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正在組織人手救援的一位調查員目露疑惑,一般人就是看到現在的場景都會不由自主的出現異樣的神色,更別說是直接走進事故發生的中心地段了。

站在中央的那人背對著他們,看不清麵容,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的神色,隻感覺背影看起來形單影隻。

在黑色的天空和蒸騰的霧氣中有些模糊。

“早就應該預料到這樣的事情才對,在異常出現後就應該明白會有怎麽樣的災難。”身旁年長的老警察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神色雖有惋惜,卻也沒有太多的變色。

作為公職人員對於這種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像是醫院的醫生,見慣了生老病死,人生百態,看的多了,內心的惻隱之心就會越來越少,漸漸的發現自己很少會共鳴了。

年輕的警員搖了搖頭,他其實並不是對現在的事情有多少感慨,自從成為玩家後,生死比曾經當警員見的還要多,對於生死這種事情看的也就比別人更淡然。

“張隊,那個人好像不太對勁。”年輕的警員指了指站在天幕下看起來孤零零的薑夜。

那人已經站在原地不短的時間了,看起來就像是呆住了似的。

老警員見怪不怪的沒有說話,而是幫忙處理著廢墟。

周圍的哭喊聲不絕於耳。

……

“呼。”

煙霧吐出。

曹振彥揮了揮手擺開白色的煙霧,隨手將煙蒂捏死。

正要取檔案的時候,頓時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雙眼突然瞪大,本能的想要摸腰間放著的槍械,手卻停止了半空中。

“你是什麽人?”

冷汗從曹振彥的額頭上流下來,神經緊繃,就連身上的肌肉都繃緊。

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冰涼的刀鋒完全壓在他的脖頸上,針刺般的出現疼痛。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絕對被割裂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些許的溫熱,也好在隻是剛剛切開皮膚,要是再下刀,他的喉嚨就被切開。

持刀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把指揮車座位旁的錢包拿了起來。

打開錢包,裏麵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小女孩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曹振華和他妻子的臉上也帶著笑容,其樂融融。

薑夜臉上的麵具變成了小醜的模樣,感歎道:“真好啊。”

“若是要求財,車裏的錢你都拿走,我保證不會報警,若是遇到了什麽困難你說,我聽著,要是能幫你解決的話,國家絕對會幫你解決。”

“你這樣的高手,不應該走在歧途上。”

曹振彥盡量維持著自己的平靜,他本身也是一位強大的玩家,雖然因為時間的問題不算是頂尖高手,但是身為局長,資源充足,自身的實力也能達到C級調查員的評估。

而他身後的人單手從錢包中抽出曹振華的身份證。

“曹振彥,曹局長,你女兒很可愛。”

聽到那人的話,曹振彥怒不可遏,江湖事都知道禍不及妻兒,眼前這人上來就觸及他的逆鱗。

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警告你,外麵全都是異調局的高手,你若是想對我的家人不利,我就是舍棄自己的生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就連A級S級的高手也都在路上。”

“你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更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有多大,你不知道他們的強大。”

曹振彥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如果是一般的尋仇也就算了,他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結過仇人,甚至下副本的時候也會有仇人找上門來。

若是能談的話,曹振彥也不介意和對方談一談,若是不能談,那就魚死網破。

外麵的有很多調查員,實力都不俗,甚至上頭還在派遣高等級的調查員。

隻能說這個人尋仇的時間找錯了,若是一般的時候還不會這麽緊張,但是今天不一樣。

“別緊張曹局長。”

“隻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我們就相當於從來都不曾見過彼此。”

“從這裏被救走的那個爆炸後重傷的玩家現在在哪兒?”冰冷的聲音從曹振彥的身後傳來,說話的之人的聲音竟然比冰涼的刀鋒還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栗。

曹振彥就像是一下墜入冰窟。

“難道是找其他人尋仇的,不是找他的?”

