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說法太荒唐

“陸展軍下的?”趙國國主眯起了眼睛,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異色,“讓他進來。”

孫承誌小心翼翼的走進大殿,目光很快鎖定到了坐在王座上的趙國國主。

孫承誌撲騰一下,上前移動兩步,跪倒在了下麵,聲音在大殿上響了起來:“虎賁營校尉孫承誌,參見陛下!”

“嗯,”趙國國主答應了一聲,抬了抬手,說:“起來吧,孫校尉,你怎麽一個人來到國都?是侯爺讓你來的麽?”

陸展是趙國國主的親兄弟,對於這位親兄弟,趙國國主是十分信得過的。因此派他擔當監軍,目的就是限製李京手中的權力太大,他控製不住。

“不是侯爺……”孫承誌說著,深深的彎下腰,腦袋撞到了地麵上,道:“陛下,卑職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啊!”

趙國國主擺擺手,不在意的道:“我先恕你無罪,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孫承誌遲疑半晌,終於緩緩開口,一開口就萬分的悲痛:“陛下,侯爺他……我們的大軍全部都投降了敵人了!”

趙國國主微微一愣,立即搖頭道:“全部都投降敵人了?不可能,你為什麽這麽說?”

“再者說,我們的大軍足足有五萬人之多,而不久前,我們又收到了前線的捷報,殲滅了羌國兩萬五千人的大軍。”

“羌國國主也在那場戰鬥中殞命了,這種情況下,你竟然告訴我說,我們的大軍全部都投降了敵人?”

趙國國主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孫承誌再次深深的叩頭,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額頭上都磕出了一條血印:“陛下,卑職說的句句是事實啊?”

趙國國主仍然不相信,目光怪異的看著孫承誌。

良久,他長長的歎了口氣,眯著眼睛道:“你該不會是敵人派來,混淆我們視聽的吧?”

在趙國國主看來,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五萬大軍圍困羌國都城,又有他最信賴的親兄弟當做監軍。

要是李京背叛了他,那倒還是有那麽一點可能的,可是陸展?陸展的家眷可都還在國都啊!

趙國國主沉吟了片刻,說:“你說自己所言句句是事實,那好,你仔細說說,陸展為什麽投降?”

孫承誌猶豫了一下,道:“這個……準確的說,不是侯爺投降的敵人,是侯爺遇害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不久前,侯爺他突然著急我們所有人,參加什麽臨時會議。”

“我們當時就覺得奇怪,兩軍對陣,侯爺竟然將所有校尉以上的將軍全部召集去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因為一點特殊情況,我去的晚了一些,他們便以為人已經到齊了了。然後,卑職就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一幕。”

趙國國主道:“你看見了什麽?”

孫承誌斟酌了一下,想了想,說:“卑職看到,原本侯爺好好的,可去了一趟羌國城內,就突然變了個人?”

“變了個人?”趙國眉頭一皺,“是什麽意思?”

“其實準確的說,是另外一個陌生人,不知道用了什麽妖術,變成了侯爺的模樣。”

“不但如此,這個人以侯爺的樣貌,在軍中召集大大小小的將領,然後……然後將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收進了袖子中。”

“最後,他還一下子變出了很多個人,這些人又變成這些將領的模樣。”

“卑職聽那個人說,這樣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投降了,因為上至侯爺下至校尉,全都被偷天換日,換成了他們的人。”

到了最後,也許孫承誌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太天方夜譚了,砰砰又是重重的磕了兩個頭,道:

“陛下,我知道我說的,聽起來非常的荒唐,可是卑職所言,句句都是事實啊。”

“陛下,”孫承誌兩個手指指著天空,一臉痛心的樣子,發誓道:“陛下,倘若卑職剛剛說的有半句虛言,我就,就馬上天打雷劈。”

說完,孫承誌深深的埋下了頭,國主也死死的打量著孫承誌。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的氛圍,國主,騰國的使者柳公,以及其他幾名王公貴族,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坐在王座上的趙國國主,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說:“讓我把你剛剛的意思,重新複述一遍,你看看我理解的對不對。”

孫承誌一低頭,痛聲道:“陛下請說。”

趙果國主點點頭,道:“首先,你因為你的上級要集結,你去的晚了,並且沒有人發現你不在場。”

“然後,在躲在軍帳的外麵,不小心偷聽,或者說偷看到了上級……呸,或者說敵人的秘密。”

“你發現,你的上級已經被人掉包了,他雖然長得和陸展一模一樣,實際上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假扮的。”

“他不但假扮了陸展,還把其他的所有將軍、副將和大大小小的將領校尉,全部吸入了袖子中。”

“他不但把這些人都吸進了袖子中,甚至還憑空變出了許多人來,這些人又變成了這些將領的模樣。”

“最後,這些將領在那個人的帶領下,全部都投降了羌國?”

