我跟老家夥的命,可是這位豪氣千雲的哥.....姐們救回來的,關你卵事.....”

我當場氣的不輕,怒衝衝的和他鬥了幾句嘴。

瞧見老土匪居然坐在火盆前,一言不發的喝著悶酒,看著浮動的火苗眼中寫滿了惆悵,便不由好奇的輕輕踹了他一腳,問道:“喂,我說老土匪,你今天可有點古怪啊,咋了,不就是去鬼門關溜達了一圈,莫非就看破紅塵,堪破生死了,不聲不響的跟個啞巴似的......”

老土匪被我一踢,竟然沒發火,罕見的點了點頭,歎道:“你這小王八蛋......不過,阿叔我的確是看通了一些事情,現在咱們是一堂喧嘩,可小子你說,這人死了以後,會到什麽地方去?”

老土匪難得正經一回,反倒弄得我當下不知如何是好!

我憋了半天才回道:“臥槽,人死了要麽上天跟王母娘娘鴛鴦戲水去,要麽下地和閻王爺搓麻將,還他娘的能去哪兒?老土匪,你今天可有點反常呐,到底出什麽事了,甭繞來繞去的.......”

老土匪點了根煙,吧嗒了兩口才緩緩把他們倆的經曆說了出來......

等他說到一半,我就沒了往下聽的興趣!

經過跟我們猜想的差不多,這倆家夥昨天下船後,便興衝衝的漫山遍野尋找下手的目標去了。

但這片荒原上生存的野獸,要不是被雪人抽筋拔骨的吃了個底掉,要不就被嚇得藏到了雪山裏頭。

倆人遊**了兩三個小時,別說什麽野毛驢,連根毛都沒遇著,正想打道回府,這倆家夥就瞧見了雨中的那座怪山,想都沒想便追了上去。

追著追著,等倆人察覺到事有蹊蹺,已經為時已晚,進入了荒原盡頭的雪山內!

也是合該他們倆倒黴,發現不對勁後,這倆家夥本想沿著記號趕緊折返回來,可偏偏在那個時候,庾明傑不小心把手電掉進了雪地裏,急急忙忙找到後,電池又進了水,手電當場報銷了!

由於倆人去時隻攜帶了一支電筒,失去了光源,在這黑雲罩頂的環境下,登時變成了睜眼瞎。

最終,這倆人無頭蒼蠅的一陣亂竄,身體在極寒的環境中,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低溫並發症。

如果在繼續沒頭沒腦的走下去,支撐不了多久絕對會活活凍死。

於是,倆人迫於無奈,便在老土匪的提議下,原地刨了個雪坑,利用隨處可見的積雪,壘起了一座小型雪堡,躲在裏邊等待我們的救援。

再後來,就是我們沿著記號找到了山腳下,這倆家夥瞧見了我們手電射過去的光,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用盡最後力氣爬到了當時我們發現他們的位置,再也堅持不下去,暈倒在地......

老土匪說完,船艙的氣氛不知怎麽回事,瞬間就有點沉悶!

我看了看眾人的臉色,發現他們都有些沮喪落寞的意味,就嘟囔了一口,高舉酒囊吆喝道:“我說諸位,你們都在思考什麽人生哲理呢?不就是老土匪他們在雪坑裏呆了大半天嗎,有什麽好感傷的?來,喝了這口酒,咱們該繼續啟程了!”

其它人被我一攪和,再也沒心情繼續裝深沉!

於是,眾人當下討論了一番,庾明傑氣不過之下,本還想再去探查一番那座詭異的妖龍山。

但這個想法被我們當場不假思索的反駁了!

拉普話說的比較好:“魚老板,咱們來這裏,不是為了去岡仁波齊找場子嗎?那座妖龍山有甚好糾結的!再說了,阿裏地區的神秘,這才隻不過露出冰山一角,若是遇到一件怪事就要去刨地三尺,那咱們啥也別幹了,就在這當野人得了!”

庾明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重新加入了眾人的討論中.......

當天下午,客船在汽輪機的轟鳴聲中再度起航,駛向了茫茫冰川的盡頭。

此番有了雪人這個威武將軍護持,困擾眾人的雪山子再也不成問題,客船於第二天傍晚時分,總算脫離覆壓蒼穹的那片烏雲。

緊跟著,周圍豁然一朗,夕陽殘照之下,船下的冰川駛入了兩座巍峨高聳的雪山中間,上遊漂流下來的浮冰,在這一段河穀中形成了一片凝固的積冰地,船頭掛著的破冰甲,麵對這種情況頓時捉襟見肘。

於是,我和老土匪還有雪人,隻好跳到船上,揮開膀子硬是憑著蠻力,給客船鑿開了一條分水線。

第三天,客船駛出了那段河穀,正式進入了岡底斯山的主體範圍,河流的浮冰霎時減少了許多。

拉普又自覺地充當起向導,給我們解釋道:“雪山的冰川帶,大多在外圍的衝積平原,咱們已經進了冰川發源的地方,浮冰自然少了很多。再往前,河水流的更加湍急,客船想抵達盡頭,可能還得三四天的功夫!”

我點點頭,眺望著四周連綿起伏的白色山脈,岡底斯的雄偉在這一刻顯示的酣暢淋漓,在這種自然壯景麵前,任何人都會油然升起一種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的渺小之感。

好在,這漫山皆白的雪山壯景,很容易讓人的眼睛產生了疲勞,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我站在船頭看了會兒,便興趣泛泛的跑到船尾麵對太陽的地方,身下墊了個厚厚的氈毛毯子,拉上文芳和孟甘棠,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眼見殘陽血照,緩緩從頭頂墜落到船尾,綻放出千道霞光,經由兩側罕有人跡的積雪反射,將整片天空染紅之際,庾明傑帶著雪人,從船頭跑了過來,招了招手,對我們示意趕緊過去。

我來不及細問情況,這家夥一溜煙又沒影了,見他神色凝重,就知道船頭必定有情況發生了,趕忙起身招呼上文芳她們,急急忙忙的追了過去。

這才發現客船前方的河麵上,竟升起了一層蒙蒙的霧氣,隨著客船逆流而上,前方的可見度越來越低。

老土匪皺著眉頭,大聲向船室的拉普詢問:“老弟,這些霧是從哪兒冒出來?這種情況在岡底斯山中正常嗎?”

拉普降了兩節船速,讓客船以最慢的速度前進,跳到甲板上與我們站在一起,搖頭道:“說不好,這些霧就仿佛從水中直接升起的!起霧這種情況,在雪山比較罕見,隻有某些因為地質運動形成的暖流中才會形成啊,可這裏不是啊......”

孟甘棠率先到:“莫非,又要有什麽古怪的東西出現了?”

她這麽一說,眾人當下也跟著緊張起來!

老土匪拽起庾明傑,徑直跑到貨倉把航行燈抬了出來,白色的光柱直接打進霧氣的最深處,猶如洞穿了幽冥.....

就在倆人合力將燈頭壓下,照向船頭前的河麵後,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