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霧收回,營造出來的鬼蜮頓時崩潰,隻是因為還殘留著絲絲陰冷,依舊令人感覺到不舒服。

昏迷中的趙瑩微微皺起了眉頭,蜷縮起自己的身軀。

薑夜將趙瑩放在床榻上,為她蓋好了被子,他獨自坐在桌子旁,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意識時刻的關注著趙瑩的狀態。

雖然小臉刷白,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比較穩定的,生命體征和氣息都很穩定。

就算是後來陰氣爆發,對趙瑩的自身有傷害,因為薑夜一直護著趙瑩的內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現在就是因為驟然改命,加上受到震動,幼小的身軀需要休息,所以才會昏迷過去。

六臂邪觀音本身就不是什麽好寶貝,對人的影響很大,更何況還是小孩子,一時間肯定需要磨合,縱然趙瑩本身比較特殊,終究沒有強大的力量能夠製衡六臂邪觀音,隻能靠薑夜來製衡。

薑夜又從商城兌換了治療傷勢穩定體質的針劑。

半個時辰後,趙瑩的呼吸也已經平穩了下來,不說能夠完全消除改命的後遺症,估計也能保證她的存活。

滾滾黑霧從縫隙中重新湧入薑夜的身軀,鋪開的鬼蜮消失,周圍又重新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那個老道士說順流的話,估計一天的時間就能抵達西巍門關天柱峰,算了算時間,也來得及,剩下的時間雖然不足一天,但是幾個小時內將儀器啟動並且連接兩邊的節點還是沒問題的。

天字號房的門口,濃妝豔抹的男人被三個女人給攔了下來。

“你們算什麽東西,也敢攔我。”男人冷哼。

薑夜一走,他依然沒有停止踱步,隻是這一次卻不像是原來的那樣在思考想什麽辦法攔住薑夜,現在思考的是對方說能解決香火問題,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鼓起了勇氣來到天字十七號房門前,但是轉眼竟然被三個侍女給攔下來了。

但是要說強闖的話又不尊重,更何況寶船的主人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別看這三人不過是侍女,但是要是動手打了的話,很快就會有人來處理這件事,他就是太平會的香主也討不到什麽好便宜。

紅袍女人搖了搖頭說道:“先生有事情要處理,在此期間,任何人都無權進入天字號房。”

濃妝豔抹的男人的眉頭都擰成了川字,不過他也沒有直接離開,最近香火願力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強了,盡管他很厭惡自己的裝扮,但是還是向著中性靠攏著,不說內心,連他外在都開始出現了改變。

“讓他進來吧。”平淡的聲音穿過了房門,落入他們四人的耳朵中,與此同時房門也隨之打開。

陰冷的氣息呼的吹了出去,讓濃妝豔抹的男人不自覺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這種陰冷的氣息他登船前也感受過,就是那位白麵書生麵僧道人的時候釋放出來震懾其他人的。

當然,震懾歸震懾,依然有不安分的想要探究些什麽東西,至少也得明白這個白麵書生的底細。

突然冒出一位魔道巨擎,他們怎麽可能不管不問,就當對方是不存在的一樣。

鬼霧封鎖了房間,薑夜自然也能知道鬼霧外的情況,剛才不僅僅這個太平會的香主來過,隔壁的那個粗糙漢子也帶著趙昺來過。

似乎是因為趙瑩改命的關係,讓趙昺給感應到了,出於關心的態度來了一次,隻是同樣被門口的侍女給擋住沒有進來門等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薑夜沒有給他們開門也是因為沒有必要。

本身這件事就和他們沒有關係,就算是開了門也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薑夜隻是承諾了保護他們,可沒有知情權。

