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丟棄殘戈,拉住橫戳與馬鞍之前的環首刀尾端鐵鏈,猛地一抽,登時金屬顫音“嗡嗡”大作,奏響一曲死亡樂章,冰冷的刀鋒黯淡無光,迫切渴求著敵血澆灌……

……

“嗚嗚嗚~~”

“呼蘭勇士們,殺~~”

“嗷嗷嗷~~”

犀利的進攻號角吹響,昔日東部草原之上最為驕傲的呼蘭戰士,在圖塔的激聲呐喊聲下,迎著前方徐徐而來的白色浪潮,發起了決死的衝鋒。

七千呼蘭騎兵齊齊發出嘶厲長嘯,狼嗥絕響震憾整個天地,盡速驅散了心中那一縷不安和恐懼。

這一刻,他們再次化身為草原之狼,再一次找回了屬於呼蘭人的驕傲,揮揚著手中兵刃,策動**戰馬向死亡禁地疾馳邁進……

“……”

慶字營中,肅列就緒的白袍重騎不發一言,麵無表情地望著滾滾而來的草原狼騎,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瞳孔中射出的視線冰冷而又殘忍,死死鎖定在決戰的對手身上。

對於異族騎兵,不斷的勝利,讓他們的心理早就已經邁過了那道坎,對陣這些呼蘭人,心中已然浮現一絲濃濃的優越和憧憬!

“前陣,出擊~~”

“咚~咚~咚~”

“喝~~”

掌旗官一聲令下,三通鼓響,前列早已準備就緒一千五百名慶字營鐵騎將士一聲齊喝,呈五列前後間隔三步的距離,向數裏之外的草原騎兵緩緩加速而去。

“麵甲~~”

“噌~~”

雙方相隔五百步距離,作為慶字營先鋒的指揮官一聲大喝,隨即率先拉下了覆在鐵盔內側的修羅金屬麵甲,很快麵甲與鐵盔摩擦的震晃輕響在騎陣之中悠悠響起……

白色浪潮之中,一道冰冷的鐵甲洪流浮現在草原之上,入眼望去,盡數修羅,再也找不到一張屬於人的麵孔。

“側翼……”

後方戰陣之中,鄧靈一直從窺鏡之中默默關注著戰場上的變化,當他看到前軍先鋒與敵軍越來越逼近的時候,再次吐出了兩個字。

“呼哧~”

掌旗官立刻拔出插在腰間的黃色旗幟,對著左右兩翼騎兵陣中的旗號手各自揮動了三下。

兩翼騎兵主將在收到鄧靈的命令後,立刻也開始行動起來,準備迂回包抄對麵的呼蘭狼騎。

而在慶字營大後方,一座新建的箭塔之上,身為這次塞外決戰的總指揮陳慶,正舉著比尋常將領製作更為精良數倍的單眼窺鏡,望著戰場之上即將爆發的血戰。

少時,他放下手中窺鏡,頓時眉頭一蹙:“居然想從正麵硬撼慶字營的騎牆鐵陣?難道他們還沒吃盡騎陣帶來的苦頭麽?這圖塔到底想幹什麽?”

想到這裏他又舉起窺鏡,繼續凝色關注著戰場上的局勢變化……

“唏律律……”

“咯噠噠~~咯噠噠~~”

“轟隆隆~~”

兩軍相隔三十步,馬蹄轟鳴,息響不絕,震的整片大地都在不停的顫抖,陰沉的天空也仿佛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竟然不安的發出陣陣雷鳴悶響……

“平~~”

“平~~”

“平~~”

三聲咆哮,白袍騎兵手中原本豎立雲端的三米碗口粗細的騎槍齊齊壓了下來,瞬間白色浪潮之中掀起一片漆黑色的烏雲,散發著奪命的寒意,平指著逼入眼簾的呼蘭狼騎,快速的挺殺過去……

而驍勇善戰的呼蘭騎兵也同樣不甘示弱,紛紛將近三米長的虎槍同樣對準了白袍騎兵,最為血腥的搏殺,一觸即發。

“轟~~”

