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真相之七

張慶梅的老家,一個人傑地靈的山村。

蕭默沒有找到張慶梅,但是見到了阿典。

村裏一棟看起來還不錯的二層小樓,小樓旁邊有一方水塘,阿典正坐在水塘邊上釣魚。

他記性不錯,見到蕭默的時候說道。

“警官,我記得你。”

幾年前,那場火災之後,蕭默的確問過阿典話。

那個時候,阿典的態度很堅決,堅持說那天晚上,老板確實在爐灶上燉著湯。

這一次來見阿典,蕭默其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如果阿典真的撒謊的話,憑什麽幾年過後他就會選擇說實話呢?

外觀看起來漂亮大氣的二層小樓,內裏卻不怎麽樣,沒有裝修的毛坯房,裏麵的東西堆得十分雜亂,不太像有女人在家的樣子。

家裏沒有下腳的地方,阿典就提了兩把椅子坐在房前壩子上,開始了和蕭默的對話。

“張慶梅不在家嗎?”

“她跟野男人跑了。”

阿典說,他和張慶梅之間的關係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落到今天人財兩空的局麵,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他早就知道張慶梅是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偏偏要貪圖她的美色,陷進去了就出不來。

剛結婚的頭兩年,張慶梅還算老實。

三年前藍海村拆遷,阿典家兄弟多,分得的拆遷款也沒有多少,但幾十萬是有的。

阿典沒有經得住張慶梅的耳邊風,將拆遷款用來在張慶梅的老家建了這一棟兩層小樓。

兩層樓花了不少錢,剩了一點錢也不夠裝修費用。

這房子建好沒多久,張慶梅拿了家裏剩下的錢跟隔壁村的一個已婚男人跑了。

阿典歎了一口氣:“一年多了,這婆娘一點音訊都沒得,我也懶得去找她,找回來了供個祖宗不說,還不曉得她啥時又要去勾搭男人。唉……眼不見不煩。”

阿典承包了村子裏的魚塘,他說他喜歡這樣的鄉村生活,城市裏的人都太浮躁了,套路太多,不太適合他這樣直脾氣的人。

當蕭默問起那年火災的事情,阿典說。

“沒想到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還有人來調查,看來那一場火災一定是有問題的。”

阿典這一次坦白出乎蕭默的意料之外。

他說:“我確實說了謊。那天晚上,後廚輪到我值日,因為晚上配菜的時候,弄錯了好幾道菜,黃誌高劈頭蓋臉地罵了我一頓。要在以往,我就忍了,說到底,我是一個學徒,他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半個師父。但那天晚上,我忍不了。

他一個結了婚的男人,還和小慶暗中勾搭,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積壓了好久的憤慨瞬間爆發,我將我切的一盤子土豆絲全部倒在地上,還狠狠踩了幾腳。兩個人本來都要打起來了,是阿明給拉開了。

下班之前,他給他老婆燉了雞湯走得早。我因為在氣頭上,下班之後廚房的衛生也沒得搞,煤氣開關自然也沒有關。

其實我已經打定主意了,我打算帶著小慶離開那裏,省得她天天和那兩個不要臉的男人勾搭不清。

所以廚房的衛生搞不搞跟我再也沒有關係了,煤氣開關關不關跟我更沒關係。

誰知道,這個晚上會發生那種事情。

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我非常害怕,我認為是我的疏忽鑄成了大錯,盡管劉青這個王八蛋操蛋,但他罪不至死,更不要說一家四口全部慘死,如果我說了實話,是不是代表我就是殺人凶手?我越想越害怕,隻好撒謊。

冰箱裏有老板買的一隻雞,打算第二天燉的。我就借著雞的事情撒了謊。說老板在灶上燉著雞,所以我才沒有關煤氣。

我又害怕警察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又讓張慶梅幫我圓一圓謊,理由是害怕警方不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張慶梅也懷疑過我,問我到底是不是忘記關煤氣了?我當著她的麵發了毒誓,說我要撒了謊,以後再也不是男人,她咯咯咯地笑了,說她逗我玩的,她不幫我幫誰?

媽的,這個女人一笑,我就連我姓什麽都不曉得了。”

“在火災發生之前,店裏的人有沒有過不尋常之處?譬如黃誌高,還有你們老板。”

“倒是沒有發現什麽不一樣的,跟平常一樣。”

“張慶梅呢,那幾天她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要說不對勁嘛,還真的有。我之前一直明裏暗裏對她表示過我喜歡她,但她一直沒搭理我。還說我一個小屁孩,嘴上連毛都沒長齊,懂得什麽叫談情說愛?我當時是不服的,她不就比我大兩歲嗎?在她眼裏我就成了小屁孩了?

我當時挺生氣的,我說,我是小屁孩,那你就該勾搭已婚男嗎?

她並不惱,嘿嘿地笑著說,她就喜歡結過婚的男人,比較有味道。

我都不抱希望了,在火災發生前的兩個星期,她對我的愛理不理的態度突然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主動對我示好,還問我願不願間當她的小男友。

我當時是懵圈的,我問她是那兩個已婚男不要她了嗎?她沒正麵回答,隻是說已婚男人靠不住。我那個時候到底年青,在她之前沒有談過戀愛,盡管她這個人不太檢點,但我就是止不住地喜歡她。她主動要跟我好,我當然求之不得。”

“請你再說一說那天晚上的情形,譬如餐廳裏的人什麽時候下的班,最後走的人是誰?”

“雖然我對黃誌高這個王八蛋不滿,但我實話實說,他下班下得最早,趕著回去伺候他做月子的老婆。

其它的人嘛。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約張慶梅出去轉一轉,跟她說一說辭職不幹的事。沒想到她一口回絕。她說,大冷的天出去轉個鬼。

她們三個服務員和廚房的阿姨都住在老板的老丈人家,因為地方偏僻,她們平時下班都是一起結伴回家。那天也不例外。另外就是我和阿明,我們兩家離的不遠,那天,我和他一起回的家。”

“你們走了之後,老板一家歇息了嗎?”

“晚飯的時候,老板喝了一些酒,他經常在晚飯的時候喝二鍋頭。我們還在收拾的時候,他就回去休息了。家裏有兩個學生,老板娘和孩子們在樓上開了小灶,那天又不是周末,店裏生意一般,老板娘沒有下來。”

“聽你這麽一說,當天晚上大家都沒有嫌疑,而你又沒有關煤氣。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的動機,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喜歡的女人與老板不清不楚,從而產生了報複之心嗎?”

“我就知道,我是渾身上下長嘴,有理都說不清了。如果真的是因為我沒有關煤氣,而老鼠又恰巧在那天晚上咬斷了煤氣管子,而導致的火災,讓我承擔責任,我還服氣。但要說我是報複我堅決不承認。就算那個老色鬼該死,但他老婆孩子沒錯,我怎麽可能幹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真的警官,如果真的是我幹的,我出門立馬遭雷給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