“被我們救走的玩家?”曹振彥仔細的回想著他們救走了誰。

要說從爆破中救走的調查員,好像也就隻有那個。

曹振彥的神色頓時變了,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如果對方是那個人的話,也就能解釋通了,為什麽外麵這麽多的高手,他卻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他頓時恍然,他一下子就想明白這個人是誰了,應該就是上頭正要通緝的那個人。

“你是那個人。”

帶著錯愕和驚慌脫口而出,上頭紅名極度危險標注的文件有通緝一個人,而現在對方就坐在他身後。

這倒好,曹振彥頓時明白為什麽對方根本不受威脅了,他就是那個人,今天的陣仗就是為他而出動的,既然如此,人家為什麽要受到威脅啊。

說不定在他曹振彥說完後,身後的那人都在嘲笑他的無知。

薑夜將匕首從曹振彥的脖子上拿下來,依靠著真皮的車座大刀闊斧的坐在座位上。

“我很有誠意,我想知道被你們救走的那個玩家去了哪兒?”

“想想你的家人,曹局長,魚死網破的資格你確實沒有,我看你身份證的地址……”

“別說了。”曹振彥打斷了薑夜的話。

“我告訴你他去了哪兒,他被救走後在歌談市第三綜合醫院搶救。”曹振彥將地址告訴了薑夜。

薑夜微微點了點頭:“很好,今天我們不曾見過。”

“對了,若是想報信的話,我建議你快一點,因為我的動作很快。”

周圍的陰冷還沒有褪去,曹振彥不敢賭。

‘紅色’‘極度危險’,光是這個兩個標簽就讓他退縮了,他不敢拿自己一家來賭異調局能抓住薑夜,所以他更傾向於讓薑夜知道地址算了。

至於說一個假地址然後再報信讓人去捉拿薑夜。

這種事他同樣沒有做。

作為分局的局長,他的上頭也有人,自然知道一些消息,出動了A級調查員都讓他安全的來到了這裏,誰能賭對方到底會不會死呢?

這是玩家的之間的戰爭。

如果是普通人凶犯的話,別說是說話了,曹局長自己就能單槍匹馬的製服凶犯。

玩家之間的實力差異巨大,猶如天塹,誰能賭對方一定會死呢,他當然不敢賭。

甚至隻能賭對方會信守承諾。

好在他賭贏了,薑夜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兩分鍾。

三分鍾。

直到確認薑夜人已經不在了後,曹振彥才長出了一口氣,就連點煙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他確實怕了,但是他同樣不能放任不管,必須趕緊通知其他人讓他們做好準備。

對方這一次去肯定是為了尋仇,還不知道會造成多麽大的傷亡。

“局長,我怎麽睡著了?”指揮車中的其他人陸續的醒過來,他們剛才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就暈了過去,這會兒才醒過來。

“我也睡著了。”

“怎麽回事兒?”

曹振彥給自己點上煙,深吸了一口後,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坐在座椅上:“沒什麽大事,繼續工作吧。”

這就是弱者的無奈,曹振彥甚至都無法告訴他們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麽。

在生死的關頭走了一遭。

“第三綜合醫院?你確定他現在去了第三綜合醫院。”

“很確定,就是第三綜合醫院。”

陸歸元感覺自己就像是救火隊員似的,從離開總部就沒有和忙,而且總是追在薑夜的屁股後麵,明明他距離薑夜也不是很遠,怎麽就總是差一點呢。

而且薑夜絲毫沒有按套路出牌,這種時候竟然還敢通知他們,他去了第三綜合醫院,竟然沒有將見到他的人給全都滅口。

當然,陸歸元肯定不希望出現太大的傷亡,他本身就屬於中立派,不會做太激進的事情,也不會命令其他的調查員做激進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是他來談判了。

“我們這一次一定要抓到他。”

“育文中學的節點破譯怎麽樣了?”

“很快就能破譯,其他的設備都已經準備就緒,如果他來就是自投羅網。”

“很好,加快進程。”

……

第三綜合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咚咚。”

敲門聲響起,身著白大褂,掛著牌照的醫生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病人到換藥的時間了。”

內裏其實並沒有多少醫生和護士,病人是被異常的能力炸傷的,普通的醫生和護士也救不活。

但是複活類道具直接用上又太虧了,異調局總部也沒有多少件能恢複完整狀態的道具,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內部消化了,怎麽可能留給一位B級調查員。

就算這位B級調查員是在追殺異常中受傷的,異調局也不會提供這種級別的道具,他們畢竟不是善堂。

不過異調局也很給力的調派了精通醫療的調查員,也算是將重傷瀕死的這個調查員給搶救了回來。

“我來換吧,你們先出去。”

被包成粽子的調查員感覺自己的身軀中,竟然多了一股暖流,似乎在催促他身軀已經複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