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切印象就像是成了鏡花水月似的，她越是想要將那些記不清的場景記起來，越是像要抓住那些場景，越是想要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反而變得越模糊。
就像是在回憶一個人的時候，越是想要想清楚那個人的樣貌，到頭來反而會發現腦海中關於那個人的印象漸漸的模糊了。
但是狐狸麵具的玩家卻感覺自己絕對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那個東西一瞬間就擊潰了她的精神力，要不是因為是她想象出來的，而且她本身還主修精神力，肯定會被那個東西給弄成白癡。
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作為四五十級的玩家，她也忘了很多事情，智慧屬性絕對受損了。
這種受損還和直麵外神分身有些不同。
直麵外神分身會讓自己產生異變，智慧屬性雖然會下降，但是再將目光挪開，不再接收外神信息的時候，這種下降就會停止，並且在一定的時間內將智力給補全。
狐狸麵具的玩家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是有些後怕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恐懼的感覺，但是她又找不到這種恐懼感覺的來源。
“看清楚那個人了嗎？”龍萬年沉吟了許久，最終還是打算先問問。
他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虛肚鬼王死了。
虛肚鬼王絕對沒可能還活著，而殺死了虛肚鬼王的人就是那個站在門口的模糊身影。
盡管看不清楚那個身影的麵容和穿著，大概的身高還是能夠看出來的，對方也是人類的模樣。
所以龍萬年覺得對方多半是什麽強大的玩家，提前他們一步來到了舊宮，又把舊宮中的虛肚鬼王給解決了。
最恐怖的是對方應該沒有受傷，完全是壓著虛肚鬼王打。他們的人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麵容也無法做到，這麽一看的話，這個玩家的等級可就不低了。
狐狸麵具的玩家搖了搖頭，她本應該看清楚了才對，但是她忘了。
“我再試試。”
拿出了補充精神力的藥劑先把損失的精神力補充好，同時又戴上了吊墜似的裝備，保護住自己的大腦不會因為精神力的衝擊而變成白癡。
直到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後，狐狸麵具的玩家這才重新拾取血液，放進自己嘴裏。
閉上雙眼，身軀中散發出白色的氣霧。
這一次她也沒有具現出虛肚鬼王的模樣而是完全聚焦到了門口。
“吧嗒。”
清脆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
眾人本來就全神貫注的看著門口，在腳步聲響起的同時他們也不由得感覺心中出現了一絲緊張的神色，所有人都凝神摒氣，看向了舊宮大殿大門口的方向。
淡色的白霧迅速匯聚著，眨眼間就已經將他身上的穿著和麵部給描繪了出來。
於曉的神色微微變化，她現在已經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薑夜，身形熟悉，走路的姿態也非常的熟悉，無臉麵具下的那雙眼睛更是再熟悉不過了。
“果然是小夜，孤魂野鬼，他的戰鬥力到底應該處在什麽階段。”於曉在心中暗中的歎息了一聲，她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薑夜，原本以為熟悉，卻發現竟然如此的陌生。
狐狸麵具的玩家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她看破了薑夜臉上的無臉麵具，看到了麵具下的真容。
但是這些都沒有讓她害怕，也沒有讓她顫抖，直到她看到了那雙平靜的眼睛。
眼中的中心竟然延展出了一條細長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有一個背身的影子。
就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個影子就已經到了眼前，那條狹小的小路也延展到了這人的眼睛前，背身的鬼影伸出了蒼白的手。
手掌扒在這人的眼眶上。
蒼白色的手掌，還有黑色的粗糙的指甲，五根手指緩緩的從眼眶下伸了出來，抓住了眼前人的眼眶。
狐狸麵具的玩家呆楞在原地，周身一片冰冷。
到了這個等級，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見過，但是每次見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當真正遇到恐怖的時候，最後隻剩下無盡的絕望，根本就想不出有任何能解決當前問題的辦法。
未知才會帶來恐懼，更何況是完全的未知，帶來的自然是死亡陰影的籠罩。
一條虛幻的手臂從男人的眼睛中爬了出來，伸出了食指點在她的額頭上。
“轟。”
白色氣霧轟然坍塌，狐狸麵具的玩家直接昏倒在地上。
他們見到的景象當然是閹割後的，但是縱然是閹割後的東西，也讓大殿內的這些人都如墜冰窟，一個個的呆愣在原地，似乎都已經被嚇傻了。