半空之中,陰霾密布,一聲炸響,閃現一道奇異的雷雲風暴,待奇景散去瞬間,白袍、狼騎……

“籲~~”

“砰~~”

“噗呲~~”

重重的交疊在了一起,沸騰的熱血激**地揮灑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之上,編織成血色鐵網四散蔓延……

一襲白袍,一匹戰馬,一條騎槍,一把柄環掛有鐵鏈的環首鋼刀,這就是慶字營獨有的標誌,就憑這些簡單實用的利器,造就了這支部隊一次又一次的輝煌……

“噗呲~”

“哢嚓~”

為首一排疾馳的白袍鐵騎在與呼蘭狼騎錯身霎那,前端內部為空心的騎槍將冰冷的槍尖送入敵人的胸膛身軀,隨即借助**戰馬的加速紛紛斷裂,發出成片刺耳的脆響。中槍的狼騎甚至未來的及淒喊呻吟,就被巨大的慣性阻力掀落到了馬背之下,淹沒在了呼嘯而至的在了轟鳴騎海之中,化作一灘灘血霧與黃沙匯流,在戰場之上四散彌漫開來。

“噌~”

騎槍折裂,白袍染血,馬背上的修羅鐵騎,在第一時間丟棄殘戈,拉住橫戳與馬鞍之前的環首刀尾端鐵鏈,猛地一抽,登時金屬顫音“嗡嗡”大作,奏響一曲死亡樂章,冰冷的刀鋒黯淡無光,迫切渴求著敵血澆灌……

“叮~”

“呲~噌~”

一騎白袍與狼騎手中的兵刃交觸相撞,閃現火星飛濺的同時,又回**起一陣令人絞心般的金屬摩擦,震的人頭皮發麻。

“唏律律……”

籲……

兩騎錯身分開,各自向前繼續奔騰而去。然而,當那名狼騎瞄向自己手中的彎刀時,才發現彎刀的鋒口產生一道足足一指長的缺口,立時令他瞳孔一縮……

“噗呲~”

“呃~”

狼騎這一錯愕隻在半息之間,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死神悄然無息的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感覺前方危機來臨瞬間,本能的取起掛在馬身一角的小盾試圖抵擋左側騎槍的攻勢,但是,在他抬盾瞬間,眼前一片寒芒撲朔,他隻覺得自己的脖頸微微一涼,在戰馬的疾馳下,甚至還感到有一絲愜意的舒爽在腦海蔓延……

不過很快,那陣愜意就化作了無邊的灼熱,粘稠的**順著他的脖頸如同山泉一樣湧出體外,將身上的鎖衣甲胄染成半邊血色,可與此相比,狼騎更為痛苦的莫過於強烈的窒息感充斥在自己的腦海,令他是目呲欲裂,痛不欲生。他

他想要呐喊呻吟,張口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發不出哪怕是一個字的音節,他想去拉邊上的同族勇士求救,才發現周圍疾馳的馬背之上空****一片,哪還有同伴的身影?

“砰~”

“籲~”

最終,他捂著自己淌血的脖頸,一頭栽落馬下,仰麵朝天聞聽自己的坐騎嘶鳴一聲疾馳而去。

“天為什麽變得這麽黑?我什麽都看不見了……要……下雨了麽……阿媽,我想你了,陪,陪我……”

這是呼蘭騎兵被黑暗吞噬前,腦海中最後的意識,在他閉眼一刹,震耳欲聾的鐵蹄轟鳴瞬間將他的屍體撕成血色齏粉。

“啊~”

一聲暴喝,一名年輕的呼蘭騎兵將手中厚重的彎刀猛地揮向迎麵而來的一名白袍騎兵。

“噌~”

他成功了,沉重的彎刀重重的切在了白袍身上……

但是,他並沒有為此感到興奮,因為,刀鋒所過隻帶起兩片碎裂的甲葉以及一縷白色的布綢,想象中的殷紅並沒有如願以償的出現。

冰冷,無盡的冰冷瞬間將那年輕的呼蘭騎兵全身包圍,他還略顯稚嫩的臉龐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唏律律……”

沒有時間沉思分神,粗重的馬鼻吐息已近在耳畔,異族少年抬眼望去,但見入眼竟是十騎白袍並列,直逼自己所在而來,那長達足足一米的環首刀直直的對著自己,更為可怕的是,異族少年看不到那森冷的麵甲之後,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呼蘭勇士!不可戰勝!”

