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屍橫遍野

……

“噗噗噗噗……”

那名大腿中箭的勃紇人才慘嗥兩聲,還未等周圍同伴去施以援手,就被石堡上的弩箭射成了刺蝟。

看著自己同伴滿身插滿弩箭,剩餘的勃紇除了震驚之外,隻有熊熊怒火在體內燃燒,霎時間殺氣騰騰的起身向石堡撲去……

但是,他們的血勇在冰冷的弩箭洗禮下,變的毫無意義,但見一梭子弩箭下來,剩餘的幾名勃紇人也倒在血泊中,結束了自己的使命……

但在他們身後,更多的勃紇人衝了過來……

“衝~~”

一名勃紇軍官大聲指揮六名扛著長梯的下屬,在周圍刀盾手掩護下,直撲石堡牆根。

但接下來,一支支疾馳的弩箭無情的招呼過來……

為首一名扛梯子的勃紇人胸膛曆時中箭,弩箭高速旋轉的扭力將他體內的五髒六腑盡數絞成碎片,讓他在極度痛苦中重重倒了下去。

那勃紇人的倒下,瞬間讓長梯登時失去平衡,將其餘五人連同長梯一道重重摔倒在,嚴重阻礙後方大軍前行。

石堡上的漢軍見到這一幕,登時更加打起精神,不住的用弩箭向那暴露在刀盾手外的勃紇人射擊,始終將他們壓製在四十步左右距離。

看著地上躺滿了下屬的屍體,鬆布麵目變的更加猙獰,他憤恨的望著石堡上那麵赤色軍旗,暗自發誓等攻破石堡後,一定要將內中所有人的頭骨都削下來做成酒碗!

許文靜看著前赴後繼來送死的勃紇人,臉色始終風淡雲輕,對與他而言,敵人的視死如歸根本不值得他尊敬,反而覺得是十分可笑。

“停止射擊!”忽然許文靜改變了戰術布置,“把他們都放進來!”

也不知是哪個鬼才設計的石堡,這石堡的形狀呈一個“凹”字形,前後兩麵是斜坡,左右都是深不見底的陡壁,若要取下石堡唯一辦法就是強攻。

許文靜之前觀察石堡形狀和外圍地形後,心下馬上就有了一個大膽計劃,那就是借助石堡“凹”形特點,把勃紇人放進來打,這樣給予造成的傷亡遠比現在多,也能節省弩箭,創造更多的殺敵機會。

果然,鬆布見石堡上不再射箭,誤以為石堡守軍的弩箭已經耗盡,大聲讓士兵快速進攻,很快越來越多的勃紇人衝出斜坡,來到了地勢相對寬敞到底石堡外圍。

就在鬆布命人架起長梯打算強攻之際,石堡上的漢軍士兵再次有了動作!

“砸~”

一名漢軍軍官一聲令下,無數石塊如雨點般落下,砸的那些勃紇人是哭爹喊娘。

一名勃紇長槍手貼著石堡外圍牆壁,剛摸到長梯一角,就覺頭頂一片陰雲籠罩,待抬頭時,一塊人臉大小的石塊垂直映入他眼簾。

“砰……”

一聲轟鳴,那勃紇長槍手的臉頓時與石塊來了個親密接觸,堅硬的石器直接砸斷了他的鼻梁骨,痛的他捂臉在地上不停打滾。

還有一名勃紇刀盾手,已經爬上了長梯,但還沒攀爬過半,一塊臉盆大小的圓石順著長梯滾落,剛好砸中他左手的圓盾。

但聞這勃紇刀盾手慘叫一聲,隻感手腕一陣劇烈的酸痛,竟是被石塊活活震碎了腕骨,手中的圓盾自然無力握緊,隨著手臂的下垂,連人一道失去平衡滾落長梯……

石堡下,進攻的勃紇人陷入堡上三麵圍攻,登時傷亡慘重,那令人防不勝防的弩箭和礌石從三麵兩側襲來,無不殺的他們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啊……”

“砰~”

幾名漢軍士兵合力推動靠在壁牆上的長梯,隨著長梯上的勃紇人發出一陣驚呼小叫,失去支點的梯子緩緩離開城麵,最後狠狠砸在地麵上,將下麵兩名倒黴的刀盾手也壓翻在地。

鬆布看著近在咫尺的石堡下,遍布同伴屍體,登時如同一頭發瘋的獅子,不顧一切讓其餘的士兵去硬攻。

勃紇人天性比蒙洛人更加野蠻,對與死亡他們沒有任何抱怨,尤其是勃紇將領,心中根本就沒有對同伴的憐憫和愧疚,有的隻是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哪怕付出十倍百倍代價對他們來說也無所謂。

就是這種可怕的攻勢讓勃紇人統一了高原地區,建立了強大的帝國,也是這種不計傷亡的作戰方式讓蜀地官兵聞風喪膽,眼睜睜看著他們肆虐天府之國而無能為力。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遇到了意外,那就是石堡上的許文靜,這個視人命如草芥,對他人生死無動於衷的許文靜。

看著那些勃紇人發瘋一樣的向石堡衝來,然後在弩箭和石塊襲擊下倒在血泊中,許文靜隻是不屑的輕哼一聲:“當真是一群不曾開化的蠻夷,

這種情況下居然還這麽不顧一切送死?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退縮?哼,來吧,來的越多越好,你們不過是我許文靜以後入閣的本錢而已!”