這位就不一樣了,薑夜還等著看看太平會的修行功法。實話說經曆了這麽多的大型劇情世界,其中也不乏修行的仙法,薑夜都不曾主動去了解過。

這次了解也不是因為他自己的關係,因為六臂觀音,所以薑夜才想深入的了解一下太平會的修行功法。

他不需要修行的功法,功法的本質依然是提高生命的上限,既然薑夜自己就能提高生命上限,又何必吃力不討的研究功法。

濃妝豔抹的男人走進了房間,帶著些許緊張的神色,他愣了一下,剛一進來他感覺到一股子還沒有散去的香火願力氣息。

隻是這些香火願力的源頭似乎都指向了內堂的方向,甚至連他身軀中的香火願力都出現了悸動。

“至寶?”濃妝豔抹的男人在心中說了一句,雖然是疑問,但是那股子磅礴的悸動感覺,肯定是他們太平會的至寶,不可能是別的什麽東西。

隻是連他都不知道至寶是什麽東西。

香主都沒有資格知道,估計也就隻有些堂主和總會的天師才知道是什麽東西。

濃妝豔抹的男人的眼睛不敢亂看,有時候看的多了知道的多了也會死人的,所以他隻能看向坐在桌子旁的薑夜。

“在下,太平會龍讓原香主,程明。”濃妝豔抹的男人拱手說道。

薑夜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自己名號的意思,就是說了對方也不知道,而且這人也總是喊他前輩,儼然是將他但成了魔道巨擎。

也就將錯就錯的這樣算吧。

薑夜揮了揮手,房門隨之關閉:“既然你來了,說明你想好了。”

薑夜瞥了程明一眼,神色也沒有什麽變化。要說急切的話,也應該是程明比較急切,對於功法這個問題,薑夜並不是多麽的急切,隻要能夠穩定的讓趙瑩提高實力,其他的功法也行。

“前輩,在下想好了。但是在下的手中也就隻有前一層的功法,最多讓普通人使用符籙,並且能夠繪製符籙,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其他的功法,一則是因為有誓言約束,二則,看過……就忘了。”程明停頓了一下,他其實也有些奇怪,他們這些香主已經算中流砥柱了,但是那功法看過之後,也就隻能記得一兩層,剩下的東西全都忘了。

“忘了?”薑夜呢喃了一身。

原本有些低垂的眼簾頓時睜開了大半,鋒芒一閃而過。

他時刻的注意著程明的神色,對方確實不像是撒謊的樣子,而且說的也很誠懇。以薑夜如今的實力,這種實力不算多強的人說沒說謊,他還能很快分辨出來的。

程明緊張的看著薑夜,生怕薑夜因為他說忘了而遷怒於他,其實他真的不知道,他隻是會本能的去運用,但是卻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

會中的解釋是法不傳六耳。

隻能在參悟功法的時候才能夠想起來自己學過些什麽。

“前……輩”程明喊了薑夜一聲。

“前輩,您真的能解決香火願力的問題,這種事兒就連會中的天師都沒有辦法解決。”

薑夜卻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而是開口說道:“解決香火願力有兩種辦法,不再使用這份力量,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其次就是使用手段挪走你擁有的香火願力。”

“前輩使用的就是第二種方法?”

“當然。”薑夜點了點頭。

“這是‘混劫救世太平真經’第一層,這枚符籙隻要吞下,便可施展術法,在外一枚符籙賣價五百兩。”程明也沒有隱瞞。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唯獨功法是不會賣的,但是正如薑夜說的那樣,就算是他們不賣,也會有內奸和叛徒,他們同樣會把功法給帶走。

薑夜看向手抄本的功法。

翻開書頁……

一刻鍾後,薑夜微微點了點頭,原來這所謂的‘混劫救世太平真經’講述的就是運用香火願力的法子,凝聚萬家燈火於一身,塑造不滅金身,成為地上神靈。

隻是因為是第一層,所以將的比較少,各樣的符咒比較多,對於香火願力的運用也很粗淺,更多的是講述如何磨練自己的精神意誌,如何防止被香火願力侵蝕成怪物。

但是卻又有一種割裂感,好似補充上去的防備功法和凝練精神的功法並不屬於大經文,好像是專門為了抵抗香火願力而創造出來的,又或者本身就存在,隻是拿過來應對香火願力。

這篇經文也許從一開始就隻有前半段,也就是吸收香火,運用能力,塑造不滅金身,孕育地上神靈。

畢竟神靈便是眾生意誌的化身,不需要自己的意誌。

最後造出來的神靈,估計也會是類似古神或者外神的怪物,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一條成神之路,當然,如果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自己的話,隻想著成神,這條路也可以走。

