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不眠夜

“你醒了?”銀月手裏端著木盆,推門進來,這動作,這台詞,還有這場景,和昨天晚上如出一轍。

在兩秒鍾的沉思後,林濤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而是已經發生過一次的“現在”,他穿越回到了過去。

銀月端著木盆進房間的這個場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經曆了。

見林濤神色發呆,沒有一點搭理她的意思,銀月解釋道:“是蝴蝶讓我來服侍你的,她還說了,讓我答應你的任何需求。”

這次經曆,和上一次的經曆有所不同,上次銀月說的是“要求”這個詞,這次說的則是“需求”這個詞,而且充滿挑逗的意味。

由此看來,林濤這次發呆似的反應,讓銀月的態度受到了一點點的影響。

接下來,和上次一樣,銀月小心翼翼的給林濤擦臉,不留神長長的指甲在林濤臉上劃了一下,銀月臉色變了變,要是被林濤拿這個做文章,說不定會如何“懲罰”她。,可林濤都渾不在意,沒有發覺。

林濤整個過程都在沉默著,心事重重,回憶昨天晚上的經過,他折騰夠了銀月就直接休息。

等今天早上睜開眼睛,他已經回到過去,這就說明,今天晚上將會有人殺死他,讓他被迫回到過去。

可是這裏是白袍眾的營地,數代人的苦心經營,都沒有流落到紅袍眾的手裏,說明不可能有內鬼。

無心他們之前從紅袍眾手裏救下林濤他們的性命,更加沒有先救人再殺人的理由。

至於銀月和金飛羽,她們兩人都被咒印控製,即使有把林濤千刀萬剮的心,也沒有那個行動能力。

整整一天的時間,林濤沒有心情折騰銀月和金飛羽,這讓兩人大感意外。林濤一心的等待黑夜降臨。

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就像是一局規則不太一樣的殺人遊戲,被殺的平民知道今晚死的將是自己,他要盡最大力量去反抗這種結局!

林濤在房間裏放置了一個傀儡娃娃,這傀儡娃娃不比無心對金木和王盟時施展的那個,既不能移動說話,也不會喘氣,除了長得和林濤一模一樣外,它……就是一個人偶。

而且,一旦遭受到攻擊就會立馬顯現原形,在戰場上毫無用處,現在卻能勉強派上用場。

做好這一切後,林濤向房梁上輕飄飄的縱身一躍,登上了房梁之上,手中捏了幾個術式後,他整個人完完全全的隱遁在黑暗之中。

抬頭往他藏身的地方一看,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再加上隱藏氣息和黑暗的掩護,恐怕無心在這裏都察覺不到屋中有個人的存在。

黑夜很快降臨了……

林濤屏息凝神,讓神識進入了假寐龜息的狀態,房間中但凡有什麽風吹草動,他都能馬上覺察。

然而,盡管林濤精神集中,這一夜什麽都沒有發生……

林濤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經大亮,他剛剛想說這一夜是平安夜,方才發現他的人不是在房梁上,而是在房間裏的**。

與此同時,令他幾近於崩潰的詭異場景再次的出現,銀月手端著木盆走進來,開場白萬年不變的仍是那句話:“你醒了?”

“蝴蝶讓我過來侍候你,她還說,讓我滿足你的任何需求……”

銀月說的話,林濤連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瘋狂的回憶著昨天晚上的細節。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難道說有人往房間裏麵施放了毒氣一類的東西?思來想去,似乎好像隻有這種可能。否則,他不會毫無端倪的被人幹掉,卻連凶手的影子都沒有發現。

林濤苦苦等待,終於等到夜幕降臨,除了沒再折騰銀月外,每一個場景、遇見的每個人、每一次對話都和他上次和上上次的經曆完全一樣,實在令人詭異發慌。

唯一不同的是,蝴蝶看到林濤沒使喚銀月,感到有些意外,不免和他多說了一句話:“我的小師弟,怎麽連免費的女仆都放棄了,你看起來怎麽精神恍惚的?”

