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金卓之爭,告一段落

第二日,真正的金戰終於悠悠的醒轉了。

他睜開眼睛後看到的一個畫麵,是一座牢房,一座陰森森的地牢。

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湧進腦海。

他是金戰。

他因為和飛魚姐的事情敗露,被師父一掌拍昏,然後醒來後人就在這裏了。

“一定有人陷害我!等我出去後,一定要讓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金戰心中惡狠狠的想。

金戰相信自己不會在這個牢籠中呆很長時間,因為他犯下的錯誤不算太嚴重。

他隻是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的玉望,和金飛魚做出不端的事情來。

不對……應該說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過!

金戰對自己的師父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隻要沒有在大是大非上犯錯,這種小來小去的錯誤都是可以原諒的。

最多,可能也就是讓他閉門思過,或者放逐出去反省,改過自新。

借此堵住其他人的嘴。

反觀金木和沈星月這兩個人,就實在太不值當了,竟然公然背叛師門,簡直是自尋死路。

金戰心底不由得發出一聲輕蔑而又得意的笑聲。

輕蔑的是他的對手竟然以為這樣就讓將他擊垮,得意的是他要暗中積累實力,給對手致命一擊。

無論對手是誰。

金戰越想心中越是痛快,朦朦朧朧中,他緊緊的攥起了自己的拳頭。

“咦?”攥起拳頭的一刹那,金戰頓時疑惑重重,“我的拳頭怎麽這麽小?我的手怎麽這麽輕盈?怎麽感覺軟軟的?”

恍恍惚惚的,金戰吃力的抬起沉重的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女人的手臂。

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瞬間清醒了,剛剛昏昏沉沉的狀態一掃而空。

金戰騰的一下起身,發瘋似的查看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纖細的手臂,烈焰般的衣裳,白皙的大腿,挺起的胸脯,及腰的長發……

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一件事,金戰變成了一個女人。

準確的說,他變成了金飛羽。

他摸摸自己的身上,突然摸到一張紙條。

借著朦朦朧朧的月光,金戰看到紙條上麵寫著一行雋秀的蠅頭小楷。

金戰認出了這個字體筆跡,這是金家的大小姐金飛羽的手書。

然後,金戰開始看清紙條上的文字內容。

當他看完那一行小字後,整個人的心立即涼了半截,臉色瞬間失去血色。

紙條上的內容是:“你既然那麽想得到我妹妹的身體,那麽就如你所願。”

果然是金飛羽寫的。

更令金戰細思極恐、認識到時態的嚴重性的,是紙條上的那幾個字:“得到我妹妹的身體。”

這麽說,他現在和金飛魚交換了身體了?

但理智告訴他,似乎又不是這麽回事。

他聽說過世上有這麽一種法術,可以讓某個人變得和另外一個人完全一樣,那是白袍眾的秘術。

和普通的易容術不一樣,這種秘術是完全徹底的改變。

說是交換身體也不為過。

可實際上,身體仍然是他自己的身體,隻是他的身體暫時的改變了外表,變成了金飛羽的身體。

而且除非施術者本人,否則誰也休想解開這個法術。

就在這時,那張紙條突然無火自燃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

燃燒的過程中,金戰看清了囚室中的大體環境,看到了另外兩個人,金壬和金鼎。

金戰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金戰輕輕的推了推金鼎,想要張口說話,嗓子卻仿佛被隱形的線縫合了,一點聲音都發出來。

就算是啞巴,還能勉強發出兩聲“啊啊”的聲音。

他現在卻完全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如同開啟靜音模式。

昏迷中的金鼎,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像是有什麽天大的心事。

金鼎擠著眉頭醒來,用複雜的眼光盯著金戰,仿佛想訴說什麽。

但是,“金鼎”似乎陷入了和自己同樣的困境,不能開口說話,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金戰心中疑雲重重。

“金鼎”雙手捧住金戰的雙肩,嘴巴幹巴巴的上下闔動著。

見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後,“金鼎”終於放棄了,轉而拿起一根細木棍在地麵上圖畫起來。

金鼎寫下了幾個字:“我不是金鼎,我是卓雲鬆!”

寫完,卓雲鬆用一種十分悲戚的目光看著金戰。

金戰也在地麵上寫:“我也不是金飛魚,我是金戰!”

卓雲鬆:“我知道你是金戰,我們被陷害了。”

金戰:“是林濤?”

卓雲鬆點了點頭。

金戰咬牙切齒,滿臉的悲憤之色。

好恨啊。

金戰繼續問:“林濤讓我們在這裏當替罪羊?”

卓雲鬆又悲戚的點了點頭。

金戰感覺腦子裏突然湧上一股熱血,半晌後他平複下來,問:“你也不能說話?”

正在這時,金家家主也漸漸的蘇醒過來。

金戰看了看後者,問道:“你也是被林濤陷害的?你是誰?”

