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說話間,亞男和雲海雙雙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亞男手裏拿著包辣條,一隻手正使命拽嘴裏的半截子辣條,辣得絲絲地吹著氣,還不肯放棄。

看到大家凝重的表情,或許覺得自己太過於突兀。

悵然地笑了笑:“那個,腦子裏混沌一片,買包辣條醒醒神。”

然後對坐在她旁邊的馬黑牛說:“怎麽樣?要不要來一根醒醒神?”

馬黑牛連連擺手:“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辣條。”

亞男明顯是想爭辯兩句的,忍了。

相對於大家特別喪的表情包,雲海難得的麵帶笑意,走到座位上坐下來。

他倒是一貫的淡定,天塌下來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蕭默問他:“看你的樣子是有思路啦?”

他點點頭:“我也是剛剛才有的思路,還是亞男給的。”

亞男懵了:“我?我什麽都沒幹啊!”

雲海:“你忘記剛才你在那邊的小賣部買辣條的插曲了嗎?”

亞男仍舊懵:“你是說?”

雲海:“是的,剛才那個食雜店的老板稱呼你為什麽?”

亞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剛才那個年青的老板叫我兄弟來著,你是說那個身形瘦弱的嘻哈男有可能是一個女的?”

雲海:“嗯,你還不算笨,孺子可教。”

一語驚醒夢中人,在座一二三四個皆如夢初醒臉。

白曉夢,時年歲,是春陽市第十二中的學生,也就是胡萊班上的學生,因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休學在家。最近一年有兩次站在天台上要往下跳,皆被可敬的消防員給救了下來。

白曉夢的姑媽家住在國際豪苑,因為其父母工作忙碌,她平時又要死要活的,放她一人在家又不太放心,正好其姑姑賦閑在家,就讓白曉夢住到了其姑媽家,也好有個照應。

人民廣場,公安局後麵娛樂場的監控探頭之下,皆發現了白曉夢的身影,這當然不是巧合。

而案發當天晚上,之所以在監控中除了魯琛和王曉燕的身影之外,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隻是因為白曉夢和胡萊住在同一棟樓,她姑媽家就在國際豪苑B棟60.

亞男在當天晚上胡萊的直播回放中找到了白曉夢的蹤跡,正是那位與別人有過激烈爭論的叫真香的網友。

這位真香的網友的IP地址正好是白曉夢姑媽家的。

不難推斷,案發當天晚上,白曉夢正好刷到了胡萊的直播,作為一名受害者,對於胡萊的仇恨可想而知,這個直播現場正好給了她機會。

當魯琛從胡萊家出去之後,白曉夢隨即進了房間關了直播,然後動了手。

6樓到26樓不過是十樓之間有距離,她完全有時間從樓梯間下去。

這也就能說明她在短短二十分鍾之內能全身而退的原因。

當蕭默和隊裏的同仁們趕到國際豪苑的時候,大白日的國際豪苑也不平靜。

一輛20救護車和一輛警車皆停在B棟樓下,60房門,附近派出所的警員和20醫護人員正在使命捶門。

老半天了,白曉夢的姑媽才睡眼惺鬆的來開了門。

派出所年青的警察衝了進去。

“你家裏是不是有一個女孩?”

姑媽一臉懵:“是啊!怎麽啦?”

警員語氣特別地急促:“她在哪個房間?她有可能自殺知不知道?”

姑媽一張臉嚇得煞白,白曉夢的房門反鎖著,姑媽幾欲癱倒在地。

“怎麽辦?沒有鑰匙。”

年青的警員沒有片刻猶豫,破門而入。

女孩躺在**,毫無生氣可言,床頭的地板上散落阿普唑侖的藥瓶,和零星的藥片。

床頭的手機上正開著直播。

姑媽的聲音在顫抖:“哪裏來的藥?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藥啊?我就眯了一會兒,怎麽就這樣了啊。”

女孩被救護車帶走了。

派出所的警員說,0接到了數位網友的報警,說有一個網名叫真香的女孩在直播的過程中疑似吃了安眠藥睡著了,好半天沒有動靜,懷疑女孩是不是吃藥自殺了。

網友們還是靠譜的,因為女孩在平時直播的時候,言語之間總是很消極,時不時地說活著沒有意思。

找到這裏也不容易,費了相當大的工夫。

女孩報了必死的決心,盡管醫生盡了最大的力量搶救,依舊沒能挽回女孩如花一般的生命。

女孩的生命定格在了歲的秋天。

警方在白曉夢房間的窗台上那盆綠蘿的土裏發現了一把大剪刀,大剪刀上麵提取到了屬於胡萊的血跡。

白曉夢的母親,哭暈過去好幾次,她一醒來就說其實自己才是殺害女兒的凶手。

她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曉夢上高中的第二個學期,向來開朗活潑的曉夢突然變得鬱鬱寡歡。

她以為是高中課業繁重的原因,並沒有太過於注意。

曉夢不止一次地跟她提到過想要轉學,她皆認為是女兒處在叛逆之期的無理取鬧。

十二中,雖然是在春陽市市郊的一所中學,但其升學率在春陽市中學排行榜裏是排在前幾位的。

女兒的學習成績一般,能進到這個學校,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托了關係才進去的,豈能由著性子說轉學就轉學的?

曉夢的母親最後一段話讓蕭默非常深刻,她說:“我是一個母親,應該是女兒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卻沒能注意到女兒的不對勁,我還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如果我早聽了女兒的話給她轉了學,曉夢如花的生命也不會這麽早的凋零。她才歲啊,大好的人生才開始,都是我的錯,我才是那個害死她的凶手。”

這就是教育的現狀,天底下有多少父母隻注重孩子的學習,而忽略了最應該重視的孩子的身心健康?

曉夢的手機裏留下了一小段視頻。

女孩聲淚俱下,不多的言語之間幾次中斷,其中講到了自己如何從一個開朗少女變成一個重度抑鬱患者的曆程。

講到她懷著對高中生活的無限憧憬邁入了十二中的大門,還沒有真正開始肆意揮灑青春的熱血。就被現實狠狠地打入了地獄裏,是胡萊,那位披著羊皮的狼,將她的青春給燃燒成了一片灰燼,灑在了通往地獄的路上。

最後的片段她說,自己死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腦中漸漸被一種想法占據,那就是,她死也要拉著那個變態一起死。

這種想法是在住進姑媽家的時候有的,因為她發現胡萊就住在這一棟樓裏,她一直在尋找那個機會。

老天沒有辜負她,是魯琛給她創造了機會。

那天晚上,她拿著那把鋒利的剪刀剪了那個人的脖子,並剪斷了那一雙罪惡的雙手。

當血液噴濺出來的時候,長期積壓在內心的那一種壓抑感瞬間得到了釋放。

她說,那一天晚上,她睡得特別安穩,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笑意嫣然地轉悠在校園的那片鳳凰花底下,她一直暗戀的那個男生就在鳳凰花叢中對著她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青春,在夢中原來可以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