孫承誌認真的聽著趙國國主的一字一句,最後一低首,道:“陛下所言,基本是符合事實的。”

“陛下,卑職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從軍營裏麵逃了出來的,如今把這個情報報告給了陛下,我也就放心了。”

他正認認真真的說著,朝堂之上的趙國國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趙國國主連連拍著手,笑道:“你這個故事,講的可真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有意思的故事了。”

“你叫什麽來著?哦,對了,孫承誌,你不去寫小說,真的是浪費了。”

“這個故事如果要是寫了出來,肯定會令人……大吃一驚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趙國國主一邊開心的笑著,一邊扭頭看向旁邊的柳公和王室宗族。

柳公搖搖頭,不動聲色的笑著,其他幾個人也露出了或戲謔或無語的笑容。

趙國國主笑著笑著,目光突然陰冷下來,瞅著孫承誌,道:“孫承誌,你剛剛說有重要的事情稟報我,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情?”

孫承誌眼眶微微紅了,神色相當的激動,道:“陛下,卑職說的句句是事實啊!”

他知道趙國國主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他現在也拿不出合適的理由。

他隻能寄希望於趙國國主自己接受這個說法,盡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相當的渺茫。

趙國國主目光中露出了一絲不耐,看了看左右的幾個人,忽然道:“來人。”

幾名侍衛應聲走了進來,站在大殿前一躬身,道:“陛下。”

趙國國主道:“把這個瘋子給我拖出去,查清楚他到底是哪個營跑出來的,然後給那個營的將官一點懲戒。讓他來處理好這件事情。”

“是。”那幾個侍衛說著,便拖著孫承誌往大殿外麵走去。

孫承誌現在哭的心思都有了。

這都什麽事啊。

他使勁兒的掙脫,掙紮著,努力的叫喊著,就好像他喊的聲音足夠大,趙國國主就能相信他一樣。

事實上,他越是這樣的叫喊,反而會越讓趙國國主感到反感,更相信他是一個貨真價實、徹頭徹尾的瘋子。

轉眼之間,孫承誌被拖到了門外,聲音漸漸的消失在了宮殿的盡頭。

趙國國主目光轉向柳公等人,笑了笑,說:“讓幾位見笑了,沒想到宮殿之內,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人。”

“我看,把這個人放進來的幾個人,都要受到懲罰,實在太不盡心盡力了。”

柳公淡然的笑了兩聲,搖了搖手裏的折扇,說:“陛下,這件事情任是誰聽說了,都會感覺非常的奇怪。”

“唉,說起來,一個瘋子竟然能進入國都,還說的有鼻子有眼,我也感到非常的好奇。”

“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說出這麽一段故事,怎麽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

“不過……”柳公沉吟了片刻,道:“陛下,李京和您的兄弟帶兵在外,幾乎有趙國一半的兵力,難道您不感到不放心麽?”

趙國國主眼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注視著柳公,悠悠的道:“閣下想說什麽?”

柳公自信道:“我想說,陛下在他們的軍隊中,應該也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吧?”

“而且,盡管陛下相信自己的兄弟,可還是讓他們兩個互相製衡掣肘,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趙國國主定定的看了看柳公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果然是柳先生,不錯,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的確在他們的軍隊中安插了我的探子。”

他輕輕地歎息一聲,道:“你也知道,即便是我的兄弟,他約莫是不會背叛我的。”

“但是很多時候,他也會有很多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就比如,未來趙國的王位由誰來繼承的問題。”

趙國的王位,理論上趙國國主當然希望傳位於自己的二公子陸晉。

但陸展一直認為,陸晉為人太過精明,若是處理一些事務還可以,但若是治理國家,這種精明勁反而有害。

所以,陸展是支持趙國國主的另外一個公子,那個體弱多病,卻生性仁義的大公子的。

說到陸晉,趙國國主不禁擔憂起來,思緒飄到了遠處,心裏喃喃的說:“陸晉最近怎麽沒有動靜了,這個人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