金壬愣了愣,突然嗤笑了一聲,竟然開口說話了,“我還能是誰,我就是金壬。”

金壬道:“很抱歉將你們兩個卷入進來,但你們要是以為我會因此愧疚,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金壬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東西,隻要能救我們金氏的族人,就算犧牲一個兩個人,我也不會眨眨眼睛的。”

“何況,這次要拯救的人是我的女兒,我更加不會猶豫。”

“要怪的話,你們就怪自己不自量力,非要和林濤作對,把自己牽扯進來吧。”

說到這裏,金家家主抬起頭看看外麵,上午的陽光透過天窗照射進來。

金壬道:“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估計一會兒就會有人來,送我們上路了。”

聽到“上路”兩個字,金戰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他眼中迸裂血絲,飛身撲向金壬。

金壬微微側了側身,金戰徑直的衝了出去,一時收不住腳步,直接裝到牆上。

牆壁自然不是普通的牆壁,經受修真者的一次撞擊,依舊巋然不動。

金戰隻覺得眼冒金星,晃晃悠悠的蹣跚兩步,就要跌倒下去。

看到他這幅模樣,金壬不在擺開戰鬥的姿態,而是背負著雙手,目光平淡的注視著金戰。

金戰看好金壬的鬆懈,再次像瘋狗一樣衝向金壬。

就在這時。

地牢的大門被打開了,門外的光線透了進來,幾個人影站在門口。

紅袍眾青玉看了看擺開架勢的兩個人,道:“你們內訌了?全部帶走!”

說著,六名紅袍眾應聲戰列出來,拍成一派,像是地獄來的勾魂使者,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金戰心裏清楚,這些人對他們而言就是勾魂使者。是來送他們上路的。

六個人鑽進地牢,沒有急於打開囚室。

他們先在囚室裏投入一種淡淡棕黃色的氣體,氣體迅速彌漫開來。

金戰看到金鼎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時封閉了自己的感官。

於是他跟著也照做,此時他縱使和金壬有深仇大恨,也隻能暫時放在一邊了。

否則,可能他還沒把金壬怎麽樣,自己就先玩完了。

可惜的是,無論是金戰還是卓雲鬆,他們都低估了氣體的威力。

畢竟如果他們能這麽輕鬆就不受氣體影響,紅袍眾豈不是吃白飯的?

約莫一刻鍾後,金戰便感覺頭腦暈乎乎的,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完完全全的軟癱下去。

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灘爛泥。

等氣體完全的揮發盡了以後,六名紅袍眾才走進囚室,將他們三個人依次帶走。

每兩個人架著一個,走上長長的階梯,穿越長長的街道,來到一片喧囂的廣場。

等金戰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已經被丟在一個木頭的高台上麵。

每個人的前麵各有一根兩人合抱那麽粗的木樁子。

紅袍眾兩兩一組,將他們綁縛在木樁子上麵,手腕被粗繩緊緊的勒住,雙腳也完全不能動彈。

金戰看了看台下,齊胸高的木頭高台下麵,有成敗上前個觀看行刑的人群。

金戰甚至還在其中發現了好幾個眼熟的麵孔。

其中有金家的人,有傳承家族的人,但他遺憾的是林濤他們不在。

人群突然肅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向一處,目光所到之處,大人物緩緩的現身,又緩緩的登上行刑台。

金戰看到了自己的師父,向大人物投去求助的目光。

此時此刻,他甚至忘記了自己不能說話的事實,努力張嘴嘶吼。

一定要吼出來啊。

一定要發出聲音啊。

哪怕隻有短促的一聲,也要讓我發出聲音啊。

那樣我的師父就會注意到我,我的師父就會知道,我根本不是金飛羽,我是金戰啊。

可惜的事,從始至終大人物都沒有往金戰的方向看上一眼。

金戰無力的張大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像是一隻因為天氣太熱大口喘氣的大鵝。

前麵,傳來了大人物莊嚴肅穆的聲音:“時候到了,現在開始行刑!”

“開始行刑!”

紅袍眾青玉重複的喊了一句。

緊接著,金戰看到他們的頭頂上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轟!轟!轟!

三道天劫,三個大火球衝著他們擊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到此為止了麽?

金戰內心苦笑著。

那位出身低賤,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私生子,被自己的家族排斥的少年。

那位被大人物收為弟子,一心想要翻身讓過去欺負自己的人認識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少年。

那段還沒有開始就突然戛然而止的傳奇。

這就是名為金戰的少年的一生麽?

金戰仰天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內心反而無比的平靜。

隻是有點不甘心啊。

金戰幽幽的感歎著,然後,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龐,火球徹底的將他吞噬了。

名叫金戰的少年的一生,和名叫卓雲鬆的少年複興卓家的計劃,到此就先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