這次,林濤仍然使用傀儡代替本尊,考慮到這所簡陋到可憐的茅草屋,隻有朝南的方向開了一個窗子,林濤便在附近蹲伏起來,隱藏了自己的氣息。

到了中夜,樹林裏響起一陣陣的蟲鳴和貓頭鷹咕嚕咕嚕的叫聲,林濤看了看月亮的位置,頓時警覺起來。

差不多就是昨天,不對,就是上次的這個時候,他恍恍惚惚的被人害死。

林濤睜大了眼睛,認認真真的朝窗子外麵盯著看,可是看了良久良久,都不見有殺手前來害他。

難道是隱形人?林濤心裏想,隨即搖搖頭否定,他在仙界呆了這麽長時間,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麽個隱形人。

更何況,從他的位置向窗子外麵看去,他的視野相當清晰,在茫茫的夜色裏,如同白晝一般,甚至看得到窗外那株馬蘭花統共有多少片葉子。

突然,林濤的雙眼頓時睜大,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再次襲來,他原以為這是某種毒,現在看來並沒有人放毒……

這次,林濤在那個強大的壓力之下,用盡全身力氣堅持了三秒鍾的時間,雖然,這三秒鍾的時間,不足以讓他發現真相,但足夠讓他確認,殺死他的不是毒。

林濤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騰的直挺起來,銀月正手裏端著木盆,一臉錯愕的看著他:“你醒了?做噩夢了?”

林濤還沉浸在之前的恐怖經曆裏,那個強大的壓力,那種感覺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銀月,銀月以為林濤想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連忙解釋道:“是蝴蝶……”

林濤打斷她的話:“是蝴蝶派來的,她說我有什麽需要你都可以滿足我。”這話他都已經聽了三遍了。

銀月怔了怔,點點頭道:“是……看來你都知道了,你有什麽需要嗎?”

“我要真相!”在銀月一臉驚愕的目光中,林濤蹭的一下躥了出去。

林濤找到中年男子無心時,他正和一名白袍眾的弟兄說話,“有點重要的事和你私下談,”林濤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誰能解釋清楚昨天……準確的說是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恐怕現在隻有這個人。

無心朝白袍眾兄弟點點頭,後者會意離開,房間裏隻剩下林濤和無心兩個人。

“今天晚上,我會死……”為了把這件事從個人生死存亡,上升到白袍眾安危的高度,林濤又補充道:“我懷疑有敵人入侵了營地。”

無心低頭想了想,又多看林濤兩眼,問出一個嚴謹的問題:“你已經死幾次了?”經過上次的那場戰鬥,無心已經打從心底接受了林濤的說法。

因為這種理由,在外人聽來太荒唐,就連老頭子和蝴蝶,林濤都未曾透露過,反倒無心親身“經曆”過兩次,對林濤的態度,從完全不信,到將信將疑,再到現在完全相信。

所以,出了這檔子的事,林濤也隻能來找無心商量對策。換做別人,不把林濤當成瘋子傻子,就肯定覺得他在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或是開玩笑。

“三次吧……”林濤晃了晃腦袋,“我都快記不清了,看來總是重複經曆一件事,對大腦神識都有不小的傷害。”

這倒是實話,連續好幾次經曆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時間,縱使他在理性上能接受,精神上難免還有一些恍惚,幾個現實總是時不時的發生重疊。

“你說有敵人入侵營地,發現敵人的蹤跡了嗎?”無心又問道。

林濤說來還是有點慚愧,“這倒沒有,我連續三次,第一次是在睡夢中被害死的,第二次我藏在房間的房梁上……”

“藏在房梁上麵,虧你想的出來……”無心失笑的打斷他。

林濤翻了翻白眼,說道:“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想看清楚到底是誰害死我的,結果這次我也什麽都沒有發現,就和上次一樣,那麽無緣無故的死了。”

“有了第二次的經驗,我以為敵人是向房間裏麵投毒一類的東西,所以就藏在房間外麵監視。”

“結果呢?”無心問道。

“結果,我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卻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力,我可以肯定這不是中毒,之前在房間裏麵,這種感覺還不是很明顯。但是房間外麵,我就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這種壓力。然後,我現在就站在這裏了……”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林濤和無心的智力顯然遠遠高於臭皮匠。

可是,他們把整件事顛三倒四的枚舉分析了一通,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整件事的結論就是理不出結論。

無心放下手裏的炭筆,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伸了伸懶腰,歎了一口氣:“看來要想把這件事弄清楚,我就隻能陪你走一趟了。到時候如果遇到什麽情況,我會把我的結論告訴你,就像試毒品嚐藥性那樣,沒準你可能還得再死一次,再把答案轉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