“有點意思。”

總而言之,香火願力,同樣是很恐怖的東西,他們這些使用香火願力的人,都有成為怪物的潛質。

薑夜轉頭看了看內堂的方向,如今六臂邪觀音能夠吸納香火願力,而且還寄生在趙瑩的身上,如果讓趙瑩成長起來控製整個天平會的話,他在這個大型劇情世界也就有了預備的力量。

畢竟六臂邪觀音可以吸納香火的力量,控製得當的話,能夠大大的減少太平眾的怪物化,最後還能收取力量上來。

這就相當於是原初的神靈,還是能夠受到控製的神靈。

自從和異調局打了一場,薑夜也認識到自己對勢力發展的不上心,至少也需要將架子給構建出來,剩下的他們自己發展都沒問題。

而且這裏還是異調局的練兵場,薑夜同樣需要一枚能夠深深紮進去的釘子,隻是可惜,趙瑩的歲數太小,根本就無法管理整個太平會。

薑夜看向了坐在對麵,神色緊張的程明。他頓時笑了起來,眼前不就有一位很符合的人選嘛。

看到薑夜臉上帶著笑容,程明的神色就更緊張了:“前……輩。”

“香火願力的問題很好解決,放鬆些,不必那麽緊張。”薑夜喚醒了六臂邪觀音,邪觀音的黑色長發從內堂伸了出來,刺入程明的手臂。

程明想掙紮,但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接受,總不能拿出了自己的東西最後卻沒有解決問題。

黑色的長發就像是管道一樣微微閃爍,濃鬱的香火力量便從程明的身軀中流淌走。

程明驚訝的發現耳朵旁那些惹人煩躁的聲音減輕了,雖然依然有零星的聲音呢喃著,但是卻不像是原先那麽嚴重到隻能進行自我的改變才能緩解。

“真的緩解了!”程明趕忙的查看自己擁有的香火願力,果然下降了,而且下降的不是一星半點,隻要他不主動進行吸納的話,以香主的水平是能維持功法和香火願力同等增加的。

六臂邪觀音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似乎想要將程明所擁有的所有香火願力都給吸收了。

薑夜冷哼了一聲,六臂邪觀音才停止,鬆開了環繞來的黑色長發,最後退回了內堂。

程明還以為是薑夜對自己有什麽不滿的,趕忙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恭敬的說道:“多謝前輩。”

魔道高手親自為自己拔除香火願力,確實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但是那種不再背負著重負,不再被吵鬧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渾身上下都很輕鬆,連帶著心情都隨之變好。

就像是久治不愈的絕症,突然之間緩解,至少也到了正常人的水平,這種事對於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還不等程明繼續道謝。

“轟隆。”

行駛在大運河上的寶船突然震顫了起來。

從外麵看去,原本燈火通明的寶船微微晃動,連帶著船上那個明亮的燈火也跟著輕微的晃動。

“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道啊,怎麽突然就起了這麽大的風浪,連寶船都晃動了。”

“出去看看。”

“……”

甲板上聚集了很多人,在寶船正對麵的不遠處,有一艘很小的小船,小船上坐著一位釣叟,披著蓑衣,掛著燈籠的坐在小船的船頭。

“交出趙昺,老夫即刻離開。”洪亮的聲音傳到了船上。

“謔,原來是來找的人,不過這架勢怕是來者不善。”

“那個老頭好像有點熟悉?”

“好像是天南,牧龍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