強壓下心頭恐懼,異族少年仰天呼嘯一聲,揮動著圓弧彎刀撲向了那可怕的白袍修羅……

“噗呲~噗呲~”

“砰~”

兩聲金屬洞裂輕響,異族少年半邊身子被環首刀鋒活活砍裂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麵之上,在極度扭曲的痛苦和恐懼之中,結束了自己僅十六歲的性命,隻是他至死都無法相信,為何對麵中原騎兵手中的直刀會有如此可怕的破壞力……

“噗呲~”

“砰~”

“籲~~”

另一麵戰場之上,一隊狼騎和一列白袍騎兵重重撞在一起,霎時,馬鳴嘶嘯,一片人仰馬翻……

一名呼蘭騎兵將手中的虎槍重重刺入一名白袍騎兵的胸膛,鋒利尖銳的槍尖成功破開了白袍騎兵胸前的甲葉,貫穿了他熾熱的胸膛,帶出一片殷紅將潔白的戰袍染成了血色。

“咯叻~”

不過,那呼蘭騎兵在將虎槍刺中白袍騎兵身上甲胄的那一刹那,手腕處傳來一陣巨大的阻力,竟將腕骨折裂了……

他咬著要沒有發出一聲呻吟,強忍著痛楚,伸出左手將刺入白袍騎兵胸膛的虎槍用力拔出,登時一抹沸騰的鮮紅激濺而出,噴了那呼蘭騎兵一身。

早已停止呼吸的呼蘭騎兵在馬背上搖晃了幾下,最後無奈地倒落在塞外這片草原之上,至死,他都沒摘下臉上那副修羅麵甲,也沒人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是欣慰?安祥?恐懼?堅定?還是平靜如常?沒人知曉,也不需要知曉,因為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呲~”

複仇的刀鋒轉瞬即至,在那白袍落地不過數息時間,還在為自己右手手腕擔憂的呼蘭騎兵,剛抬頭瞬間就見到一抹淩厲的鋒芒劃過自己的咽喉,下一刻,他感覺自己一陣天昏地暗的旋轉,待下墜落地之後,發現眼前不遠處一名無頭的騎兵,脖頸間竟然噴灑著滾滾的殷紅……

“這就是自己的後背麽?我終於看到自己的背影了,那刀,好是鋒利……”

被一刀斷首的呼蘭騎兵,滿足的閉上了雙眼,意識瞬間消散在了戰場之上,飄入了九霄雲外……

“砰~”

但下一刻,一雙釘有馬掌的鐵蹄經過,無情的將他的頭顱踏成一灘豆腐,馬背上的騎兵那毫無所覺,冰冷的麵甲瞳孔之處,射出的是殘忍嗜殺的光芒,貪婪的尋找著下一個能為自己增添軍功和榮譽的獵物……

戰爭迅速進入白熱化,一千五百名慶字營騎兵,以騎牆戰術列陣,直搗呼蘭騎兵中陣,所過之處竟是哀鴻四起……

陰沉的穹蒼之下,殘騎裂甲,屍橫遍野,見證著中原鐵騎複仇的怒火……

“敵軍中陣已亂,吩咐鄧靈按計劃進行,兩翼騎兵可以包抄過去了……”

一直在後方箭塔之上注視著戰場演變的陳慶,見時機成熟,登時決定給予敵軍更為絕望的打擊。

除非,呼蘭人這時候還有援軍趕來,但是……

他們還有援軍麽?

陳慶嘴角浮現一絲不屑地冷笑……