這也是許文靜內心真實想法,兵部尚書雖然位極人臣,但畢竟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還有其餘五部,想要再往上爬一些,就必須入閣成為首輔大臣。

為了將來入閣做準備,許文靜一度放棄了劉策欲要賜予他的各種爵位,認為這種虛職一輩子,遠不如掌握實權一日讓他感到滿足。

這一次不惜親自帶五百人來隴右堵截這些蒙洛人,也是為了自己以後的仕途考慮。

內閣是什麽?劉策已經交代的非常清楚,是代天子擬定國策,管理天下萬民的職位,那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許文靜始終沒有放棄要入閣的夢想。

為了這個夢想,他什麽都敢做,就如同現在五百對抗三萬的瘋狂行為,看似荒誕,卻也是許文靜抓住時機給自己政治加分的機遇,所謂富貴險中求,對許文靜來說,這值得他拿命去賭,否則活著就會失去意義。

當石堡下的勃紇人已經快填滿地麵,鬆布正打算繼續進攻的時候,論傾淩及時命人吹響撤退的號角。

“唉~”

鬆布懊惱的歎息一聲,丟下六七百具同伴屍體,帶軍向來時的方向撤退。

“威武!”

“威武!”

“威武!”

見到敵軍撤退,石堡上的漢軍將士齊齊呐喊起來,慶祝初戰的告捷……

勃紇軍營中,論傾淩看著跪在地上的鬆布一言不發,而鬆布則麵帶愧疚之色,等候著論傾淩的發落。

良久,論傾淩說道:“今日鏖戰,殺傷多少敵軍?”

鬆布低頭回道:“宰相大人慚愧,鬆布沒能攻上石堡,未曾斬獲一顆敵軍首級……”

論傾淩摩挲著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說道:“也就是說你在石堡下折損了六百五十人,卻連一顆漢軍首級都沒有得到?”

鬆布忙把頭埋在地上,大聲乞求道:“請宰相大人恕罪,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攻下石堡,將內中所有中原人的頭顱送來給您!”

“給你一次機會?”論傾淩眼神一寒,“再給你一次機會就一定能取下石堡麽?鬆布,出征前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

鬆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能不停發誓:“隻要宰相大人再給我五千人馬,我一定能取下石堡,否則就斬我頭!”

論傾淩隻是冷漠的搖搖頭:“不必了,鬆布,你應該知道本相的性格,失敗的人是沒有任何價值值得同情,

因為失敗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逐漸會習以為常,所以為了嚴正軍紀,本相不得不對你予以處置。”

鬆布渾身顫抖起來,他十分清楚這位在高原權勢滔天的宰相,對不服自己的人采取的手段極為凶殘,就連象熊王族都無人敢招惹他。

“傳我軍令,鬆布玩忽職守,致我軍損失慘重,著革去他一切職務,杖責五十,削去左耳貶為庶民,即日起前往先鋒軍當一馬前卒戴罪立功!”

冷漠話語從論傾淩口中吐出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直讓鬆布心中感到一陣絕望。

很快,鬆布就被兩名勃紇武士拖了出去,帳外霎時傳來鬆布那淒慘的嚎叫聲,讓帳內其他將領噤若寒蟬,不敢造次。

等侍衛將鬆布的左耳送到論傾淩跟前時,論傾淩連看都不看一眼,命人用一把長鑷子夾起那隻血耳丟到一條高原巨獒嘴邊,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條巨獒一口吞掉了那隻耳朵。

等處理完一切後,論傾淩才開始掃視四周,開口說道:“好了,現在來談談如何攻破石堡吧,石堡地形複雜,該如何破之,你們都說來聽聽吧……”

論傾淩話音一落,一名異族將領立馬建議道:“宰相大人,石堡易守難攻,即便再派兵攻打也無濟於事,不妨繞開石堡,從他處進入西域境內如何?”

論傾淩聞言,瞥了眼那異族將領,隨即悠哉的取出一把磨指甲的刀具,開始精心處理自己的手指。

那異族將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跟帳內其餘同僚投以求助的目光,希望他們能幫自己解圍,免的落下跟鬆布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