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晃晃悠悠的駛來,就像是年邁的老年人,一步步的往前挪動。

也不知道是道路不平穩還是公交車本身就已經老舊到報廢的邊緣。

“異調局每個月都能獲得巨額的經費,難道連公交車和路都不能修一修嗎?”身旁看起來像是公子哥的小年輕玩家帶著抱怨和嫌棄的說道。

薑夜環視一圈,本來應該有很多人的站點現在竟然隻有零星的幾個人。

也許是異調局的人早就已經打好招呼了,又或是本身這些人就藝高人膽大,身邊的人不見了,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臉上出現什麽驚慌的神色。

於曉早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隻要乘上車,直奔東站終點就可以了。

路上有人問話的話也不要搭話,也不要在中間的站點下車,等到了東站終點他們就能匯合。

薑夜看向身旁的車站站點牌,起始站是‘七裏坪’,終點站是‘東站’,中間有站點進行停歇,等到薑夜想看清楚站牌點上的站名時,那些個本來很自然的站名的筆劃,竟然像是蟲子一樣扭動了起來。

薑夜在歌談市住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聽說東站啟用的消息,而且中間還夾雜了這麽多的站點,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當然,作為好奇心不是那麽重的人,薑夜也沒有進行探究。

也許這本身就是異調局搞出來的,要是薑夜再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給他們製作出來的東西搞壞了,事後會很麻煩。

車輛司機的位置籠罩著淡淡的黑霧,隻能看到一雙纖細雪白的手臂把持著反向盤,猩紅的指甲有節奏的在方向盤上敲擊著,就連那層淡淡的灰霧都隨之律動。

薑夜很自然的收會了自己的目光,從前門登上了公車。

車內的空間不算大,也就是正常的規格,稍顯破舊,卻也沒有大問題。

薑夜隨便的找了一個座位。

和薑夜一同上車的人不算多,也就六個人,五男一女,他們互相之間應該也不熟悉,上車之後鮮有交談。

一車竟然隻有一個女性玩家,不得不說在生理差異的情況下,很多女性玩家在最開始就夭折了一大部分。

能夠活下來的都算是精英了。

開車的司機撥動著老舊公車的音響,音樂響起。

小調輕緩,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催眠作用,節奏減減開始加強,黑霧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聽交響樂的女司機。”

薑夜笑了笑,微微呢喃了一聲,不動手的情況下薑夜也沒有辦法單憑眼力看出對方的實力水平,要是用惡靈之眼試探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麻煩。

公車又等了一會兒,眼看著沒有人再上車,塗著猩紅色手指甲的司機發動了公車。

窗戶外是一望無際的荒涼,因為天黑的緣故,視野的廣度也受到了限製,不過對於現在的薑夜而言卻不是大問題。

一個女人蒼白的臉貼在靠近薑夜的窗戶上,白中帶著青色血色的眼睛盯著薑夜。

不僅僅是薑夜這裏,所有上車的眾人窗戶邊上都趴著東西,有的是人臉,還有的則是貼緊的眼睛,隻能看到血紅色的一片。

“如果不想被外麵的東西拖下去,還是把你們的目光收回來比較好。”

清冷的聲音響起,車內的眾人似乎都有些驚訝。

聲音是從車內的廣播傳過來的,說話的人正是開車的司機。

小年輕的雙眼微微一亮,帶著探尋的目光看向了駕駛室的方向:“聽聲音是個很漂亮的美女。”

其他的人雖然也有探究的意思不過都識趣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並沒有在得到提醒後繼續看向窗外。

窗外的鬼也漸漸消失在了窗外的迷霧中。

“十裏亭,車站到了。”

“前門上車,後門下車。”

“下車的乘客請拿好您的隨身物品,錢包、手機,祝您路途愉快。”

公車停靠在掛靠著十裏亭名字的站牌前,老舊的車門在漏風的情況快速的打開,發出咣當聲的撞擊在一起。

聽到了站名,帶著帽子的中年大叔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這才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從後門下車。

在中年人下車後,本來清冷的車站台頓時熱鬧了起來,能夠聽到竊竊私語。

中年大叔從後門下車,前門上來了一位佝僂身軀的老太太。

“車票。”