連狐狸麵具玩家倒地也沒有喚醒他們。
直到白色的霧氣崩潰，他們才後知後覺的從剛才的震撼中醒過來。
殺了虛肚鬼王的人，眼睛中爬出了半截鬼手。
龍萬年是距離白霧人最近的人，剛才鬼手出來的時候他正站在不遠，裏麵的不知名的東西伸出了手，距離他很近，但是他連讓身軀動一動都做不到。
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剛才……”
“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也以為我已經死了。”
“那到底是什麽啊！”
眾人都仿佛是劫後餘生似的大口的喘著氣，雙眼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褪去，就連剩下的兩位高手也沒有幸免，當然，他們稍微好一些。
“狐狸，你怎麽樣狐狸？”
身旁的玩家夫扶起倒在地上的狐狸，呼喚了兩聲，狐狸完全昏死了過去。
於曉顫抖的手從口袋中拿出了煙，煤油打火機打了好幾次才將火點著，火星子燃耗的很快，煙卷的煙絲無規律的擺動著。
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氣息亂了，不僅僅是氣息亂了，就連她的心也亂了。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龍萬年神色嚴，甚至是肅穆。
麵對外神分身都沒有那麽大的壓力，浦江區的鬼龍是意外，更沒有什麽壓力了，但是就連他們認為的一方鬼蜮之主的虛肚鬼王也沒有辦法給他們這麽大的壓力。
龍萬年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查出他是誰。”
薑夜站在舊宮大殿後不遠的天井中，剛才有那麽個瞬間，他似乎又感覺到了惡靈之眼中的那個東西，那東西本應該在詭王形態下的惡靈之眼才會出現。
但是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兒，有人想要窺探他，所以薑夜本能的發揮了惡靈之眼反擊。
第一次的時候還沒有察覺到這種感覺，現在第二次了，那東西給他的感覺就來了。
而不知名的窺視薑夜也找到了，就在舊宮大殿中。
大殿中的人還不少，也不知道他們之中是誰看到了他，更不知道這個人看到了多少東西。
薑夜抿嘴，皺起了眉頭，他心中是有些不確定的，不確定那人看到了多少東西，但是他感覺舊宮宮殿好像出現了不太對勁的東西，那東西和他眼睛裏的鬼有些像。
手掌攥起來，又微微放鬆，然後又攥了起來……。
龍萬年看了一圈，他們都沒了什麽鬥誌，畢竟現在要麵對的東西可遠比虛肚鬼王更加的恐怖，光是B級調查員具現出來的幻象都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如果真的碰麵了的話，他們還能有活路？
龍萬年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已經將信息都發回了總部，總部應該很快就能給我們答複。”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
一行人又趕忙的從舊宮大殿中離開，就像是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他們似的，誰都不願意在隊伍的末尾，本來還算比較平靜的走，最後變成了健步如飛，而且一個跑的比一個塊。
於曉回頭看了一眼舊宮大殿，神色複雜，心中的想法也雜亂無章，根本就沒有什麽頭緒。甚至於曉都懷疑，她是不是看錯了，那個人影也許並不是薑夜。
一路上也有些失魂落魄。
不過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畢竟誰遇到這種個情況都是這樣的表現，大哥不笑二哥，大家都被那個東西給嚇住了，誰也沒想到一次早就布置好的任務竟然會出現這麽大的變故。
直到跑到了山腳下，眾人才長出了一口氣，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舊宮，灰霧籠罩下，天空陰沉的雲似乎更近了，整個舊宮的宮殿群就像是擇人而噬的猛獸。
調查員推了推身旁的人，小聲的說道：“總部真的能查出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和具體的情況嗎？”
“當然會，咱們異調局總部有預言係的玩家，還擁有半仙一樣能掐會算的人，隻要我們提供的信息準確，那個人的身份被查出來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也不知道總部會不會下血本的用那些寶貝找人了，若是用的話自然能找到，若是不用，那就難說了。”
“我剛才怕的要死，就像是最初成為玩家的時候遇到異常，那種最初的無力的恐懼。”
“誰不是呢。”
“……”
龍萬年並沒有說話，他也在等總部的消息，作為總部的副局他的權力還是很大的，上報上去的信息也會及時反饋。
“我們遇到的那個人……”
“也許是什麽奇特的玩家。”
“也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玩家登記過。”
“他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