“在這裏。”裹著頭巾的老太太趕忙把張黑漆漆的車票從布包裏拿了出來,投入了自動投幣的機器裏。

駕駛室裏的存在並沒有什麽反應,在收到了車票後她就讓這個老太太走了上來,在老太太上車後,車門咣當一聲關閉。

公車重新發動,依舊是原來的那個人數,隻不過每當到一個站點的時候就會有人下車,下車後又會有人上來。

下去的確實是人,上來的這些薑夜感覺不像人。

不過他們也沒有招惹薑夜,在公車上也安安靜靜的,薑夜也就沒有找他們的麻煩,靜靜的翻看著從背包中拿出來的專業書籍。

薑夜感覺自己需要在專業性進行加深和彌補,原先的短板行凶已經漸漸的跟上了腳步,感知沒辦法借由外力提升,但是狡詐可以從書中學習到很多東西。

“義莊,車站到了。”

“……”

連著過了三個車站,車站的上的人也下去了三個,從前門又補充上來了三個看起來像是人的東西。

王錢江攥緊了手中的號牌,神色緊張的盯著前門的位置,隨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車上的人他就隻認識最開始上車的六個人,加上又換了三個,現在也就認識三個人

坐在中心靠右位置的女性玩家,對方的衣服很貼身,留著幹練的短發,正擺弄著手裏的布娃娃和針線。

另一個是年輕人,坐在最後排閉目養神,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著了。

最後的那位也是年輕人,穿著休閑的服裝,右手拄著腮幫子,左手捧著一本靈異刑偵書籍露出笑容。

這三人王錢江一個都不敢惹,尤其是那個拿著刑偵書籍的年輕人。

雖然對方其貌不揚,但是最最開始大家都對外麵好奇的時候,就他的目光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在他們收回目光後,對方依然慢慢悠悠的好似獵人似的巡視了一圈這才收回來。

能夠熬過前三站的人,他一個都不敢惹。

至於換上來的那三個東西,他雖然分得不是那麽清楚,但是那綠油油的眼珠子總不該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吧,綠油油就算了,還發光。

對於這些東西,王錢江就從容多了。

“槐村,車站到了。”

聽到到站的消息,王錢江從座位上站起來,從老太太身旁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的晃了一下,似乎沒站穩,身形趔趄後又重新站穩了。

王錢江趕忙的道歉,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好意思。”

佝僂老太太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靜靜的坐在了座位上。

王錢江也很平靜,說完了抱歉就繼續往後門走去。

就在王錢江踏出後門的瞬間,身上散發老年味的老太太突然抬起頭,猛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王錢江的背影,最後整個人也跟了出去。

隨著佝僂老太太從後門走出去,車站的前門又上來了一個人類模樣的東西。

交完車票後就一言不發的找了個空座坐下。

車門剛要關閉,一隻蒼白的手掌就落在了車門的邊上,手臂幹枯,五根手指頭就像是枯槁的爛木頭,黑色的手指甲死死的扣著門,甚至能夠看到些許的血跡從縫隙中流淌出來。

半個腦袋都夾在了即將關閉的車門間,綠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坐在她的座位上的王錢江,臉上滿是怨毒

“那是我的座位。”嘶吼中帶著厲鬼的呼嘯,掀起陣陣的陰風瘋狂的向車門內灌來。

正看書的薑夜手中的書籍嘩嘩作響,原先看的頁數也早就被後來的頁數給糊起來了。

薑夜微微抬頭,剛才雖然有注意到那人的操作,不過薑夜也就是看個樂嗬。

那個矮胖的玩家將一張符紙貼在了佝僂老太太的肩膀上,他就靜靜的站在原地,然後紙人代替了王錢江向後門口走去,紙人剛剛下車,老太太也跟著下了車。

這個矮胖子麻利的坐到了老太太的座位上,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隻不過看樣子現在翻車了,正主已經找上門來,要這個矮胖子把座位給交出去。

隻是現在陰風著實讓薑夜皺眉不喜。

“咕嘟。”王錢江咽了一口吐沫,一言不發的坐在座位上,緊張的盯著前門的佝僂老太太。

老太太的力氣倒是不小,竟然硬生生的扒開了一道門縫,大半個枯槁的身軀都已經從外麵擠了進來。

臉上的怨毒絲毫不減,反而越積越多。

“滾下去。”

宛如河東獅吼一般的怒斥,大長腿從黑霧中伸了出來,猩紅色的高跟鞋一腳踢在老太太腦袋上。

“砰。”

老太太頓時被一腳踹了出去,連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硬生生的摔了出去。

“嗚嗚。”

“我不會放過你。”厲嘯從車外傳來,公車卻已經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